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将金鲤收入聚宝盆中,告别封云魔尊后便融入了这方秘境空间,同时推算出风无尘在轮回通道中穿梭万年之久,待岁月流淌九千年后,将金鲤放养在香檀山,同时移栽一株世界树灵芽于巅顶,聚天地之灵韵,伴有清湖凝日月之精华,二者交相辉映构成一处纳元阵,孕育金鲤,直至万年之后的今天……
天公的记忆画面渐渐破碎,巅顶上的景色呈现出来。
天公将目光看向风无尘,正色道:“白衣公子,金鲤一事便是如此,至于六界一事,便要追溯到诸天秘撰身上。”
风无尘愿闻其详。
天公轻轻挥动着折扇,娓娓道:“诸天秘撰,并非一部竹木经书,亦或者是甲骨篆文,而是大道的记忆、大道的本源清流。白衣公子,你可知六界的由来?大道当行六界,生灵憧憬超脱,殊不知,大道缥缈有形亦无形。寡人转言简述,大道的本源幻化了六界众生一切,而寡人、地皇乃至六界六道秩序主宰皆是应大道而生,至于小、中、大千世界的天道就如同凡尘帝王御下的将臣,有能者居之。”
殷诗琴听得似懂非懂。
风无尘听闻此言,问道:“便是如此,六界又有何事?”
天公闻言,怅然道:“白衣公子,你前后历经只有百万年而已,有些事情太过辛密久远,太过隐晦难知,你可知这六界中曾出现过一位圣人?”
风无尘微微摇头。
天公又道:“圣人,超脱六界,那是一位与大道并齐的存在,但圣人也有过错,也有贪欲。当权利无限时,随着时间的流淌,其内心被邪念支配,不甘与大道并齐,欲要矗立在大道之上。当年,那位圣人在路尽头苦苦拨开迷雾,想要找寻更高的境界,但路尽了,唯一的办法便要铺路。圣人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空有一念通天彻地、毁灭六界的伟力,却不知如何铺路,于是那位圣人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怕的决定!”
“吞噬大道!”
天公所道出的话,令殷诗琴、檀树精灵一阵长吁,风无尘、天道老人倒是肃穆着脸色,丝毫未受影响。
殷诗琴不禁问道:“那圣人做到了吗?”
天公摇了摇头,道:“若是做到了,六界将不复存在,哪里还有寡人与尔等坐下详谈。当年,那位圣人虽与大道并齐,有颠覆六界的可怕力量,却对大道守护六界固若金汤无可奈何,那位圣人虽超脱六界,却在道之内。大道孕育了圣人,原始便遵循着大道的痕迹修行,哪怕其超脱六界,也依旧在道之内。”
众人点了点头。
天公看向风无尘,正色道:“圣人吞噬不了大道,大道奈何不了圣人,形成一种对峙,白衣公子,你应该知道冥界第十九层地域。”
风无尘点了点头,“知道。”
天公肃穆道:“随着岁月长河的流淌,一位承载着大道降昭的天命之人,凝聚六界之力铸造一柄道剑,将圣人镇压在冥界第十九层地域之中。此剑,乃是道之外的道器,三元三纪,一元千亿年,一纪九千六百万年,在这三元三纪的岁月内,那柄道器的剑身会渐渐破碎成碎片散落在仙魔五界,独留那凝聚修真界力量的剑柄散发出无上伟力,却足以镇压住十九层地域的天。而那五块道剑碎片,散落在仙魔五界汲取力量,只待承载天命之人将它们收集,重新铸成一柄道剑,镇压圣人三元三纪。”
天公言此,顿了顿,凝视着风无尘肃穆道:“白衣公子,你便是承载大道天命之人,在你之前,已有三位天命之人铸剑封天,镇压那位圣人。而冥界第十九层地域的墓碑,乃是祭奠跟随天命之人封天之战中陨落的强者,其中都是一些大公无私之人。”
殷诗琴听闻此言,偏头注视着面色平淡的风无尘,诧异万分,风儿竟是大道降昭的天命之人!?
风无尘神色古井无波,道:“六界命运与我何干?”
天公微微摇头,轻声道:“此言差矣,三元三纪的时限即将到来,白衣公子你身处六界,是逃避不了注定命运,寡人知道你一心为了你身边的这位女子,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六界生灵的命运。但若是让那圣人冲破第十九层地域,踏入六界,即便是大道也无法阻止,这位女子,乃至六界生灵命运将掌控在那位圣人的手中,你不会希望如此吧?”
