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响,披风灵光尽失,碎裂开来。
“哈哈哈,叫啊,小生喜欢听你叫。”慕容陌双目放光,像是看见鸡的黄鼠狼。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剑光直袭而来,朝他拦腰斩去。他神念一动,一枚玉片从储物袋飞出,散发着淡淡的灵光,于间不容发间挡住了这一击。
他转过身,就见一人纵跳而来,已欺近五丈以内。待看清对方面容,他脸色一变,仓皇后退,同时将法力注入碗状法器,一条粗大的水蛇在空中成形,朝对方缠绕而去。
秦烨直线前进,也不躲闪,任由水蛇缠住腰部。
慕容陌一招得手,面现冷笑,停住了脚步,道:“原来是你这个蛮小子,前几日小生怜你法力低微,让过你一次,可惜你不知好歹,跑来坏我好事。既如此,小生送你上路。”
秦烨冷哼一声,一手抓蛇头,一手抓蛇身,用力一扯,偌大一条水蛇分崩离析,只剩下浓浓的水灵气四处逸散。他速度不减,一个纵跳贴近了对手。
慕容陌吃了一惊,再想拉开距离已来不及,当下一剑朝对方劈下。
秦烨右手持剑格挡,左手握拳,一拳砸下。拳风赫赫,玉片散发的灵光急剧紊乱,哀鸣一声,坠落尘埃。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就拆了数十招,秦烨仗着蛮力横行,而慕容陌则是不住施法,水剑、水枪等层出不穷。饶是他法力雄厚,与对方贴身近战,也是完全被压着打。
“哼,”一道充满怨气的声音从其背后发出,却是陆蓉拼尽全力,终于摆脱束缚。
慕容陌面沉似水,法力喷薄而出,碗状法器灵光大放,隐隐有浪涛咆哮声传出,继而一道五六人合抱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朝秦烨当头轰下。
秦烨双拳运转如风,接连不断地与水柱对轰。但水柱实在声势浩大,将他逼得节节后退。
陆蓉手持长戟,运转法力,一片戟影飞出。
慕容陌随手挥出一剑,戟影如气泡般幻灭,剑光余势未尽,如一道匹练斩在其胸口。
陆蓉倒飞而起,胸口爬上一条狰狞伤口,鲜血长流。她毕竟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怒气难消,苦苦强撑。
而另一方,秦烨被水柱笼罩,哗哗的水流如虬龙般呼啸怒卷。
“赫!”
一声暴喝,一道人影硬生生破开水柱,一跃而起,如巨石般砸落地面,震得大地一阵颤抖。
慕容陌冷冷地看着他,手一招,一把飞刀闪现,就要驭器而走。却听陆蓉一声娇叱,长戟飞上半空,翻转腾挪,一片皑皑白雪飘落,所过之处草木土石尽皆冻结。
施展出这一招后,她便瘫软在地,颤抖着盘膝运功,再不管其他。
慕容陌身上浮现一个水罩,水罩外又飘出一枚圆环,绽放出淡淡的灵光将全身笼罩。
雪花纷纷扬扬,虽然只存在了几息时间,但圆环被击落,水罩也被轰破,只是慕容陌依旧毫发无损。
他手持飞刀,正要施法,不料又有一条火蛇扑来,凶猛地撞在其手臂上。他痛吼一声,长刀掉落。
萧老头从断墙后站起,道:“秦道友,小老儿只能帮到这了。”
仅此片刻耽搁,秦烨又冲到近前,拳头裹挟着呼啸的劲风朝其头部砸去。
慕容陌神念一扫,圆环飞起,淡淡的灵光轻轻托起对方的拳头。这件防御法器比起之前的玉片坚固得多,秦烨连挥三拳,也未能将其震碎。
“蛮牛,小生迟早要活剐了你。”他说得凶狠,却脚下生风,落荒而逃。秦烨自然紧追不舍。眨眼间,二人就消失在重重建筑物后。
萧老头纵身而起,一脚在断墙上轻点,如飞鸟般窜上高空。同一时间,陆蓉也睁眼起身,不顾伤势,驭器飞起。
两只手从两侧抓向阴冥草,谁都不甘示弱。不曾想,隐在雾气中的灵草微微一晃,竟躲了开来,继而如箭矢般飞射而走,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雾气踪迹。
陆蓉随后追去,萧老头坠落地面,也纵跳着尾随而走。
前方是一片荒原,无数白骨散落在枯草之间,死气沉沉。
“嗒嗒嗒……”
诡异的声响在荒野回荡,时轻时重,忽远忽近,教人倍感压抑。
慕容陌身形如风,从一块巨石上跃过,将对手远远甩开。
秦烨一步窜到巨石前,运起神力,搬起巨石砸去。
慕容陌始终用神念扫视后方,自然早已察觉。他举起碗状法器,一道水箭射出,迎向巨石,身子却借力横移三丈,躲过一击。
他豁然转身,法力运转,足足有十三条水蛇和一缕剑芒飞起。此时二者相距二十余丈,只要不被近身,对方便不足惧。他一边施法,一边又退出数丈。
“赫!”
