山蛮酋长想要在高调的状态下,对岳州军夜袭队发起致命一击。只见他脖颈下挂着的符咒隐隐约约闪烁着光芒,在配合上酋长逐渐膨胀的身躯、青筋暴起、皮肤长出鳞片、面颊逐渐失去人的模样,上下颚突出,喘息声也像极了一只凶猛野兽所发出的声音。
这副形象,正是山蛮们所期待的孔武有力的形象,那个被神灵赐福的形象。不仅是酋长卫队的蛮子们士气暴涨,周围凡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的山蛮,全都被鼓舞了士气,什么保命啊、火势啊,全都不在乎了。
山蛮子们现在只想在神灵的注视下,杀死岳州军将士,或者被岳州军将士杀死。
杨睿琨所率领的岳州军夜袭队,突然遭遇披甲持锐的蛮子从侧翼袭来,顿时伤亡惨重。这些酋长卫队的山蛮各个身披两层甲,手持斧、锤、棒这些破甲钝器,令同样身披甲胄的岳州军将士毫无优势可言。
岳州军先前用夜袭、用火牛阵、用披甲对无甲(即便是有铠甲的山蛮,在夜晚休息时也会卸甲)的优势,在这一刻全都失去。而身陷敌营的绝对人数劣势,却从此刻开始,无限放大。那些被酋长鼓舞过来的蛮子反应过来后,不顾一切的朝岳州军反击。
即便夜袭队的士兵各个是十人敌,也架不住山蛮子们如此凶猛的反扑。
不服输的杨睿琨,带着亲信随从,朝山蛮酋长所在的位置杀过去。
“弟兄们,夜袭本就是一场豪赌,现在我们赌赢了,山蛮子们损失惨重。如今看来,山蛮子是恼羞成怒了,不愿我们带着赢来的筹码全身而退。没去管火势,反倒非要把我们杀光,报仇雪恨。”
杨睿琨和亲信随从的到来,扭转了岳州军被酋长卫队打得狼狈不堪的局势,让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这些随从都是多年跟随老杨一起上阵厮杀的汉子,能活到今天,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他们使用着可谓最难练习的兵器之一——剑,明明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但舞剑时灵巧婀娜的身姿,却像个女人似的。
蛮子的粗重兵器打不中他们,他们手中的利剑却总能精准的刺入山蛮铠甲的缝隙中。
这其中,尤其以杨睿琨最为凶猛,许多招式都是奇招、险招,以命搏命,一改此前在城楼上相对保守的打法。
因为时间不在夜袭队这边,眼下不拼命杀出去,时间延后,只会让夜袭队全都葬身于此。老杨浑身浴血,拿剑的手都因为用力过多而颤抖,他扯着嗓子,用最后剩下的这点力气吼道:
“弟兄们想活命吗?那就跟着我一起,不计代价的将他们的头儿斩首,剩下的山蛮们定然鸟作兽散。活下来的,我们一起分享功勋;阵亡的兄弟,我们赡养你的家人;绝后的兄弟,我老杨给你找干儿子,让他逢年过节都去祭拜你,绝不让你家断了香火。”
岳州军夜袭队今晚恐怕没几个人能活着出去,活着出去的只怕难免也要少点身上的零部件。可是总要有人把话带回岳州,告诉父老乡亲们:“蛮子们也没啥了不起的,看,我们去他们大营里溜达一圈,还活着回来了。”
一个又一个酋长卫队的蛮子倒在杨睿琨剑下,好不容易终于能直面他们的酋长时,杨睿琨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手里的剑上的锋刃也被磨平,像跟铁棒。
但杨睿琨还有他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插在胸前口袋和腰带上的四杆燧发手铳,那可都是老杨花重金从佛山购置的精良手铳,在这十几步远的距离上,甭管你多厚的铠甲,全都能击穿咯。
老杨大概也只剩下扣动扳机的力气了。
杨睿琨向山蛮喊话,要和他们的酋长单挑,赌上军人的荣誉一决胜负。山蛮们也非常
热衷于单挑这种展现勇武的行为,也没法拒绝赌上荣誉的事情。本来还要继续进攻的酋长卫队全都停下了攻势,围起一个圈子,让他们的酋长和杨睿琨单挑。
山蛮这一通操作下来,倒是为岳州军争取了点喘息时间,让岳州军夜袭队的局面没那么被动。可是山蛮不在乎,包围着夜袭队着区区百来号人的,是数百精锐的酋长卫队和上千人全副武装的山蛮战兵。黑夜也没法再给夜袭队掩护,因为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红色的霞光与连营大火一起,染红了天地。
蛮子们想:“我们优势这么大,岳州兵插翅难逃。”
但很快,山蛮子们就震惊于岳州兵的无耻程度。只见杨睿琨大喊一声“动手”,他身后的亲信随从们纷纷从怀里、腰间掏出掷矛、飞斧、或者干脆是死人遗落的武器,朝山蛮酋长投掷过来。而杨瑞坤自己,也在眨眼间把身上的四把燧发手铳全都发射完,弹丸全都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山蛮酋长。
这种火力投射下,便是一只披甲的熊那也得倒了。可是在体型上已经超过一只大黑熊的酋长,在挨了这一轮袭击后,却像被人挠了痒痒似的。再仔细观察一番,那些掷矛和飞斧轻松打破了他身上的锁子甲,可是打在肉身上时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原来山蛮酋长的皮肤早已在突变中硬化得像金属一般,成了真正的“刀枪不入”。
虽然酋长毫发无损,但还是被这番偷袭惹恼了,怒吼道:“汉人,无耻,毫无荣誉,不遵守单挑的规矩!我要把你们的头盖骨当碗使!”
“干你娘的,老子就没想过和一群吃人的禽兽讲规矩,老子就是要弄死你们。岳州军将士,跟他们拼了!”杨睿琨第一个挥剑朝酋长砍去,但酋长只是轻轻抬脚一踹,便把老杨踹得飞出老远。
杨睿琨这个不服输的家伙,即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依然还想站起来继续拼命。可是他的力量已经完全的被抽空了,正如陷入绝境、精疲力尽的夜袭队员一样,靠自己的力量是杀不出包围圈的。
忽然,那些正要肆意屠杀夜袭队员的蛮子兵忽然慌乱起来,有人惊呼酋长遇刺,有人呼喊汉人的援兵来了,总之乱成一团。远处的山蛮子看不到酋长到底有没有遇刺,只知道那杆一直跟着酋长走的大旗的旗杆被人砍断。
谁能在酋长卫队和被神灵赐福的酋长面前斩断旗杆,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吧,那就是汉人的援兵真的到了,甚至酋长多半也遭遇了不测。
迅速脑补完这一切的山蛮,顿时鸟作兽散,连对杨瑞坤补个刀这种轻而易举的事也不做,全都逃命去了。
杨睿琨一脸懵逼,难道知府大人真的还有后手?派了援兵?
而酋长本人也一脸懵逼,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背双剑的年轻人是如何在一阵光芒闪烁中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先把旗杆砍断而不是先干掉自己。
而这场闹剧的主角纪天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酋长说道:“啊哈,让您看笑话了,这一剑我是想砍您脑袋上的,结果瞬移的时候出了点偏差,砍在旗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