“如今,你只有踏上征途收集碎片铸剑封天,别无选择。”
风无尘听闻此言,沉默下来,紧紧握住殷诗琴的玉手。
时间仿佛静止,在座之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风无尘的身上。
风无尘看着殷诗琴的眼眸,星眸柔和万分,微点颔首,“为了你,无论何事我都会去做。”
天公微微一笑,“白衣公子果真识大体,天道,借龙脉一用,福源金鲤跃龙门,千年已到。”
天道老人闻言,起身微微作揖,玉丝广袖朝远方轻轻挥动。
蓦然间,这方天地的龙脉涌动,玄黄金芒如长河一般汇聚在了清湖虚空中,一扇龙门的轮廓渐渐勾勒形成……
龙门高有九丈,重檐尖顶,气势雄伟,宽有五丈,琉璃朱漆,两边雕凿着蜿蜒盘旋的金龙,在阳光的射映下栩栩如生,底下云雾托衬,流云似水。
殷诗琴见到这一神迹,内心深深地震撼,连忙起身拉着风无尘来到了崖头边。
檀山泉眼中的金鲤宛如受到感应,一个打挺朝游出了泉眼,游到了清湖之中,冒出湖面微合着大口,硕大的眼眸注视着虚空中的龙门,只见它突然下沉……
不到几息间,金鲤偌大的身姿冲出湖面,一跃而起的同时带着四溅水花,尾部看上去是那般的强劲有力,它的两鲯展开,飞天乘风而去。
殷诗琴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一幕,心底为金鲤捏着一把汗,紧张不已,生怕它会失败。
当金鲤的身姿跃入龙门,这一刻,时间仿佛流逝得极为缓慢,身姿摇摆,金鳞耀光,伴随着丝丝云雾缭绕钻入了龙门。
吼哻——
一道震撼人心的龙吟声传来,只见一头金龙从龙门中冲了出来,腾云驾雾,体型修长庞大,五爪雄劲,金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长须翩飘,浑身发散着紫色气流,一股帝王气势横贯而下,仿佛昭示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殷诗琴被这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表,自己是修了几辈的福分能有幸见到这一幕。
天公矗立在风无尘身旁,扇着折扇笑道:“金鲤跃龙门,蜕变福源紫气金龙,此乃大福气啊,白衣公子,这福源乃封云魔尊送你的一份礼物,且笑纳即可。”
风无尘听闻此言,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福源对修士的重要性,笑道:“这份福源,我并不需要,还是赠予我的至爱吧。”
“……”天公、天道老人与檀树精灵有些疑惑地看着殷诗琴,此等浩瀚的福源风无尘说送给女子便送给女子,毫无吝惜之意,想不通这女子有何不凡之处,能让风无尘如此疼爱。
想到此,天公与天道老人悄然对视了一眼,有些话可不能当着风无尘的面说。
“什么!?”殷诗琴听到风儿这话,注视着他,正色道:“风儿,这是你朋友送给你的礼物,你不可以给我。”
风无尘一笑而过,“香姨,我本身的福源便已是浩瀚如海,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更需要,收下吧。”
殷诗琴闻言,内心感动不已,千言万语也难以言表此情。
天公看着风无尘,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后收起折扇指了指殷诗琴。
虚空中的福源金龙扭转龙头,直直朝巅顶飞来,渐渐地,庞大的龙躯变化成紫金两道气流,徐徐没入殷诗琴的体内……
当紫金气流彻底融入殷诗琴的体内,她并未有所感觉,好像无物一般,疑惑道:“风儿,这福源不是力量吗?”
四人听闻此言,哑然失笑。
殷诗琴察觉到自己的孤陋寡闻带来的有趣,顿时流露一抹羞涩。
天公对着殷诗琴微笑道:“你现在的气运可谓是与天并齐,六界生灵的福源分三六九等,寻常生灵的福源可比作一瓢水,好一些的生灵身上福源如同小溪,一方天地强大的生灵福源可为长江,功德无量的生灵福源便是大河,至于你,福源宛如汪洋大海。”
殷诗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自己的福源竟会是汪洋大海!
天公见状,笑道:“你也不必太过吃惊,天地孕育的福源金鲤本就气运雄厚,再加上它吸收了千年的东来紫气,能达到这般程度情有可原。修士一出生福源便早已定论,也可以夺他人的福源,拥有如此浩瀚的福源也并非好事,要提防他人的掠夺,明白吗?”
