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易特意要在旁边观摩,看一看连日来张顺所学剑法的成效如何。空地之上张顺和风若比试,风易便懒洋洋蹲在一个矮坟丘上看着。
二人已演练多次,每次都是张顺必输,今日亦无例外,交手四五招之后张顺便被风若击倒。
虽然依旧是输,但从交手一合便不敌落败,到如今需交手四五招后才输,也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故此风若明明每次都赢,却丝毫不觉无趣,反而越打越开心。
二人刀来剑往,风若的弯刀隔开张顺刺来木剑,迅速施展一招“风流云散”反攻,这一招的妙旨在身如风,刀如云,刀光随着风若的身形前冲,绕着周身一个旋转,出刀时刀锋在右,落刀时却已在左,让敌人防不胜防。张顺已败过此招数次,总是退避不及,被风若近身后翻转刀背磕在肩背上,人也应声而倒。
风若咯咯笑道:“看你笨的,又中我这一招,也不知你何时才能避过。”
张顺揉了揉发麻的肩头,虽然风若用的是刀背,但力量可不小,疼痛自然难免。张顺道:“风若姑娘刀法娴熟,在下难以抵挡。”
风若听着张顺的恭维话后十分开心,催促张顺快些起来再比。
蹲在坟头上观看的风易眉头却皱了一下,叫道:“小师妹且慢,我和张公子有几句话说。”
风若故作大方的道:“师兄叫你呢,你过去吧。”
张顺起身后来到风易面前,躬身问道:“风兄唤我何事?”
风易从坟头上跳下来,说道:“张公子无需在我面前讲什么礼数,更无需给风若那小丫头面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只以悟性而言,风若差你甚多。你能在她手中走四五合,便也能走十合,若是尽全力施为在加一些小心计的话,只怕输的便是那小丫头了。”
风易的眼光何等毒辣,张顺总是在风若手下走四五合才败,偶然如此还可说是实力不济,连续数次都是如此,恐怕便不是实力不济了。
张顺神情微微一怔,愕然道:“风兄觉得我留了一手,可风若姑娘又何曾尽了全力,若真比试,在下依旧是必输的。”
风易笑道:“若用上真气的话你的确会输,若只以招式而论,讲的便不只是修行时长和功力深厚,而是悟性高低,这个是个人资质,修不来的。张公子熟读经书,又是太学生,论悟性又岂是我那个傻师妹可比。这一套追风刀法一共二十四招,第一日你便全都记下了,剩下的几日反复琢磨,如何拆解如何出招,你已烂熟于心,是不是?”
张顺谦逊道:“风兄太看得起在下。”张顺并未直接否认,便是认同了风易所说。
“你好好和那丫头打,灭一灭她的傲气,否则她总觉得这外面的世界容易闯荡,我不带着她是故意在刁难她一般。只有多受一点挫折,她才会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非只有三个师兄师姐比她厉害。”风易终于把他叫张顺过来的目的说了,居然是让张顺认认真真的和风若较量一番,且最好能赢!
张顺面露犹豫之色,虽然每个人都需要成长,而成长的代价便是挫折的话,张顺并不希望带给风若挫折的是他。
风易道:“她若发现你原来进境如此之快,输的几场都是让着她的,才会知耻后勇,好好定下心来练功,而不是心浮气躁,总想着出去见见世面。我这是为了她好,风易难得求人,张公子难道连这个忙都不肯帮?”
张顺道:“我并无必胜把握,只能尽力去试。”
风若见张顺被风易叫去后一直在说话,等得不耐烦起来,大声道:“师兄,你有完没完?”
风易大声回道:“师兄刚才和张公子说了,只要小师妹你十招之内赢了他,我便带你去洛阳醉风楼大吃一通,还带你去禁内溜达一番,看一看皇帝爱姬和太后都长什么模样。”
风若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再问一次后得到风易如前回答,顿时大喜过望,雀跃道:“张顺你快点过来,输了便帮我做个见证,免得师兄耍赖。”
张顺转身欲回,风易低声道:“这追风刀法改成追风剑法后,“风声鹤唳”与“闻风而动”两招施展时会更简单,而“风流云散”和“栉风沐雨”这两招用剑施展时,看似会割着自己,但也并非绝对,出其不意才能收意外之功。”
剑为双刃,而刀只有单刃,施展时必然会有区别,例如风若刚才打倒张顺的那一招“风流云散”施展时刀刃朝外而刀背朝内,刀随身走时旋绕一圈,刀背贴着身躯自然无事,若换成长剑,只怕还没伤到对手,便先在自己的身躯之上割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风易特意提醒一下,显然含有深意。
张顺点头道:“我知了。”
风若笑着道:“师兄定是奖励我连日来一直教导于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才答应带我离开这个冷冰冰的鬼地方,到外面去玩耍。”在风若看来,张顺和她打是必输的,什么十招之约,五招之内张顺必倒,风易出这样的条件和白送没有什么区别。
张顺有些无奈的道:“能不能让风兄带你出去玩耍,也要看姑娘是不是打赢了我。”
“那就来吧。”风若万分期待的一扬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奔张顺正面砍来,正是追风刀法中的一招“长风破浪”。
按往常演练招式,遇着对手长驱直入强攻的话,首选“见风使舵”这一招,用巧劲卸掉对方攻势,且趁机反击。这是风若和张顺对战惯了的,今日比试,张顺也应该如此施展,然而风若却想差了。只见张顺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手中木剑从左而起,顺势磕打风若弯刀。这一招式在之前的比斗时从未用过,也不在追风刀法的二十四招之中。
风若口中发出一声轻咦,弯刀去势被封,正想换招再攻,却见张顺剑随身走,又往前一步,剑身贴着身躯一个旋转,从右边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