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何故这般表情?”言瑶儿疑惑道。
顾百君不答,手指轻抚着扇面,触感冰凉且陌生。
这才肯定地喃喃道:“这不是我的器。”
将流风扇放置一边,定眼再看那处时,果然发现,流风扇下还有一物,只露出了一部分,似是握柄处,待完全取出,才得以看清全貌。
这是把长剑,除剑柄末端一寸呈墨绿色,通体银灰。和方才的流风宝扇相比,确实朴素至极。
而言瑶儿越看此物却越眼熟,片刻后,心中才暗道奇怪:这,不是那魔族老怪物打造出来的剑胚吗?后面怎么变绿了?
不过,顾百君不知道言瑶儿心中所惑,也分不清剑胚和剑有何区别,在她的眼中,这只是她的器而已,在触碰此物那刻起,她便查觉到之前那股若有若无的感应已变得清晰明朗。
顾百君爱惜地抚摸着细长的剑身,叹道:“居然没有一下就找到你,真是抱歉。”
剑身微颤,虽无言语,但顾百君却能感受到它的情绪,有点生气还有点委屈。
“这般灵性,当真神奇。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剑鞘?”顾百君喃喃道,却是看向言瑶儿。
言瑶儿无耐,“剑胚而已,自然还未造剑鞘,只是我依稀记得它原本剑柄后面不是绿色的,而是通身银灰的。”
“那我是否也算是有了成为一名器修的资格了?”顾百君到并不在意这是剑亦或是剑胚,愈发苍白的脸此时充满了激动与急切,明明是在说话,却不停地喘着气,显然是精血的流失,让她虚弱至极。
看着顾百君的脸色,言瑶儿微叹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言瑶儿的答复,顾百君似是真的安心了,身体放松下来,终是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抱着剑昏睡了过去。
言瑶儿也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倒下的顾百君,瘪了瘪嘴,还是喂了颗丹药,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石床上,看着这把没有剑鞘的剑就那样被顾百君横抱着,心下还是觉得不妥,便打算将剑取下,谁料她刚一碰这把剑,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弹开,这力道不大,对言瑶儿来说算是微不足道,但她却也不打算继续取剑了,因为她明白,这股力道不是想弹开她,而是在表达着拒绝。是剑的拒绝,还是顾百君潜意识的拒绝?言瑶儿深深地看了石床上的人一眼。
而迷迷糊糊中的顾百君只感觉嘴里滑入了一颗丸状物,入口即化,清香甘甜,滋味比言瑶儿给的灵果还好上不少,皱着的眉也是舒展开来。
看着睡得越发安稳的顾百君,虽知晓她已睡熟,言瑶儿还是不由得摇头笑道:“你明明说是不信命的,却又跟我讲什么命中注定,这个世界才没有什么命中注定,你迫切想得到手的东西只有机缘而已。”说完这番话,她便收拾了东西,加固了洞府的结界,扬长而去。
顾百君自是不知道言瑶儿去了哪里,此时她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奇怪的女孩,女孩的周围尽是白茫茫的雾,看不清远处,她头发是灰色的,衣服亦是如此,看不清面容,只见她右手一翻,一把长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银身绿尾,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未等顾百君细想,女孩便手执长剑,对着眼前的白雾狠狠一斩,白雾从中间分出一条明朗的道路来,放眼望去,路的尽头竟有两道光晕,那是……碧色的风灵根和白色的妖丹。
而那个奇怪的女孩在分出这条路后,居然直接在长剑绿色的剑柄处一抽,从长剑里又抽出一把短剑来,左右手各执一把剑,直直的往前方投去,即便是在梦中,顾百君也差点忍不住要喊出“住手”这两个字了,可预想当中的事情却并未发生,长剑和断短剑分别停在灵根和妖丹前,两把剑的剑身里各冒出一连串碧色的的符文,分别钻入灵根和妖丹。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顾百君中间的道路变成了一个湖泊,尽头不再是灵根和妖丹,而是一片白雾,灰色的女孩却并没有消失,她微仰着头,是在看湖泊的上方,两把剑再次合二为一,悬浮在这个湖泊上方,从剑身里钻出来的也不再是碧色的符文,而是和那个女孩一样的灰色,它们呈螺旋状缓缓填入这个湖泊,也不知是有形还是无形,它们像光晕一般从剑里出来,又像石子一般一个个沉入湖底深处看也看不见,这个过程好像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这个梦的结束……再次睁开眼时,言瑶儿正在一旁静静地整理一个储物袋,身上的衣服虽依旧是青灰色,样式却是不同了。
顾百君坐起身来,皱了皱眉,她现在脑子似乎不太清醒,半坐在那里,呆了好一会,才瞥到手中抱着的剑,明晃晃的剑身有些刺眼。不一会儿,正在整理储物袋的言瑶儿便已听得一声惊呼,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这边的人儿,只见顾百君立马将躺在怀里的剑放到一边,直接站了起来。
顾百君的确是吓了一跳,这把剑没有剑鞘,就那样躺在她的怀里,若不是她把剑横着,她方才起身时,恐怕就已经自杀了,想想她只觉得后怕不已。
“哈哈哈哈哈”传来的是言瑶儿的嘲笑声,“谁叫你睡觉的时候死活不松手。”这笑声是那样的真切,顾百君愣了半天,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来,那银身绿尾的剑是她的器,和梦里的那把一模一样,而碧色的灵根和妖丹也是她的。
顾百君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她的器,触感不是她预想当中的冰凉,再看向那剑柄上绿色的那端,顾百君心中一动,仿佛是受了召唤般双手用力。
“唰”的一声,顾百君的手中已是各执了一把剑,果然和她梦中一样,这把剑里还有一把稍短的剑。
看着左右手的两把剑,顾百君便仔细回想起那个梦来,奇怪的女孩看不清面容,剑里的符文钻进的是她的灵根和妖丹,还沉入了一片湖泊……
“你在想什么?”言瑶儿忽的开口,“可是这器给了你心法或剑诀之类的东西?”
“心法剑诀?”顾百君一片茫然,摇了摇头,便将做梦的内容告诉了言瑶儿。
言瑶儿听完也是有些诧异,按理说器和主人本该是心意相通的,主人想什么,器应该也会有所回应才对,可到顾百君这儿,怎的就做了个梦?“我且问你,你的器可有名字?”
器修的器,有的来自于锻造加工,有的来自于自然天成,不管出自何处,他们成为器的首先条件,皆是有了灵性,可两者不同的是:锻造师傅所创造的东西数不胜数,可有资格成为器修的器的,却皆是有名之物。从锻造成功到赋予它名字的那刻,才真正决定了它是否有灵性。而自然天成的器在成为器之前,可能就已非凡品,所以它们保留了一定的灵性,却没被真正唤醒,直到取名时,才会真正和主人心意相通。
“还未取名。”顾百君紧接着回道。
“原来这是无名器,在你命名之后,才会真正被唤醒,你取个名字便是。”言瑶儿不禁思量起来,此物是从修士遗物中来,照她的记忆,这的确是把被人锻造过的剑胚,她原以为是有名字的。
可现在来看,剑胚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不管剑胚曾经是否有名字,亦或是遇到了什么变化,它已然成为了新的东西,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