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致霄闻言一怔，不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二哥？”
越致霄不愿意接受莫乘远的推测，可莫乘远是极其谨慎的人，更何况还经历过大哥的事情，他也不得不仔细想一想这种可能性了。
“父皇最近对二哥倒真是颇为重视了。可是我觉得这也是因为最近三哥家事频出，而父皇又身体欠佳的缘故，二哥一向沉稳，以前也从未对皇位表现出兴趣，我想他不会因为这个就起了歪念。”
莫乘远道：“可是，你不觉得现在连朝中议事时，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附和二皇子了吗？能出现如此局面，二皇子一定下了不少功夫。而且，一个真正有心机的人绝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想法，这么多亲王皇子之中，有才智和能力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的人可不多。”
越致霄觉得莫乘远一定是掌握什么信息才会如此笃定，便道：“什么局？听你这么说，莫非还有其他事情牵扯进来？”
“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关于大皇子，当时我之所以能查到城西密林的那些尸体，是因为有人给景宁通风报信。”莫乘远将事情详细说与越致霄，“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察觉到不对的。这个人一定从更早开始就有所谋划了。当时那字条的来源无迹可寻，我便想延迟查案等那人给出更多指示好趁机寻点线索。却不料当地的知县陈寿看出了带头黑衣人的身份。我本以为没法再引出他了，但后来一想，又觉得说不定这就是那人有意安排的。”
“你的意思是，陈寿也参与其中？”
“这个我不敢妄下定论，但陈寿的调动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因为那陈寿刚调任此处就遇到这种事情，我只是让他从旁协助，他却表现地十分积极，将所有情况都如实上报。此事性质特殊，一旦上报必定直达天听，令我根本无法掌控进度。”莫乘远道，“陈寿表现出的态度，绝不像是一般官员的做法。后来我刻意与他多家接触，发现此人虽有些才智却极为刻板，又好招功。而这种人上头一般都不会喜欢，既然如此，他是如何得到升迁的？因为有这点疑惑，我就派人暗中去查了他的底，发现他在旧地之时的确不得志，此次升迁实在突然。”
越致霄道：“就算这件事情是有人有意安排，那又怎么会跟玉妃之的事情牵扯到一起呢？”
莫乘远道：“至于这个，我这些话可以先说给你听。但你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太子。”
“连太子也不能说？”越致霄一愣，道，“好吧，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莫乘远道：“其实是刚才小遥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除非是一切都是安排的，否则很难出现这种巧合。那天落儿郡主被人引到清心阁，一出门就碰上了宫女得到玉妃滑胎的消息，随后她去了玉卧阁，众人认为吃子咒是造成玉妃滑胎的原因，再到从清心阁搜出那些东西。这一切衔接的实在太好了。若非太子从从吃子咒中寻到了破绽，任谁都会觉得是太子妃所为。”
越致霄也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凝重地点了头，就听莫乘远继续道：“但是，后来证实根本没有吃子咒这件事情，那怎么会那么刚好落儿去清心阁的时候，就碰上了玉妃滑胎的时辰？”
越致霄道：“所以，玉妃的孩子……”
“你也觉得吧？会不会连玉妃的孩子也是安排出来的，那孩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莫乘远道，“我觉得，依樱换药一事玉妃也知情，但一直想不明白玉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若是她根本就不曾有孕，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了。”
越致霄仍然不愿相信，他道：“可是当日玉妃的确被诊出喜脉了。”
“想被诊出喜脉不难。一来可以收买太医，二来可以用药让人呈现出有孕的脉象。我已翻阅过医术，无论用什么方子的话，之后都须服用其他药物来恢复脉象，另外这类药物都对身体有所损伤，要长期服用特制补药来冲抵药性。所以当日依樱不小心洒出的药茶，很可能就与此有关。而且，当日几位太医会诊都诊断不出滑胎的原因，只说脉象突变。”
“而在清心阁搜到法阵后大家就断定是吃子咒所致，至于‘脉象突变’什么的就没有人深究了。”越致霄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蹊跷事。半月前，母后曾与我提起玉妃想让端王爷做护国将军，而且太子和她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很僵。要知道，父皇刚推行世袭新政，在此刻要让端广略直接袭得老王爷的护国将军，那便是公然与父皇作对，谈何容易。可如果她能为太子生下长子，这件事也好商量的多。端王爷年纪轻轻，玉妃没有理由连这十个月都等不了。”
莫乘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可如果她知道这个‘孩子’早晚会没有，情况就不同了。”
“除了这种事情，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侍寝，很可能是玉妃对以后有所担心，想借机多争取一些好处。”越致霄道，“不过说来说去，也都是猜测，是就算我们都猜对了，这种事情上哪里去找证据？”
莫乘远道：“这也正是我发愁的，若玉妃怀孕是假，那证据并不难找，可关键在于若真是二皇子在后操控，这都是借刀杀人的事，要想找出与幕后人的关联实在很难，很容易被说成是捕风捉影。”
“此事断不可操之过急。如果没法证明是二哥，那一切便都是玉妃的过错。这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反而替二哥毁灭了罪证，端落儿会受到牵连，太子的声望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四皇子说着攥紧了拳头。“二哥反而坐享其成，他可真是想了个万全之策啊！”
“嗯，绝对不能草率，此事必定会引起朝野动荡。太子家事频起会落人口实，而且居失国即将来朝，听闻此次是由其新任国主亲自领队前来，想必太子和你我都清闲不了。此事暂且一放，先将这几日忙过去再做细查。”
两人正商量着，宫中传来急讯，皇上突然晕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