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五官精致,身材小巧玲珑的小仙女。
他顾不上惊讶这个小女孩的美貌,似乎不曾听到她的问话,反而向她问道:“楚大人在后面吗,你去帮我找一下他,我有要事禀报。”
小姑娘有些不满的看着小校,像是有些生气的道:“你先告诉我,厨房在哪里。”
小校有些为难的道:“我也不太清楚。”
小姑娘脸上的神色陡然变了,她生气极了,开口道:“哼,我自己去找。”
小姑娘正要和小校擦肩而过,他伸手就准备拉住小姑娘,心念转动间,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窜上大脑,终究是没敢触碰到小姑娘的身体,他只能着急的对越走越远的小姑娘喊道:“你还没告诉我,楚大人究竟在不在后院里呢?”
小姑娘头也不回的摆手道:“你又没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凭什么告诉你楚临风在哪里呢!”
话落,小姑娘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堂屋的外面。
小校急的直跺脚,心中暗道:“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出了什么事?”
“啊!”
小校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他下意识的大叫一声,扭动头颅想要看清声音的来源,上身扭动,下半身却不听使唤,上身与下身之间不协调的动作让他摔倒在地。
狼狈的用手撑着身躯,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孔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找的正主出现了。
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小校也顾不得刚才尴尬的局面,急忙说道:“神秘人出现在望魏门了。”
听到神秘人现身,楚临风也是有些小小的激动,脸上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他问道:“人呢?”
小校道:“他跃过城门,出城去了。”
楚临风问道:“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小校摇头道:“当时……我当时……”小校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像他这样的小兵,毕竟见识与经历都比较少,而且大字不识一个,着急的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这样的情况楚临风显然是遇到过不止一次,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直接道:“你先回去复命去吧,我随后就到。”
小校领命而去。
刚才楚临风只是去了一趟厕所,重新回到堂屋时,正好看到了花小雨探头探脑的身影,他没有惊动花小雨,只是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看一看她究竟要做什么,结果就看到了大厅内发生的一幕,接着就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小校。
楚临风并没有直接去望魏门,而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下,思考着各种可能,最后他还是带着浓厚的疑惑去了望魏门。
望魏门的四位千夫长早已等候多时,他们领着楚临风走上了城墙,就站在神秘人曾出现过的地方对他讲解着。
“当时,有两名守卫就在这里看到一个黑影从空中一闪而逝,虽然他们没有看到真实的人影,但我们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神秘人。”
楚临风站在女墙内,从两边的城墙下看了看。
城内的墙角下,二十步一岗的几名岗哨他看得一清二楚;城墙外,因为缺少灯光并且正好在月光的死角处的缘故,正好有一片黑暗的地方无法看清,只有定睛凝神半晌,适应了那里的光线以后才能彻底看清下面的场景。
看到那道黑影的两个士兵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并没有看到黑影到底去了哪个方向,只能凭借心中的猜测做出判断,他应该是向赵军军营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城墙下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所谓神秘人的身影,但是城墙上的两名士兵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的确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楚临风下令打开了城门,上百名士兵举着火把整齐的站在城墙下将那片有阴影的地方照得一片通明。
站在城墙上的楚临风很快就找到了雪地中的一双脚印。
楚临风从城墙上纵身一跃,他的身影落在了那双脚印的一侧。
将双脚从半米深的雪地中拔出来以后,楚临风仔细的凝视着神秘人留在雪地中的那双脚印。
神秘人的脚印只陷在了雪地中不足一分米的地方,而楚临风是完全踩在了被白雪覆盖的地上,两人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
在神秘人那双脚印的北侧,还有一个并不是很明显的左脚脚印,按照那个左脚脚印留下的方位来测算,神秘人的确是向北方去了,而定南城的北方自然就是赵军安营扎寨的地方。
除此之外,神秘人再没有一丝痕迹留下,似乎他是从茫茫雪地中飞过去的,再也没有任何脚印显现在雪地中。
楚临风的功夫在手上,他的轻功并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尝试着在雪地中走了几圈,无论他用再轻的身法行走,雪地中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道明显的脚印。
最后,楚临风只能感叹一声,神秘人的身手之快,轻功之高,实在出神入化。
或许,这样的人真的能达到传说中的“借力于鸿毛,漫步于水中”的至高境界了吧。
重新站在城墙上,看着雪地中的两双脚印,楚临风有些出神。
神秘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实力,让四位千夫长为之胆寒,他们更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
赵军兵营大门口!