殷诗琴郑重点头。
天公看了诸位一眼,目光停留在风无尘身上,微微作揖,“白衣公子,事情已了,寡人也该走了,多多保重。世界树精灵,千年守护功德圆满,寡人带你走吧。”
檀树精灵微点颔首,朝天道老人、风无尘微微作揖,“天道大人,风小友,他日有缘再见。”
风无尘点了点头,看着天公、檀树精灵的身影渐渐消失,目光停留在天道老人身上,道:“待天凤蛋孵化成凤后,我便会带着它一同前往大千世界,你的承诺我会兑现。”
天道老人微点颔首,作揖道:“多谢了,白衣公子,需要老朽送二位一程吗?”
风无尘督了殷诗琴一眼,轻声道:“不必了,我们自己回去便好。”
天道老人微笑点头,身影渐渐消失……
风无尘收回目光,看着殷诗琴微微一笑,轻声道:“香姨,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我,路上再跟你说。”
殷诗琴微点螓首,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随风无尘乘风而去……
虚空中,艳阳高照,殷诗琴挂在风无尘身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禁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在他耳畔轻吐幽香,“风儿,你对我真好,香姨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报答你了。”
风无尘闻言,一笑了之,轻声道:“只求今后我惹你不开心了,别一脚把我踢开便好。”
殷诗琴听闻此言,笑着打了他一下,娇声道:“嗳,我又不是那种暴力的女人,不过,还是要对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对其他女人有想法,第二,不许轻薄我,前提得经过我的同意,第三,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能惹香姨不开心,第四……”
风无尘笑了笑,打断殷诗琴的话,“好好好,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殷诗琴露出傲娇的笑容,轻声道:“这还差不多,风儿,东方紫薇住进卧龙山,你可得跟她保持距离,她长得那么漂亮,容貌把我比了下去,虽然身材我比她好,但总感觉要提防着她,害怕你经不住诱惑背着我跟她好上了。”
神色有些委屈,语气有些低落。
风无尘见状微笑道:“香姨多虑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我见识过的倾城女修、绝美女子数不胜数,东方紫薇的容貌在那些女修面前简直丑陋无比,宛如云泥之别。香姨,世间女子对我而言宛如红粉骷髅,但你不同,哪怕你容貌平凡不出众,那又如何?试问六界中当知晓你的男人是何等身份,何人敢小瞧于你?巴不得匍匐在你脚下恭维你,心甘情愿当一辈子侍卫。”
殷诗琴听闻此言,低落的情绪骤然消散,压抑着内心的开心白了风无尘一眼,娇羞道:“谁答应做你女人了?我可不答应啊。”
风无尘笑而不语。
这时,殷诗琴回想起天公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好奇问道:“风儿,天公的模样长得那么好看,都快超过你了,它天生就长那样吗?”
风无尘闻言,微笑道:“非也,天公老儿的模样千变万化,它可以变幻成稚嫩儿童,也可以是迟暮老人,亦或者是某个种族的仪容,一切都随它心情变幻。”
殷诗琴听闻此言,微点螓首,轻声道:“刚才那位白发老人就是小千世界的天道,风儿,那香檀山山顶的老树头是不是那个绿发青年?”
风无尘点了点头,“正是,老树头已经守护福源金鲤千年之久,天公答应给予的福源也已兑现,它从此摆脱树躯,化作精灵行走天下。”
“真好,自由自在……”殷诗琴看向远方,眼眸流露着凝神。
……
于此同时,卧龙山山顶别墅,东方紫薇伫立在大门口,一手一个行李箱,好似一副逃难的样子。她看着空无一人客厅,不禁疑惑,风无尘与殷诗琴二人去哪啦?自己回家一个打转回来便不见人影,她有些怀疑殷诗琴到底能不能庇护自己。
东方紫薇来到客厅中,环顾四周,内心有些感慨,这栋别墅她从小便住了进来,熟悉得很,再住进来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她干脆地将行李箱搬上二楼,来到自己原先住的房间,整理衣物一件件摆放到柜子里,化妆保养品放置在梳妆台上。
此刻,风无尘带着殷诗琴回到卧龙山,二人并肩步入别墅,她感觉到身上的衣物被香汗浸湿,有些不太舒服,同风儿说了一声上楼回房洗漱去。
风无尘见时近中午,迈步来到厨房为殷诗琴做着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