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这个规则。”
“那么现在就是要加上点……盐。”
杯中的溶液开始变成白色,一点小泡泡浮出水面,杯底的绯红色的术式过了好久一会才开始暗淡,当加热完全结束的时候杯中的反应也完全停止了。
“嗯哼……”白色的手爪端起陶瓷做的容器,伸出舌头舔了舔,“没错了,这杯汽水做的很成功,可以批发或开连锁店了。”
“欸?可是就我一个人哪里做的来啊。”少女收拾起杯子,每一个都细心地洗净擦干放回原来的地方。
阳光照进了这个小木屋中,在不算纯净的空气中留下了一条光路,窗外依然和第一次看见的没有什么不同,草没有见长,木板也没有任何像是曾经被使用过而留下的痕迹。
“今天说好要钓鱼的可不要这样给我推掉哦。”
“没问题没问题,东西就在楼梯后,你可以先自己去拿一下吗?”
“哦,好的。”
她推上抽屉,小跑到了楼梯后打开那个小储物间,里面躺着一些不常用的工具,梯子钓鱼竿什么的都在这里;钓鱼的话要网兜和鱼竿什么的,这里看来配件蛮齐的,索性把整个钓鱼包拖出来。
灰色的痕迹在地上赫然显现,有个东西在恰巧的时机和地点反射着太阳光。
她捡起并小心翼翼地拍去它上面的灰尘,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着各色的光芒——这是一枚由各种的宝石制成的徽章,这些宝石在漫长的旅途中也看到过,基本上都认得出来。
黄金的基座,一颗蓝色的镶嵌在最中央,周围则是各种细小的纹路,有着自己的规律环绕着,从这边这颗宝石开始到那边那个宝石。
“莉莉丝,你在干什么?”
“只是捡到了一枚徽章。”
“让我看看。”
他接过那枚勋章,龙眸半眯着盯着上面的纹路,而后好似醒悟般张大了眼,随手从一旁的窗帘上撕下一片布擦拭那没有给时光暗淡的光泽;从他的所作所为中就能看出了他是有多么重视这枚勋章。
“那么它是哪里来的呢?”
“这个问题……我想回避可以吗?”
“可是我也还是很想知道呢。”
白龙转了个身宝石就消失不见了,他摊开了只留下窗帘的碎布的爪子,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这样就想瞒天过海了?”
“真的抱歉,有些伤疤我不是很想掀。”
“好吧。”
“不好意思,亲爱的。”
“没事”
少女想拉起这个有她那么大的钓鱼包,她细小的手举不起这么重的物体,被白龙夺走包的背带直接提起来,俯身扛起少女向外走去。
“稍等啊,等出了门就给你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他空出提着包的一个指爪按下把手推开门,低头钻过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让少女坐在自己的肩头,尾巴一甩有点用力的关上门。
他带着她踏上四周都是草地却一直往前排列的石板路,顺着这条路走进了小树林之中,世界安静的好像所有的生物都死了一般,只有风的出现才能让一切都活过来。
“呐,你有多少故事呢?”
“你觉得我像叙述者么?”
“可是你也算是旅行者吧?”
“如果你刚刚说的是双关语的话那我就会放声大笑,可惜你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哪怕现在察觉到了。”
第一只活物出现在眼前,不过有点类似传说里才有的生物,长着一根长长的角,全身都是看上去很蓬松的绒毛,蓝色的小眼睛从这边欢快地扎进那边的草丛,不知道能不能简单的叫做长着长角的兔子。
“你有多少不愿意告诉我呢?”
“多得是你所不知道的事。”
“那我的一切你又知道多少。”
“知道头,知道尾。”
“这算什么。”她笑出了声。
“谁知道呢,你知道么?”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想了解你,你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吸引着我。”
树林的尽头到了,这片树林围绕着小木屋而生长,前往白龙居住的山洞的路上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花田。
“我这个狼狈的可怜玩意是怎么吸引你的呢?”
“灿烂炫目,宛如绽放与天际的花火;如飘渺的天空之城一样神秘,去过一次便刻骨铭心;就好像是飘满樱花的路上相互离别一样绚烂缤纷,只不过透露出些许悲伤。”
“你是诗人吗?说的真好,假如我也可以这样该多好,可是我没什么文化,只是会认些字罢了。”
“我又是哪点值得你愿意娶我?”
“必然要有可取之处才愿意娶你啊!”
“是寂寞吗?还是……”
“差不多吧。”
“哀悼?”
