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知道这次是自己命大,若不是恰巧在醉风楼里结识了这风易,又恰巧在乱坟岗遇见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幸免的,然而一想到居然在这么荒僻的地方遇见风易,甚至还有他的三位师兄妹,实在有些奇怪。
往昔也听泰叔说起在这江湖之上有些草莽或贼寇为免势单力孤,便拉帮结派,分尊卑排座位,用各种规矩来约束帮派,宛如一个小朝廷一般,难道这风易师兄妹便是如此,只是不知他们属于何门何派,不过就算风易说了,自己也不懂。
张顺问道:“这里是哪里?”
风若抢着道:“你都说这里是墓室了,还要问?”
张顺道:“我是想问这墓室又坐落在哪里?总不成便在乱坟岗之中吧。”
风易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头顶,说道:“相差不远。”
张顺有些无语,他被那三个黑衣人带到乱坟岗边上时曾经看过一眼,无数大大小小的坟茔夹杂在荒草之中,谁能想到这里面可以住人?难道这些坟丘下面都是空的吗?
许是知道张顺在想什么,风易解释道:“这些墓穴大都年代久远,连葬在其中的枯骨都烂没了,但这地底下却还坐落着一座上古之墓,一直保留至今。而且这古坟和我门中有些渊源,千年来一直都有人看护,说我们几个是留守此处的护陵人,也不算错。”
什么样的古墓,居然一直要有人守护,一守便是千年?
“张公子你且歇息,等身子好些了出去一看便知。”风易拍了怕张顺肩头,然后带着风晨风溪风若三人离开。
张顺的伤在风易所熬汤药治疗下恢复的极快,不过一日一夜时间,胸口的窒闷感便消失不见,用风易的话来讲,便是打伤张顺的人,本事本就不怎么样,自然容易医治的很。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显然觉得自己的本事要比那打伤张顺的黑衣人要高明的多。
到了第三日晨时,张顺便自己起身,试着想要从室内出去。
石室既然是在地底下,自然没有阳光,不只室内点着的是一种不知名油脂燃烧着的长明灯,便是甬道之内,间隔一段距离便在墙上挂着一盏锈迹斑斑的铜灯。借着这暗弱灯光,张顺摸索前行,希望寻到出口。
“你会迷路的。”风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张顺回头一看,在甬道另一个出口处,风若那娇小的身影斜靠墙上,微笑看着他。
张顺道:“这地下古墓很大吗?”
“不止大,还有很多路口,四通八达,有些是出去的路,有些可是死路。不是走不通的死路,是走错了会丢命的死路。”风若笑意盈盈的道。
古墓大都有陷阱机关,越是大而贵重的古墓,更是如此。
张顺蹙了蹙眉,心知靠自己出不去,便只能去求眼前的风若,但看风若那笑吟吟的样子,也许早就等着自己开口。张顺向着风若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道:“风若姑娘,还请给在下指点迷津。”
风若小脸向上一翘,冷哼道:“我师兄说,做事讲究知恩图报。他喝过你的酒,便救了你一条命,也是一种回报。如今你来求本姑娘替你带路,可有好处?”
张顺苦笑着扬了扬衣袖,空荡荡无一物,说道:“在下如今两袖清风,怕是没什么东西送给姑娘。但若姑娘想求我做一些事,只要力所能及,我便答应下来。”
风若道:“知你是一个穷鬼,若要宝贝,我这古墓里多得是,本姑娘不稀罕。我得好好想想,让你替我做什么事呢?”
张顺生怕这丫头出什么鬼主意,抢着说道:“姑娘说我猜枚猜得极准,不如再出一个难题,让在下猜上一猜。”空口说白话的事情,张顺自恃多看了点诗书,还编得出来,糊弄一下这个小姑娘。
哪知风若摇头道:“猜来猜去的不好玩,还是另找个事做吧。在这个鬼地方无聊的要命,大师兄总是溜出去逍遥快活,也不带上我,留下我一个人闷死了。”
张顺道:“不是还有风晨风溪二人么,你可以找他们玩耍?”
风若更加不高兴起来,沉着脸道:“他们两个才不喜欢我夹在中间呢,他们……他们……反正是不喜欢我打扰的。”风若面色微赧,想说却没好意思说下去。
即便风若没有解释的太多,张顺依旧猜测出了一二,看来风晨风溪二人乃是一对恋人,卿卿我我之际自然不希望旁人打扰。风易又经常外出,只留下风若一个人孤单单待在古墓中,换做张顺自己也会感觉无聊的很。
张顺温言道:“你带我出去,我便说些外面有趣的见闻轶事给你听。”
风若果真喜笑颜开,一张小脸如花苞初绽,艳丽动人,她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张顺衣袖,急不可耐的道:“快随我来。”
张顺跟在风若身后,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看着她窈窕身影,还有那跳脱的性子,开玩笑道:“风若姑娘,你若此生都留在古墓之中,有些可惜了。”
风若头也不回的道:“有什么可惜的,师兄师姐都住在这里,我便也住在这里。”
张顺道:“以我对你风师兄的了解,以后他是绝不会待在这里的。至于你的风晨师兄和风溪师姐,只怕更不会留在这里,必定寻个更好的所在隐居。到时候便只你一人留守在这冷冰冰的墓穴之中。”
风若曾偷偷听过风晨和风溪说悄悄话时的言语,的确讲过日后二人在一起时,便要寻一个景色优雅之地安居,若风易师兄也走了的话,真的便只她一人待在古墓了。风若心中一急,立时停步,害得张顺差些撞到她娇小玲珑的身上。张顺愕然道:“怎么不走?”
只见风若眼眶微红,轻咬着贝齿道:“我决计不一个人待在这里,打死也不。”
张顺见她当了真,忙道:“我随意说说的,当不得真,等见到你风师兄时,我跟他说,让他下次出去时带上你。”
风若委屈的眼泪差些掉下来,微微有些哽咽的道:“我不知求了多少次,他若愿意才见了鬼呢。”
张顺安慰道:“或许还有别人来,你们应该不止只有四人吧?”
风若道:“师父只安排了我们四个人守陵,连大师兄都不能例外,其余的人更不会来。”她黯然摇头,看了看眼前的张顺,忽的眼睛一亮,说道:“要不你留下呀,即便师兄和师姐都走了,你只要不走,便能时时和我说说外面的趣事,便不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