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破得不成样子,被雷电灼伤的皮肤暴露在外,好几道伤口向外淌着血,。
言瑶儿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现在,还不是能停留的时候,她迅速取出保暖的斗篷裹住顾百君,再将丹药送进顾百君嘴里,然后立刻飞身离开了这里,她必须要快。
天雷闹出的动静不小,应该引起了西珏国不少修士的注意,其他人她倒是无所谓,只是镇雷庄的那位,若是赶来耽搁她,就太麻烦了。
此时,言瑶儿正疯狂地往森林中心地带飞去,那里也有一个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细密的汗珠出现在言瑶儿的额头上,她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紧张?急切?不安?还是说都有。
抱起顾百君的时候,她只想着离开那个地方,根本来不及确认这丫头的死活。
飞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到达了目的地,那里也是一个洞,只不过不是山洞,而是,树洞。
言瑶儿小心翼翼地将顾百君抱到树洞中,又设下好几道结界,这才又开始检查起顾百君的伤势来。
另她大松一口气的是,这丫头真的还没有死,而是昏迷了过去。
虽然样子是狼狈了些,可皆是皮外伤,顾百君也算是半个妖怪,身体强度自是比凡人好了太多,而她刚才给顾百君服下的那颗丹药,对付这些伤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言瑶儿不解的是,这天雷虽只有一道,可从那雷云所释放的压力来看,威力也不应该这样弱的。
从顾百君的伤势来看,天雷大概被什么东西给削弱了。
在言瑶儿全速离开的时候,镇雷庄庄主果然是去了那里查看情况,在他看来,能引下天雷的,必定是不能忽视的东西,若是宝物出世,他当然也要去瞧上一瞧。
现场是一片废墟,他从里面只发现了一些碎布和两个蒲团,再未找到其他任何东西。
没人能解答他的疑惑,在他匆匆赶来寻找宝物的时候,言瑶儿早已遁出他的神识区域之外。
除了失望的返回,也没什么可做的。
冬日水寒,伤口遇水也容易感染,所以言瑶儿便施了净尘术将顾百君从头到脚打理了个干净。
顾百君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却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之久,其实丹药很是有用,伤口也早就愈合了,她本来在第三天就醒了过来,可怪异的是她明明没有伤口,却全身无力。
后来才从言瑶儿的口中知晓,这原是那颗丹药的副作用。
对此言瑶儿还表示很心疼那颗丹药来着,什么救自己太浪费云云。
顾百君却也只淡笑听着,也没说什么。
在她醒来时,睁眼就瞧见了在旁边守着她的言瑶儿,那时,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突然就很安心,很舒畅起来。
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流了个满脸,温热得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爱哭鬼……
这几日无法修炼,顾百君便将那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言瑶儿。
原来,在天雷降下的瞬间,是心照出现吸走了大半的力量,这才让她得以保命。
心照将吸走的雷电之力均匀且密集地分布在剑刃每一处,在问过言瑶儿之后,顾百君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原来雷电将剑的各处连接,变得更加坚韧,这样即便是将绿剑拔出,也不用担心银剑的脆弱了,知道此事后,顾百君是忍不住的欣喜,这样便能避免剑刃中空的弊端。
“笑那么开心作甚,就算比以前坚硬强固了不少,也不能胡来,没了它,你还不是只有哭的份儿。”言瑶儿虽这样说着,脸上却也是难掩欣慰。
在发现顾百君身上的一些污垢时,她便已经猜到顾百君是因为引气成功而导致的天雷,顾百君说灵气被心照吸收的时候,她其实早就该想到的,那只是成功引气了,却还并未真正入体。
再从顾百君所言中推断,引气入体成功后的疼痛,应是灵根和妖丹融合导致的结果,毕竟,每个器修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大概也是顾百君的器造成的。
体内两种不同性质的东西生生融合,这种痛苦定是难以想象的,而且,灵根和妖丹看起来才只像粘在一起,按这种情况来看,可能接下来还会继续融合下去,直到完全融合,疼痛才会消失,而她却在顾百君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了。
言瑶儿蹙起眉头,望进顾百君眼底深处,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清澈而明亮,看着自己的时候是笑着的,眉眼弯弯,眼睛还有些哭后的红肿,可言瑶儿却依旧发现了那笑容背后的疲倦。
那样的痛苦,她只能自己承受着,以后亦会是如此。
没有谁能帮到她。
“要是,后悔了。”言瑶儿顿了顿,“也没关系的。”
“小姨在说什么呢?我不会后悔的。”得到的依旧是无比肯定的回答。
“想想也是,你当然是不会的。”言瑶儿轻抚了顾百君的头发,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对,顾百君是不会后悔的,因为后悔的那个人,说不定是自己吧。
“你的灵根和妖丹是因为在融合,所以才会痛的,没融合完成前,你也会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
“难怪,我就说我怎么全身都痛,却找不到痛的地方。”顾百君恍然,竟是因为灵根与妖丹的融合,二者皆能牵动影响自己的全身。
“你不害怕吗?”言瑶儿问道。
“痛当然是怕的,”顾百君抿了抿嘴唇,又说道,“只是我更害怕死。”
言瑶儿紧接着问道,“生不如死的生也能接受吗?”倒是有些不罢休的意味。
顾百君微闭了闭眼,想了想,才慢慢说道:“修士的生命不是很长吗?所以我想着,痛苦应是有的,但活着的快乐也不该会少。”
“嗯。”言瑶儿应了一声,似是在赞同顾百君方才所说的话,“快乐的确不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