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空气一等一的好,躺在草地上没有爬虫,安心睡着没有蚊子,蜘蛛只会在适当的位置结网;一大清早便要从一顿美味的早餐开始。
“亲爱的,起床啦。”爱丽丝轻轻地摇动着白龙小声地说道。
“嗯?嗯,我还想再睡会。”白龙甩了甩尾巴,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骗人可不好哦?大坏龙。”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起来。”
白龙的行为和人类很像,晨起的时候会跑到外面解手以及洗澡,而且总能在三分钟内完事。
她在那一天之后就直接搬到洞穴里来住,当时反而是白龙求着她住过来。
。
“老婆大人!可以住过来一起睡吗!”
“我没有那么习惯洞穴的环境欸。”
“你忍心看着你老公一天到晚盼着和你见面而夜不能寐么?”
“老实说,还好。”
“不要嘛,来嘛来嘛!要抱抱!”
“这,好吧。”
。
就算是这样,哪怕他确实那么欠揍但也确确实实是她的老公,而且这个绝对难忘的一天便是今天。
白龙大摇大摆的走进山洞,身体大小变回了巨龙的模样,这个洞穴那么大就是为了容纳他伟岸的身姿的。
每走一步身体都会象征性的变小,抵达爱丽丝面前的时候就只比她高一个头了。他伸出爪从后面抱住了还用头和摆弄煎锅的少女轻轻地蹭了蹭。
“爱丽丝,早上吃啥?”
“啥都没有。”
“我想吃肉。”
“没有没有。”
爱丽丝把早餐装进盘子里,一碟金黄的蛋炒饭就此诞生,躲避过白龙第二次“拥抱突击”便将其放在石桌上,分好成两份。
白龙用勺子在里面拨了拨,索性全部往嘴里扒。
“真的是一点肉都没有啊!”
“是啊,都说了没有了。”爱丽丝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时不时的看他两眼。
白龙把碗端到水池里泡着,水里的,小鱼都游过来自觉清理油污——他发明的小方法,让这些喜好油腻的鱼舔干净盘子后再用火烤一下消个毒就完事了。
“卡特,你不是说你邀请了别人吗?谁啊?”
“嗯……”他擦了擦盘子,看着像镜子一样无暇的盘面说道,“好像只是邀请到了假装自己没啥事干的使者先生只在就没有了。”
“你认识多少人啊?”
“好多呢,只不过有一些都太远了或者要固守本土,顺带一提,这个小星球就是使者罩着的。”
“那使者比你厉害咯?”
“那肯定,那谁啊!使者啊!由至高无上的父亲直接分裂出来的。”
“哦……”少女放下勺子,“那他是来干嘛的呢?”
“过来看看的,听说我有老婆就立刻赶过来了。”
“是这样吗?”
“嗯……”爪尖挠了挠头上的巨角,“好像还有些小事情吧。”
他拖着尾巴往外走去,少女将盘子放在入水池里,经过衣架的时候顺手取下帽子带上,小跑着追上去。
他要去山顶坐会,他喜欢眺望远方的景色,这里的他便是绝对的主宰,他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即便不是也掌控着这个世界,他了解着一切运算的规律,甚至也窥视过宇宙的法则,只不过同样也无法了解深渊的思维——那混乱不堪的综合体,充斥着爱与疯狂的底部。
他来自使者,从一开始就属于着使者,问起了他只是一味的提及使者的危险与可怕,他说过:“在从未了解世界的情况下生物可以有多个神甚至没有神,但是当你知道的越多便知道‘神’是一个多么狭隘的名词,只要有家伙能控制着你的一切,便是在你之上的神明。”
她折下一朵蓝色的花,放在鼻子前轻嗅。
(使者,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在一段树木让出的小路中穿行,尽头便是坐在边缘的白龙,他摇晃着脚,双爪向后支撑着,看着白天依然看得到的行星。
“亲爱的,你来了?”
“来看看你。”
“你又乱折花?这样可是很不好的哦?他们都是有着生命的存在,如果没有连同灵魂一起抹消的话可是很痛的。”
她坐在了覆盖着白色鳞片的腿上,抬起头看着那颗长得像眼睛的星球。
“假如是为了我,你会为了我折花么?”
“这个嘛……”他身体前倾抱住身前小小的少女,“你当然知道我会这么做,爱丽丝。”
“嗯,但是别再叫我爱丽丝了好么?那已经不是我的名字了。”
“我该叫你阿黛莉丝么?”
