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已经退去，顾百君半坐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梦中的画面。
又是那个女孩，她是谁呢？
看她握着心照的样子，莫不是心照的器灵？
顾百君召唤出心照，握在手中，便要立马站起来。
“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没事的。”
顾百君闻言一愣，言瑶儿正撇嘴瞧着自己。
“把器召唤出来，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想活动一下。”
言瑶儿狐疑道：“可要我陪你练练？”
顾百君摇了摇头，提着剑缓步走出了树洞，这里布有言瑶儿的结界自然很安全。
若是之前心照的抗拒是因为她的用法有错，那个梦是否就是想告诉自己该如何使用呢？
回想了一遍梦中的场景，顾百君依旧觉得每个动作都十分清晰，仿佛刻印在脑海般。
忽然，她似又想到了什么，自嘲地一笑，她又不是剑修，即便剑谱再好，也得看相不相和，没头没脑地胡乱练什么，当自己的风灵根是摆设不成？
“起式和之前不同了。”站在一旁的言瑶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丫头晕了一会儿，怎么招式都变了。
生疏而缓慢的动作慢慢出现在言瑶儿面前，这不是她给的剑谱中的招式，而且，这一挥一带间，似乎还夹杂着风力……
是了，顾百君是器修，不是剑修，不能只把心照当作剑。
时光荏苒，已是过去了两年，顾百君已经十五岁，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得以顺利同时吸收灵气和日精月华。
言瑶儿说得没错，她的资质，的确在小阶段内没有出现过瓶颈。
虽然每次突破时的疼痛，都让她无比难受，修为却也依旧在增长着。
突破伴随而来的，还有梦。
她总会梦到的那个女孩，灰色的衣裙随着剑的舞动被带起，竟不会让人觉得少了颜色的渲染，仿佛她自身就是那灵动的灰色花朵，不明艳，却让人沉醉于她潇洒的各种姿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百君感觉，随着自己的突破，女孩的脸没有原先那般模糊了，尽管还是看不清楚，却让她有一种莫名且怪异的熟悉感。
她的剑招，可以说都是那个女孩教的，从最开始的一把剑，再到后面的两把剑，她目前已是学了十套。
而女孩每次也只说那一句话：你来了。
其余再不会多说任何别的什么。
她修炼的一切，皆是来自于心照，心照也从没有给过关于那个女孩的任何回应。
再者，顾百君一直有些疑惑，她想问是不是所有的器修修炼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修炼的方式心法明明清楚得很，可直到一路修炼下去，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也不是讨厌的感觉，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眼睛，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器修的修炼方式虽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却也是拥有各阶段的规律，器引，开缘，引器，析缘，寻因，问果，合心，大乘，渡劫。
器引阶段共十二层，她如今刚好修炼至第十层。
“明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言瑶儿的声音很突然。
顾百君一愣，离开！她下意识问了声：“去哪？”
“以后，等你开缘期圆满时再自己来找我。”言瑶儿没有先回答她，而是继续道。
这意思，是让她一个人离开，顾百君心下明了，这天终于还是来了，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顾百君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没有疑惑，没有讶异，这是她早就想到过的，言瑶儿的伤尚且还未恢复，不能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她也不能再拖累言瑶儿，两年时间其实已经很长了。
言瑶儿对顾百君的反应倒也不意外，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她的用意。
即便是有再多的危险，言瑶儿都不可能全帮她挡下，最终还是需要顾百君自己去解决。
只有离开，才会成长。
自己的修为虽高，可顾百君缺的，不是陪她练习的言瑶儿，而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言瑶儿释然地呼了口气，“你往东去，那里修士云集，适合你历练。”
“可是……天雷。”顾百君眉头微蹙。
言瑶儿明白顾百君想说什么，淡笑道：“你大可用人类身份加入某个门派，器修修炼方式本就奇特，突破引来天雷的也不是没有，你资质好，他们定会护你。”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妖气都封印着，你以后只需隐藏好自己的真身。危险虽是不少，可毕竟门派的资源要丰富些，我的东西你基本也用不上。”
顾百君乖巧地听着言瑶儿所说每一句话，目光也在言瑶儿的脸上停留了好久。
以后，很长时间，她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小姨。”
言瑶儿“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她。
“你长得真好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言瑶儿愣了愣。
片刻后，她才勾起嘴角，面上一片明媚，颇有些得意之色，对顾百君道：“嗯，你挺丑的。”
话落，皆是无声的笑意。
对于顾百君来说，不管会不会再和言瑶儿见面，她都不会承认那是一场告别，她原本也说不出什么告别的话来。
这样已经很好。
离开的时候，顾百君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她的东西都放在储物袋中。
其实两年前的那次天雷差点就把这小东西给弄坏了，也可以说是在弄坏的边缘线了，不过言瑶儿还是给她换了一个，并嘱咐她一定要在天雷来前放好。
倒不是这储物袋有多么珍贵，只是这储物袋一坏，里面的东西都会飘散到不知道哪里的空间去，难以找回。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没想过把纳戒和乾坤袋这类高级些的货色给顾百君，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只是单纯地想这丫头过得苦些，在她眼里，身外之物，还是得顾百君自己获得才行。
只不过等到带顾百君走的那天，她纠结了好久，还是又多加了一物进去。
器引阶段还不能驭物飞行，所以是言瑶儿带着她往东飞越森林的，只不过在途中把她就放下了。
“这里已是森林外围，只会有一些普通野兽，你自己走。”撇下这样一句话，眨眼就已经瞧不见影子了。
双脚落到实地，顾百君呆呆地望着言瑶儿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这小姨走得还真干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