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面色黯然,一瘸一拐,独自走在回朱家村的路上。
树林中人影一闪,风易走了出来,看张顺如此狼狈,愕然道:“怎么了?”
张顺怒道:“你去了哪里?”
风易道:“我半路肚子急,到林中出了个恭来。”
张顺狐疑地看着风易,这出恭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张顺恼恨摇头道:“别提了,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是何意。”他把自己去见陌青樱,结果人没见到,却遇见自称是陌青樱主人的白衣女子,二人言语不和,动起手来,他竟连输两场,被打击得心如死灰。
风易惊讶道:“这女子这么能打?”
张顺道:“也不知她是哪个官宦之家出身,学得一身好本领,等回去后去司徒府一趟,问一问刘司徒,这齐云寺外的田地是谁家的,便知她的跟脚。”
风易嗤笑一声道:“难道你还想让刘司徒帮忙?你若想此事传得人尽皆知,就去见刘司徒。”
张顺道:“不然怎样?”
风易道:“当然是去打回来!”
张顺如看白痴一般看着风易,好一会儿才道:“要打你去,我不去。”说罢,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赶路。
风易紧走几步,跟在张顺后面苦口婆心的劝道:“一个女子就算得拜名师,学了一点本事,也必有限的很,她不会御物,只靠招式取胜,最多不过先天练气罢了。你未施展‘蹑影追风’,当然不是她对手。但若再学一点其他的本领,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张顺道:“我向谁学?”
风易笑着道:“魏道长就是一名昆仑高人,你去求他。”
张顺停下脚步,摇头道:“我曾求过一次,他说只教炼丹,不教打人。”
风易道:“谁说要去打人?如今是你被人打,需学本领防身。”
张顺道:“那又有何不同?”在张顺看来,打人和自卫都是一样的,都需要动用武力。
风易道:“你若就这样放弃,陌姑娘那里以后都不用再去,我恭喜你终于娶得长公主为妻,以后安安心心做富家翁便是。你若心中还有抱负,趁着这头脸有伤,到魏道长那里求恳一下,他看你可怜,也许又传你本事了呢。”
张顺听了风易之言,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风易走过来搀扶张顺,笑着道:“为兄扶你回去。”
张顺看着风易这笑容,总觉得这家伙的笑容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回到朱家村后,张顺对泰叔说摔了跟头,擦破了脸面。泰叔不是没有怀疑,但见风易和张顺都这样说,且张顺之伤确实是摔坏的,便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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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当张顺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魏道人面前时,让这位老道长吃了一惊。
他瞪视着张顺脸面上的两块尚未消除的淤青,蹙眉道:“和人打架?”
张顺尴尬地道:“是与人相互切磋,本没什么深仇大怨的,学生技不如人输了两场。”
魏道人摇了摇头,说道:“忍一时退一步,海阔天空风平浪静,何必要去与人相争呢。”
张顺可怜巴巴道:“不知老师可有精妙点的本事传授,我若胜得过旁人,自然不屑和他人计较,旁人也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
张顺难得求人,今日不但语气卑微,还顶着头脸的淤青来求恳,已是十分可怜了。这也是风易要求他这样做的,便是为了打动魏道人,让他发一发善心,传授一点高招。张顺若未从梁怀远处得知魏道人是昆仑高人,只风易怂恿的话,他未必愿意这么做,既已知魏道人来历不凡,便卖个惨试一试。
“没有!”魏道人一丝犹豫都没有,沉着脸,直接回绝了张顺所求。“你想学其他本领,就到别处去,贫道只会炼丹。”
张顺心中哀叹:“装可怜那一套在魏道人面前果然是行不通的!”
见魏道人不高兴,张顺忙道:“学生只学炼丹,不学其他的。”
魏道人点了点头,按着老规矩准备挑拣药材,欲炼制一炉求子红丸,好让张顺拿到学宫去买。
张顺犹豫着道:“老师,这求子红丸和行气散,学生已经会了,有没有能够消肿清淤的丹药,学生愿意炼一炉试试。”
魏道人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想自己吃一点吧。”
张顺确实有这个打算,虽然外面也有大夫可以熬药治疗,毕竟是要另花钱的。如果魏道人这里有现成的清淤活血的丹药可以使用,岂不正好。
魏道人这一次倒是没让张顺失望,说道:“贫道这里有一个活络丹的丹方,你自己拿去研究,分量、火候我均不会说,你自己根据那只铜炉的秉性来估算,炼差了是你的事,一样是要赔的。”然后回到静室,提笔在竹简上写了七八味药材,抛给张顺。
张顺接过后仔细观瞧,这活络丹所用药草都以热性为主,所需药材的种类也不多,算是很简单的一味药了。如果能多给几次机会,张顺自信经过这几天的学习,炼出活络丹来并不难,但要一次成功,就得好好的探究一下这些药材如何分派,炉火如何选择了。
出了静室,张顺先到药房选药,把药收集全了之后,再到院中丹炉旁思索如何炼药。这一思索,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张顺推敲了几十种炼药之法,然后又从中估算谁优谁劣,再一一剔除不妥当的,留下更好的炼药之法。
这般反复思索,最终留下两种方法,再难从中取舍。
魏道人只让他一次成功,但这两种方法张顺都想试一试,于是踌躇不已,绕着丹炉走来走去。
一连绕了十几圈,张顺都未能拿定主意,正想赌一把时,忽听头顶风声飒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
他一抬头,就见一条人影正从空而降!
呼的一声,人影已落至地面。
被风扬起的烟尘之中,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背携剑鞘、身着青色长袍,面带微笑的出现在张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