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风光,天下盛景。
自从寒清月离开陇右,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这段时间里,苏未央就像听话的小媳妇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巴交的呆在青云后山,期间除了景洪与文境来过几次,也没什么人会光顾此地。
今日不知为何,苏未央居然有些待不住了,其实,他这性子哪受得了这种被圈养的生活,能憋住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这一旦起了心思就会付诸于行动,穿好寒清月事先为他准备好的衣衫,这衣衫是陇右仙门弟子的仙袍,云袖如风,蓝纹似龙龘,穿上去高贵气派,虽然没灵武山的祥云仙袍那般极雅极淡,却也穿着舒适。
苏未央这具新身体本就是俊郎少年,再加上这一番装饰,倒是别具风采。
前山响起一串洪亮的钟鸣声,苏未央知道这是青云山弟子们晨读的警钟,他不是青云山弟子,自然不受这陇右仙门的门规约束。
离开后山,前往青云前山,与后山不同,前山宫殿甚多,盛荣巍峨,庄严肃穆,气派非常。
前山自然也是青云山门下弟子最活络地方,他们三三两两的相约而行,穿过极大的演武场,登上青石铺砌成的阶梯,直通往青云神殿。
青云神殿是陇右仙门弟子研习与晨读仙家典籍的神圣之地,自是更加修葺得气派了得,光那一排排红漆雕龙的柱子都有丈余之粗,可想建筑规模之宏伟。
苏未央漫不经心的来到青云神殿下的演武场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着淡蓝相交的仙袍弟子,他们匆忙而行,急着往青云大殿,然而苏未央的突然出现,顿时引起了一些知情路人们的交头接耳。
“就是他,大师姐带回来的那男子。”
“原来是他啊!很一般嘛,大师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人。”
“你少嚼舌根子,你这话要是传到大师姐耳里,少不得对你一番斥责。”
“是是是,师弟说得对,大师姐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嘴舌了,我们赶紧去大殿,要是晚了,师傅保不准又是一番训斥。”
苏未央一边走,一边痴痴笑,还不忘向路过身边的那些青云弟子招手示好,可那些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躲得远远的,这让苏未央不禁纳闷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苏阳悻悻然,像吃了苍蝇屎似的,嘴撇了撇,也不在向他们打招呼,可突然发现不远处竟喧嚣起来,人头涌动。
有热闹!苏未央顿时来了兴致,哧溜一声就往那边小跑了过去,注目一瞧,苏未央不禁乐了。
原来是两名陇右仙门的弟子起了争执,正在地上厮打,抠鼻扯发,满地滚打,两人的仙袍也互相扯得稀烂,活像泼妇之间的殴斗,让人瞠目结舌。
这哪还有仙门仙家弟子的半点风范,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不堪入目啊!
因为苏未央穿着与他们无异,没有注意他这个陌生人,或许是觉得苏未央好欺负,身后一人猛的推了他一把,苏未央本就体弱,被这一推几乎都要跌倒,好在稳住了身形才堪堪站住,苏未央怒而回首,那推他的人不仅没有愧意,反而在那里嗤笑,面带挑衅之色。
苏未央几时受过这般鸟气,想都不想自己的处境,抬手就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的一声,清脆又刺耳,那人或许是被扇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瘦弱少年,他居然敢还手!可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未央抬脚便把他踢翻,骑上去就抡起巴掌,左右开弓,扇得啪啪之响。
场面本就混乱,加上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变得更加热闹起来,那些看热闹的弟子反而不急着前往大殿晨读,都聚集围了过来,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已经闹大,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说不定这次晨读会取消也说不定,晨读本就枯燥乏味,他们也乐见其成,谁也不去劝架,就连原本在厮打的两名弟子也不再厮打,反而像没事人似的与大伙围观起来,不时还点评一番,谁能赢,谁会输。
苏未央一下子成了焦点人物,别看他身子单薄,可这打起架来却凶悍得不得了,那气势更别说,竟硬生生的把比他大出一个块头的人摁在地上来回摩擦,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苏未央一左一右抡着巴掌,气势如虹,下手快狠准,把地上之人打成了猪头脸,倘若苏未央能开口说话,此刻定骂骂咧咧的吼着,“你大爷的,居然敢撩我,不知道我的外号叫灵武小魔头吗?”
打架不怂,谁怂谁输,要的就是气势,这可是苏未央幼年时与师兄弟们打出来的心德,这“灵武小魔头”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
或许是打累了,苏未央像没事人似的慢慢起身,临了还不忘踹了一脚那人,那人哀嚎一声,紧接着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像受尽委屈的小妇人,幽怨又胆怯的望着那痴笑如傻子似的苏未央,带着哭腔的弱声道:“我要告师傅,你这厮居然动手打我。”
苏未央笑容一敛,抡起袖子,作势又要胖揍那人一番,自己仿佛像回到童年似的,害怕有人告师傅换来一番责罚,不打服了他,他不知道厉害。
那人见苏未央气势汹汹又要逞凶,吓得脖子一缩,“你别过来,别过来……”
苏未央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冷笑,笑得那人心里发寒。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凶暴?围观之人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陌生的“陇右弟子”。
却在这时,有人拉住了苏未央,而且是同时两人,他们一左一右拉着苏未央,唯恐苏未央挣脱似的,挽着的手都很紧,左边那人满是焦急的说道,“苏郎君你莫在打了,事情闹大了,师傅若知道了少不得一番责难。”
右边那人却低声笑道:“苏兄弟,你还真不赖嘛,居然敢揍我陇右仙门的弟子,兄弟我当真对你是刮目相看,说句实话,那厮平时最爱欺负同门弟子,倘若不是门规森严,我早就想修理那厮了。”
左边那少年闻言不禁白了一眼右边这少年,“这话私底下说说就好,可不许胡说。”
苏未央左右一看,原来是文境与景洪,这才作罢,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衫,分别朝二人抱拳弯腰做了个礼节,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眼前这两人是自己的救恩人,这礼节也不算太过。
景洪与文境含笑回了个仙家之礼,可也不敢过于与苏未央亲近,毕竟这家伙是外人,他揍的可是自家同门。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就是大师姐带回来的那哑巴少年。”
这一喊就跟炸了锅似的,众人纷纷吵了起来。
“岂有此理,这一个外人,居然敢对我青云山弟子这般行恶,当真可恨,非杀了他不可。”
“对啊!大师姐怎么可以带一个外人入山。”
“不要放过他,若这事传了出去,我陇右仙门岂不是沦为其他仙门的笑柄!”
转眼间,苏未央成了所有人的公敌,就连文境与景洪都有些踟蹰起来,担忧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师姐临走前可是要他两好生看护着苏未央,谁曾想他居然跑出来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再看苏未央,就跟没事人似的,一脸痴笑,就像个傻子似的,还乐呵呵环顾众人。
文境与景洪不免心中纳罕,这苏哲苏公子莫非脑袋真有问题不成,此刻想来,大师姐临走时说过这苏哲苏公子脑袋曾被驴踢过的事,果然不假啊。
却在此时,人群分开,开出了一条道,几位仙姿如松的玄袍仙士簇拥着一位手执拂尘,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过来,其中一中年仙士打量了一眼被揍成猪头样的自家弟子,旋即又将尖锐的目光罩在苏未央这个陌生人身上,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