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已经躺了数十具死状各异的尸体。不管他们生前得到过什么样的许诺,都已成过眼烟云。
参与围攻的人足有一百多号,如今已死了大半,但依旧酣战不退。剩下的人都有一个信念,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前面死去的人,就是这次的代价,如果就这么放弃,才真的是一无所有。
蒙面人之中有一个使枪的高手一直在寻找机会,他向同行的一个蒙面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出手,一人扑向车厢,另一人去缠住那个杀了无数人的白衣女子。
长枪还未伸到车厢上时,白衣女子已经发现,飘身过来阻挡。使枪之人一声暴喝,轮枪横扫,当的一声巨响,竟把白衣女子震得退了开去。使枪之人发出一声得意的长笑,随后调转枪头,用力向着车厢之中恨恨插了进去!
白衣女子再想扑过来时,一名舞动鉄锏的人已适时拦住去路。
这二人才是这次任务之中本领最高强者,一身横练功夫足当百人敌,他们一直等到身边的人折损了大半之后才悍然出手,为得就是能够一击必杀。
长枪深深扎入车厢,却没传来里面之人的惨叫,估计在第一轮的攒射之下便已死了。
死了也不能放过,首级还未拿下。
使枪的大汉猛地一拔,想把扎在枪上的尸首带出来,结果一拔之下,枪柄纹丝不动。
他再次大喝一声,双臂虬筋鼓起,向外用力一抽!枪柄果然拔了出来,或者说在他的抽拔之下射了出来,不止有抽拔的力量,更叠加了一股强猛的推送之力,让枪柄变得无坚不摧。
噗的一声,枪柄倒插进那大汉的胸膛,又从背后穿出。
大汉口中鲜血狂喷,把蒙在脸上的黑布都冲了开去,露出一脸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双睛凸出,死死瞪着车厢。
从被劲风掀开的车帘中看去,一人端坐其中,在他周围,隔着尺寸的距离,分布着无数的黑色箭头和寒光闪闪的标枪枪头。这些弩箭和标枪确实投进了车厢内,但当即将插在那人身上时,竟被一股无形之气阻挡,再也进不去了。
怪不得长枪插不进去,原来如此。那大汉终于瞑目,胸口插着自己的长枪掉落在远处。
舞动鉄锏的那人一见使枪的毙命,惊骇之下一阵狂攻,然后掉头就走。
“想跑!”白衣女子那被鲜血飞溅之后如同绣了无数红色梅花的面纱后,传来一声冷哼,她一甩手,长剑飞出,如流星赶月般追上了那名拿鉄锏的横练高手,插在了他后心之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扑地倒下。
此刻围攻的还剩下二十多人,但当他们见到这二人也相继毙命之后,维持他们死战不退的胆气终于破碎,有一人尖叫一声,扔了弯刀,发足狂奔。可惜不等他走出几步,红影飘飘而至,剑光一闪,头颅已离体滚落。
其余人终于如梦初醒,开始四散逃亡。
只是他们逃走的速度也远不如那红影移动的快,一个个被追上,然后杀死。
直至最后一人已逃到了长街百米开外时,红影依旧不依不饶的追到其身后,在无数沿街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剑穿心。
洛阳城的百姓是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人,但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还不曾见识过。
转眼之间,这发生在前往永安宫长街上的刺杀便流传了开去。
求其是传闻一名白衣女子凶狠毒辣,杀人如麻,飞溅的鲜血把白衣变成了红裳。
张顺来洛阳城坊市采买药材,正好听到街头几人在闲聊早上发生的这一桩惊动整个洛阳城的大案。
“可查出来了那些死了的人是谁?”一名好事之徒问道。
“哪里查得出来,都是不曾见过的。”
“那要杀的是谁,总知道吧?”
“这个倒是听官差说起过,传闻是新提拔的羽林卫,叫董元,欲去永安宫当差,在路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
张顺听在耳中,心中却在思索:“那个董元不就是在白虎观举贤大会上,夺得第一的那名乐工么!若不是此人出手,自己也许已经在那个蒋庆的手下重伤或者丧命了。后来又从刘司徒那里听说,窦大将军把董元送到永安宫去,没想到这么快便发生了刺杀之事。”
谁想杀董元?
张顺脑海之中马上浮现出了袁士丞和刘司徒的身影。
其实不管是刘司徒还是窦大将军,二人几无本质区别,都在拉帮结派、争权夺利,妄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引起张顺更大兴趣的,却是传闻之中的那个白衣女子,说这白衣女子蒙着面纱,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简直是个地狱来的修罗。
听其描述,简直和陌青樱院子里出现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难道就是同一个人?
陌青樱若是落在这样凶狠毒辣女子的手中,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张顺越想越担心,越想就越有再去齐云寺外小院看一看的打算。
张顺匆匆回到太学,先去了魏道人处炼丹。他虽没有丹炉,但却买了一份和活络丹一模一样的药材回来。既然无法决定哪一种更好一些,那就两种都试一试。
碎药材,分比例,调和,开炉,放药,然后起火炼制。
因要炼制两炉,张顺从中午忙到晚上掌灯,才堪堪把这两炉活络丹炼制完成,然后心中忐忑的请魏道人过来品鉴。
魏道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说这般炼药,等着救命的人已经去投胎了。他面前摆着两炉活络丹,根据所用药材的比例,丹药的颜色也略有区别,一炉丹的颜色散发深紫色,另一炉是淡紫色,只因其中一味紫灯草放的量不同。
魏道人先用两根手指捻着其中一粒深紫色的活络丹,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又用鼻息闻了闻,点头道:“是活络丹,药性保持在原药的七层左右。”
张顺大喜,自己能够炼出一炉能够保持七层药力的丹药,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接着魏道人又拿起一粒淡紫色的活络丹,同样看了看闻了闻,皱了皱眉。
张顺心中一凉,看来这一炉是失败了。岂止魏道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之色,说道:“这一炉的活络丹不错,当有原药的六层药性,而且药性平缓,服之没有痛楚。”
张顺一愣,哪有六层药性比之七层药性更好的,愕然道:“学生不解,为何说这后一炉反比前一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