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赵军将领中终于有人开口了:“冷静,不要冲动,他们虽然败了……”
“住口!”赵成厉声道:“再不动手,你们都得给他们陪葬。”
“这……”
赵军的几位将领无言可辩,他们不敢继续劝阻,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将这些溃军都杀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溃军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千多号人。
就因为一场战斗的失利就要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个弄不好,整个军队都有可能会发生兵变。
赵成转身用带血的长剑指点着身后的士兵:“你,你们给我拔出你们手中的刀剑,把那帮废物全给我杀了,杀一个人赏银百两,杀十个人赏银一万两。”
赵成连一丝理智都没有了,为了杀死自己人,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在赵成恩威并施的淫威下,他身后的士兵终于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先是有一个人轻轻的迈了一下步伐,随后所有人都缓缓踏步向前。
他们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同胞们逼去,他们脑海中复杂的思绪难以言表,握着刀剑的双手都在颤抖。
那些溃军们完全被吓住了,他们的身躯连带着他们的灵魂都在颤抖。
有几个本就受伤颇重的士兵终于被现场的气氛逼得吐出了最后一口血,还没有开始反抗就撒手西去。
溃军们蜷缩在一起,他们背靠着背,在自己同胞们的包围下挤在了一起。
被溃军挤在中间的楚临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赵军士兵虽然将这些溃军团团包围了,但是却没有人动手,他们握着刀剑的双手抖动的更厉害了。
“嗤!”
赵成气急败坏,他又一剑刺穿了一名士兵的身体。
赵成向这些士兵怒喝道:“再不动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成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溃军中突然有人发出了反抗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不少溃军握紧手中的刀剑向自己的同胞们挥砍而去。
溃军中心的楚临风也大喝回应:“赵成无道,誓杀赵成,赵成无道,誓杀赵成……”
“赵成无道,誓杀赵成!”
“赵成无道,誓杀赵成!”
……
溃军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了起来,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一股血气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升腾而起。
起初,溃军们只是跟着喊喊口号,但是不久后他们在楚临风等人的带动下,真的挥动了手中的刀剑,一刀一剑向原本是自己的同胞们的身上砍去。
现场的局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原本愤怒的赵成突然被吓傻了。
溃军们眨眼间就变成了刽子手,他们红着眼,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袍,手中的刀剑毫不留情的向他们的身上招呼。
数倍于溃军的赵国士兵竟然丝毫不是这些溃军的对手,甚至有人索性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赵成无道,誓杀赵成!”
“赵成无道,誓杀赵成!”
……
就在赵成和赵国将领们傻眼发呆之时,远处的天地间也响彻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无需过多的思考,他们都知道,那是魏国的士兵杀过来了。
赵国士兵彻底慌了,赵成与赵国的将领们也顾不上搭理这些士兵,他们第一个当了逃兵,在魏军追来之时,早已逃得没了影。
魏腾与李蔼率军而来,他们轻而易举就将赵军赶出了临水镇。
楚临风瞅准了赵成,对其紧追不舍。
四万赵军因为赵成自寻死路的做法而丢盔弃甲,眨眼间就溃不成军。
楚临风连追了赵成三天,几乎追到了榆城才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临水镇没来得及逃走的两万赵军都成了魏腾与李蔼的俘虏。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楚临风才回到定南城。
临水镇一役,楚临风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赵范肯定藏在定南城中。
也就是说,赵国潜伏在定南城的最大奸细还在定南城逍遥法外。
赵范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一直隐藏在定南城不露面,这让楚临风始终无法放心的下来。
刚刚走进定南城的大门,楚玉就急忙赶来,亲自迎接楚临风。
楚玉很着急,她不顾楚临风有些疲倦的身躯,急忙说道:“魏王下令了。”
“魏王下令?”楚临风有些疑惑,问道:“魏王下了什么令?”
“他急令魏腾带着所有人马赶回潍城。”
“什么?”楚临风震惊,他向楚玉问道:“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子殿下杀了邯国质子,这件事在国内已经传开了。”
“太子殿下杀了邯国质子?”楚临风带着疑惑的表情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喃喃着道:“国内已经传开了!”