秦烨吐气开声,又举起一块巨石。准确的说,那已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座微型石山。
他挥舞着石山,横行无忌,剑芒、水蛇如同泥捏般崩碎。
“噔噔噔……”
他高举着石山冲来,每一步都震得大地轰鸣。
慕容陌瞳孔收缩,咬咬牙,一翻手,一枚小小的珠子躺在手心。珠子缭绕着电弧,晶莹闪烁,仿佛用雷电凝聚而成。他恶狠狠地道:“蛮牛,这枚雷珠是小生的保命之物,当年对付神佑宗的启灵修士用了一枚,还余下一枚。能死在雷珠之下,你也值得荣耀了。”
他神念如潮水般涌入雷珠中,雷珠腾空飞起,如孤鸿划过半空,留下一道璀璨华美的背影。
秦烨心惊肉跳,那指甲盖大小的珠子释放的威压太过庞大,仿佛在面对一头洪荒巨兽一般。他将巨石挡在身前,但雷珠一闪到了其身后。他又将巨石挡在身后,雷珠一闪又到了其头顶。
他心思电转,索性趴倒在地,用巨石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压在下方。
雷珠终于飞落,“轰”的一声响,碎石四溅,粗大的电弧将方圆丈许全部笼罩,如一条条小龙在张牙舞爪,正中心处更是白灿灿一片,教人无法直视。
电弧扫荡了足足十息功夫,才渐渐淡去。慕容陌露出笑容,淡淡地道:“可惜了一件护身秘宝。”
但下一刻,他就彻底呆住了,一堆碎屑散落,一道人形身影站了起来,全身焦黑,体无完肤,但双眸如电,冷冷地将他盯着,一步一步踏来。
秦烨哈哈大笑:“原来只是一件炼坏的残次品,想要秦某的命,就拿出一枚真正的雷珠来。”
慕容陌毛骨悚然,这般威力之下都没飞灰湮灭,肉身之强实在骇人听闻。他大叫一声,抱头鼠窜。
“嗒嗒”的怪响不断在前方响起,他却置若罔闻。几个纵跳逃出数十丈后,忽听一声凄厉的鸟鸣响起,一头野狗大小的怪鸟冲出,浑身没有一片羽毛,身体笨重,脖颈细长,头颅硕大,鸟喙张开,獠牙遍布。
怪鸟一头撞在他身上,他如脱线的风筝般摇摇摆摆地倒飞而回,压碎了一地枯骨。
“啊……”
他惊恐大叫,亡魂皆冒,换了个方向继续逃命。但怪鸟肉翅扑扇,奔走如飞,几步就追了上来,一头将其撞翻在地,咬断了脖子。
怪鸟风卷残云地将慕容陌的脑袋给吞食了,然后一转头,又盯上了秦烨。
它如一阵风般卷来,秦烨握起拳头,与其硬捍。
巨力袭来,秦烨身子一颤,跌坐在地,而怪鸟也翻了个筋斗。
圆圆的鸟目瞪着对方,眨动了几下,掉头而去,隐入浓雾深处。“嗒嗒”的怪响再次传来,但已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返回小城,断壁残垣犹在,阴冥草、陆蓉、萧老头却无影无踪。他并不怀疑萧老头会挟宝独去,倒是担心他会与人爆发夺宝大战。
一番寻找未果,他返回原地盘膝打坐。过了一会,萧老头折返,唉声叹气地道:“阴冥草飞走了,飞进了山脚那座洞穴中,陆蓉追了下去,小老儿胆子小,只身而返。”
秦烨叹道:“萧道友乃是明智之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知陆道友能否逃出生天。”
他抛出一枚圆环和百余块灵石,道:“慕容陌陨落了,我得了其储物袋,其身家颇丰,这是分给你的。”
萧老头抖手将法器和灵石收起,这才老脸泛红地道:“斩奸除恶完全是秦道友的功劳,小老儿无功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秦烨一笑,道:“不是我杀的,我追不上他。他是被一只体上没毛、口生利齿的怪鸟给咬死的。”
萧老头拍手道:“食骨鸟,出没于大凶之地,以尸骨为食,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片羽不生,不能飞翔,但奔走如飞,鸟骨呈淡金色,乃炼器的绝佳材料。若能捕杀一只,足以换取一件上品法器。”
秦烨道:“原来叫食骨鸟,凶性很重,以你我的法力降不住。”
二人稍作恢复,起身离去。
“嘶……”
一座石屋上,一条长虫游走而过,百足齐动,发出一阵沙沙响动。
又行了十余里,一株五六人合抱粗的老树在望,庞大的树干高耸入云,树根如虬龙,树枝如石柱,有几根枝桠上还缀着零星的绿叶,生机未绝。
萧老头道:“那是桂枝岛的万年槐树,我们已到了岛屿边缘,再过一炷香功夫就能踏上海面,拨开云雾见天日。”
秦烨上下打量着老槐树,问:“树下的棺材是做什么用的?是来不及下葬吗?”
“棺材?”萧老头一怔,低眉看去,还真见一副棺材躺在树下,材质灰暗,破破烂烂,似乎已摆放了无尽岁月。
“可能是侠义盟的修士陨落了吧,侠义盟退走得太匆忙,是以无暇他顾。”他猜测。
“砰砰砰……”
二人即将走过,却听一阵拍棺材板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