白龙停在了花田的边缘,长满尖利牙齿的嘴久久未能合上,少女没有去直视他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湖水,有点碧绿的湖水延伸向远方,尽头与天际线相接。
风吹起来了,花朵在这带有些许狂躁的风中摇摆,但是莉莉丝不会,至少有好多的东西她都忘记了,珍惜也好,害怕也好,这些让内心起伏不定的情绪早在亘古中冲淡且掩埋在心中,想必他也是这样的存在。
“怎么?都是老东西了,还有什么能牵绊你的么?”
“这不是废话嘛……”
他嗓音的颤抖吓到了她,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值得你这样爱我么?”
“我不知道……”
“走吧,今天是去钓鱼的。”
“说得对,都过去了……”
他挑着一处比较干燥的地面把她放下,自己用灵活的爪子把包里的东西一个又一个拿出来架好。
“你这么会照顾人为什么还会孤独呢?”
“毕竟只有知道错了才懂得改进,我已经没有机会可以修正我的错误了,‘与其困在过去不如找个值得你为她拼尽一切的另一半好好付出。’使者是这样说的,我变一眼相中了在虚空中坐着独自哭泣的你。”
“我有在哭泣么?”
“你的心在哭泣,还蛮悲伤的那种。”
“那么这样的我,”她从后面抱住了还在工作中的白龙,“是否能安慰到你一点点呢?”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还挺让龙难忘的。”
他举起她安放在躺椅上,天空的云有点小慵懒,就像你说的那句「抱歉」一样,过去的一切不会消散在眼前。
往日的山间可能还飘散着那一日相同的雾,不知道他离开了没?「下次再见吧」这句话的分量她还是懂的。
“给,这个是鱼竿。”
“我还以为你打算全自动呢。”
“想太多,全自动的话可是就会睡着的。”
“只要把晚餐钓上来就没问题了。”
少女接住了蓝色的鱼竿,哈顿在上面早就放好了鱼饵——就是昨天的剩菜,她熟练的甩杆,鱼饵在空中画了一个标准的弧线,最后着陆在水中,只是溅起了一点点小水花。
“需要太阳伞么?”
“太阳伞才是让人睡着罪魁祸首好吧。”
“那你觉得怎样才睡不着呢?”
白龙也跳上了大躺椅,下面还专门贴心的有个伸出尾巴的洞,双翼好像完全不在意被压着。
“和我聊聊天嘛。”
“你想要聊的无非就是从我嘴里撬出些秘密而已。”
“看来你很懂我哦。”
“自家老婆咋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小笨蛋。”
默契地相视一笑,抬起头放声大笑,一旁的湖水起了一些小波澜,鱼饵也不时动了动。
这样的大笑没有持续很久,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忽略了另一件事。
“真的不打算和我坦白你的一切吗?”
“如果什么都要说出来的话等到你老去都还有一大把。”
“那么那枚徽章不打算告诉我点么?”
她抓住了从下面伸出的尾巴,鳞片凉凉的就像是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内心一样,只不过凉快不代表冰冷,在那底下还是有着舒服的温度,全身都充斥着这种感觉的白龙才会给伤害是么?
“这个是我以前一个友人送的一个小赠礼罢了。”
“不是恋人么?”
“如果是,也好。”
他挪了挪杆,看向了远处的山峰,对于随意就可征服的事物总是看起来索然无味,但是却和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你不是说你懂语言嘛,那么亲爱的教授先生,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呢?”
哈顿举起了左爪,爪心明显有握着东西,在松开的那一刻赫然反射着光芒,在宝石与宝石之间有像文字一般的线条,这直接导致了莉莉丝的猜测。
“「再见」,就那么简单。”
“这么长的语句就仅仅是一句再见么?”
“当然不是,我的魔女,只不过太长了我就简单的翻译一下好了。”
“我还是想知道原句是怎么样的。”
“……好吧,谁让我娶了你呢。”
“很无奈么?”
“当然不,我开始念了哈。”
。
“「虚空是深渊的朋友,他们相互对视着;深渊不断地伸出手,带着美丽的构想去触及虚空,了;虚空一次次伤害了他,她知道自己不配也不接受他,她想就这样观望他努力的身影,她不敢行动也不敢接受邀请;她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只好在给他更多的伤害前把自己献给深渊,当深渊撕裂虚空之后,美丽而又充满智慧的世界诞生了,她的爱也传达到了,谢谢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假如在某时你还是能遇到让你想要呵护的对象时,请把你对我的爱悉数传达给她,抱歉,以及再见,带她到你曾经遇见我的晴朗天空下吧。」”
“这是为什么!回答我!不要这样离开我!你知道你给了我那么多伤害!为什么还要逃走!”
“对不起,不过我愿意把自己献给你,去创造只属于自己的伊莉琳吧,我亲爱的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神明。”
“说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懂啊,教教我啊……”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