一个被高高的衣领挡住大半张脸,头上戴一顶用纺纱制作的冒帘的斗笠,将她的头颅与脸颊完全遮盖住了。
是的,这很明显是一个女子,她并不是八日前出现在这里的神秘人,而是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
看身材,她并不高,也没有人神秘人给人的一种威压感,她很平静,却也很神秘。
营地门口的守卫对斗笠女子喝问道:“什么人?”
斗笠下传出了女子的声音:“我是赵老的徒弟,找你们主将大人有事相商。”
守营的百夫长问道:“你口中的赵老可是赵范老前辈?”
女子道:“正是。”
百夫长向守营的士兵道:“撤掉栅栏,放行。”
营地门口的木栅栏被士兵们移开,百夫长恭敬的对矮了自己将近两个头的斗笠女子道:“请随我来。”
斗笠女子出现在赵军兵营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寅时的时间了。王达并未入睡,他头戴钢盔,身穿甲衣,外披红蓝相间的战袍。
王达不仅没睡,看他的装扮,反而像是随时都在准备外出打仗的样子。
斗笠女子的到来让王达心中七上八下的,因为他大概猜到了此人的来意,只不过还是比较客气的开口问道:“姑娘何来?”
斗笠女子没有回答王达的问话,反而问道:“我猜的不错的话,王将军应该是准备放弃定南城,度过鄱江直接攻打潍城呢吧。”
王达毫不隐瞒的道:“姑娘所料不差,恩师可有差遣?”
斗笠女子没好气的道:“我只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一生只有三个徒弟,却从未听说过有你这么号徒弟。”
严格意义上来说,王达并不是赵范的真正徒弟,他只是因为自己在王达的手底下当过差,确实聆听过赵范的教诲,而赵范也声名在外,所以一直便以赵范的徒弟自居。
在赵国,不仅仅是王达,就是大将军周显在赵范的面前也要抢着自贬身份,以他的徒弟自居。
并不仅仅是因为赵范是赵国的开国功臣,又是五朝元老的尊崇身份,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崇拜赵范。
王达没有在斗笠女子的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他说道:“今日,赵王亲自下诏,命令我进攻渭城,虽然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这毕竟是事先制定好的计划,而且我们确实没有不进攻渭城的理由。”
斗笠女子道:“老师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他让我转问你几句话。”
王达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姑娘请说。”
斗笠女子道:“假若邯国质子被杀的真实原因被邯国所知,上陵山脉的二十万大军转头对付周显怎么办?”
王达没有做声,继续等待着斗笠女子接下来的问话:“倘若你们安排在魏国都城内的眼线被魏王识破了怎么办?”
“若是你率大军兵临梁城,定南城截断了你的后路,邯国的二十万大军也截断了周显的后路,你们两路大军被困他国,到时又当如何?”
王达不假思索的道:“首先,我们安排在魏国都城的眼线绝不可能被发现,只要这个眼线不被发现,邯国就不可能得知质子被杀的真正原因。”王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便邯国得知了质子被杀的真正原因,他们也不见得会转头对付我们,最多两不相帮而已。再有,我们除了在魏都安排了那名眼线,我们还在魏国的背后寻找了一个强大的盟友,这才是我们敢真正进攻魏国的最大资本。”
斗笠女子道:“老师确实不知道你们寻求的那个盟友是谁,但老师却说,今日的这场战争,是魏国蓄谋已久的,而且你们安插在邯国的那名眼线,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老师还说,以魏王的英明,他也能看出来,这或许就是邯国只是陈兵上陵却并不真正的出兵对付魏国的原因。”
“如果,邯国陈兵上陵山脉是魏国要求他们这么做的,而你们所谓的那个盟友也是魏国帮你们拉拢的。到时候你和周显两路大军陷入魏国重重包围之时,谁还能救你们?”
从斗笠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话,让王达感觉到实在匪夷所思,他从来没有用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今日这场战争的所有发展轨迹与幕后推手都是魏国一手操作的话,王达实在想不出魏国如此做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魏王是想趁此机会消灭赵国吗?
可王达又一想,他觉得以当今七大战国的微妙关系,魏国不一定有实力将赵国消灭。
赵国再弱也是七大战国之一,其他五国绝不会坐看魏国一家独大,他们不会答应魏国将赵国消灭,反而会给强大的魏国留下一个仇恨的种子,让他们两个相互掐架,从而无暇他顾,以此来削弱魏国的国运与国力。
所以,王达反问斗笠女子:“魏国这么做,对他们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