赵国三十五万大军不日就会南下进攻定南城,在这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如果邯国也大举入侵魏国的话,定南城必然不保,就连整个魏国都会陷入巨大的险境。
“等等!”楚临风说道:“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平时做事确实比较冲动,但是他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难道就没有人制止他吗?”
楚玉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这件事确实已经弄得全国沸沸扬扬了。”
楚临风仔细揣摩着,但他实在揣摩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都七杰是魏都几位小王子的武术教习,他们虽然没有官职,但他们在魏国的身份毕竟不一般,而且楚临风觉得他们对太子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想到这些,楚临风便向楚玉问道:“张平他们呢?”
楚玉道:“他们自从回来以后,一直都在楚翔的客栈里。”
楚临风道:“我去找一下他们。”
楚临风正要拔腿而去,他突然又想到了李蔼。
魏都七杰虽然常年居住在魏都,但他们毕竟不算是朝堂中人,他们可能无法给楚临风答疑解惑。
李蔼不仅来自魏都,而且他还是朝中之人,但是可惜李蔼现在在临水镇不在定南城内。
楚临风回过头来,他又对楚玉道:“传旨来的人呢?”
楚玉道:“他传完旨就走了。”
楚临风沉思片刻后对楚玉道:“现在,我们面临三个很严重的问题:一、城内的奸细还没有完全清除,尤其是赵范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城内;二、临水镇的两万俘虏如何处理的问题;三、赵国十五万大军指日就到,如果魏腾和他手中的一万人马都撤走的话,我们如何防御赵国大军来袭,这是我们所面临的头等大事。”
楚玉道:“帅府的议事厅里已经吵翻天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就等着你回来了。”
楚临风对楚玉说道:“我有一个提议,你想办法说服他们,将临水镇所有的俘虏都转移到定南城内,我继续调查赵国奸细的下落,至于守城防御事宜,你们再讨论讨论。”
楚玉说道:“你不跟我一同回帅府吗?”
楚临风道:“帅府中的一部分人很不待见我,不管我提出什么方案,都很难会得到实施,所以我还是继续调查奸细的问题,你就去跟他们商讨吧。”
楚玉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俘虏都转移到定南城里呢?”
楚临风说道:“首先,城内的粮食很充足,不怕多养几个俘虏;其次,如果我们被赵军围困到很艰难的时刻,这些俘虏就是我们手中与赵军讨价还价的筹码。”
虽然楚临风所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楚玉还是有所担心。
那毕竟是两万俘虏,比定南城内的守军还要多,万一到时候他们和赵军里应外合,定南城就会危在旦夕。
楚玉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因为她没有把握能说服所有人人,是否能按照楚临风的这个提议来执行,她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楚临风的想法将这个提议提出来。
定南城楚帅府中的众人也正在此时对这件事争论不休。
“好个楚临风,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两万俘虏,杀也不是,放也不是,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如当初就直接把他们杀了,也省的我们现在烦心。”
被一条刀疤贯穿了半张脸的曹贵,说话的声音即使再语气平和,却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千夫长邓同道:“公孙军师见多识广,不知道军师意下如何?”
公孙野现在毕竟还是定南城名义上的统领,他的话语依然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公孙野没有轻易发表意见,他说道:“这些俘虏是楚临风还有李蔼以及魏腾郡守所抓,该怎么处置他们,我想还是要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千夫长魏哲道:“照我说,不如把他们放了……”
“不行!”
“绝对不行!”
“不可!”
三名千夫长的声音先后响起,他们没有给魏哲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起了魏哲。
“那可是两万人马,难道把他们放回赵国,让他们再来攻打我们吗?”
“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绝不能给他们机会,再来攻打我们。”
“魏哲,你身为定南城的千夫长,竟然说出这种让人嗤笑我定南的话来,那是两万敌军,你这是养虎为患,助纣为虐。”
魏哲对三人怒目而视,大声问道:“不放,你们倒是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