“这样都舒服一点。”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道。
“知道么?那颗眼睛一样的星球叫‘旅行者’,但是在我来到的那一天就停止旅行了,它本来是属于我的星星,即便我远离了它,依然还是不停的追随我从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不离不弃。”
“爱是一直很神奇的东西,但是很难拥有,我不讨厌贫穷,习惯了悲伤,但是不喜欢自以为是,我抛弃了一切就为了找到一个愿意接纳我这个任性小孩的世界。”
“它总是陪伴着我,一刻不停的赶往我身旁,听使者说,是因为想知道我身上的某一件事,当我真正了解到的时候,才发现它想看到我拥有幸福,然后我笑了,笑得很放肆,不为什么,仅仅在嘲笑幸福这个存在的可能性……”
“我讨厌模糊的东西,不相信永恒,不相信这个世界像童话般友好,再怎样的爱都是说给小孩的,只要有爱便有恨,没有一味的爱,没有一味的快乐,那样只会让痛苦不断放大,即便是这样……”
“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
“我想把自己交托出去试一试。”
少女紧紧地靠在他的身旁,闭着眼睛的感受之前曾经体会到深藏在白鳞下的温情;即便他没有认识到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就没问题了。
巨龙小心翼翼的将鼻吻靠在她的背上摩挲着,两爪不敢怎么用力,眼前的可爱人儿是花瓶,但也是存放着重要东西的地方,要破坏也是不忍心的。
“卡特,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哈顿吧,简单点,以后我要改叫你阿黛莉丝么?”
“叫莉莉丝也是可以的。”
“哦?哈哈哈……”白龙的笑声从山底上传下,万物都在回应一般的摆动,舒服的风也从远方吹来。“可以哦!”
“不过着哈顿感觉叫的没那么舒服欸,你到底叫什么?”
“还,好吧,如果你觉得叫我哈顿不舒服的话叫我老公也是可以的。”
她举起她无力的小手用最大力的锤他的鳞片,哈顿配合的“哎呦哎呦”怪叫两声,笑意在他的脸上洋溢着。
“这种东西在大白天就不叫了。”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白龙靠近了她的耳朵说道。
“讨厌!走开。”
她不小心用大力了点,打痛白龙是不可能的,却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推开,此时就在高山之巅,她就是失足的少女,看着逐渐远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恐惧涌起。这种跌落感体会了几千遍几万遍的感觉,唯独这一次的风是如此的温柔,从她的身旁一点一点的流动,没有那种窜急的呼啸。
(差不多到达了地面了吧,这山也不高。)
在眨眼的那一瞬间背部触碰到了坚硬的鳞甲,世界也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黑掉了,这种黑暗却有着强大的安全感,着股暖意就这样把她包裹着。
“没有事吧?亲爱的。”
“明知故问。”
双爪慢慢地打开,天空总算是把它的那一角给展露出来,封闭的一切又在自己的眼前展露,她不止一次这样认为,世界是如此的美丽,但总是要在一些事情发生后才能体会到这一点,幸好,已经失去了很多次了,什么样的遗憾都了解了。
哈顿像仰泳一样在天空中仰着肚皮飞行,与其是飞行不如说是漂浮在空中,少女则是他的肚子上坐着,巨大的双翼展开遮住了她视野除了天空外的一切事物。
“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全名呢。”
“嗯?哦,好像是,我叫什么来着?嗯……”他以一种有点别扭的姿势——双爪放在头后面,学着人类跷二郎腿一样,“哈顿……莱昂?”
“哈顿莱昂么?不错的名字。”
“是吧,我也觉得可以。”
他再次合拢起双爪,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后双脚接触到的便不再是龙鳞而是地面,白龙用力的展开翅膀,刮起的风将植物都吹倒伏。
他也降落到了地面,双翼合拢,认真的看向远处的天空,那里开始有些变暗了。
云层伴随着不同以往的狂风极速旋转,在一段时间后开始接触陆地,连带掀起树木与泥土,在这次狂暴的肆虐中,各种生物都一言不发的接受着,接受——使者的到来。
“还站着干什么,快来喝茶啊?那一时间消停不了。”
黑衣男子凭空摆出了自己的茶具,沏好四杯茶摆放在桌上。
看不到他的脸,脸部只有黑咕隆咚的空洞,穿着像是某个世界里绅士的标配,但又像是葬礼的服饰,冷中带雅,哀而不伤。
起身走向洞外,看向远方的天空。
“起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