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余光中
a.m 8:10
“干什么去?”
“出去见个朋友。”
“不吃饭了?”
“不吃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啦。”
(叶子走后)
“妈,叶子她...”
“她去见朋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某咖啡店)
“迟了十分钟整,你知道吗?”我看着表说。
“抱歉,抱歉。今天起晚了。”
“昨天晚上那么晚给我打电话说要约我出来。明明是你主动约的我,没想到今天你来的比我还晚。”
“哎呀,别在意这些小事情了。一会儿请你吃饭。”
他叫张澄,外号橙子。我的同班同学,也是发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你找我干什么呀?”
“你怎么这几天没去学校呢?”
“...这几天,有些事儿。”
“什么事儿呀?居然能让你这个劳模请假。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可没见你请过假。”
“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殷勤呀。”
“我一直很关心你的好不好,作为你的发小,唯一的发小兼兄弟,我当然要关心你了。”
“那就谢谢您的关心嘞!”
“兄弟嘛,应该的。”
“你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要问我这些吧?”
“我哪有这么无聊!”
“那你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我...明天要出国去上学了。可能很久都回不来。”
“...喔。去哪个国家?”
“英国伦敦”
“那不是挺好的嘛,有机会去伦敦求学可是让我们都羡慕的事儿呀。”
“是,能去伦敦是挺好的,可是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万一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就你这个玩世不恭的样子,阎王爷是不会这么早收了你的。你安心去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替我去看看伦敦塔桥和大英博物馆...”
“说吧,想要什么礼物爷回来的时候肯定给你带回来。”
“我要的东西你可拿不回来。”我笑着说。
“什么东西?”
“伦敦的...星空,你带的回来吗?”
“伦敦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有我们这儿的好看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净跟我说这些玄乎的东西。叶子,我走了以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没我在你身边罩着你,你可要小心点了。”
“怎么?没你我还活不了了是吗?”
“哎,谁知道呢!”
“你就放心吧,没你我只会更好的,你就放心去吧。”
“十七年的友谊呀,太扎心了。”
“哪儿有十七年呀?”
“你看,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妈和你妈又是好朋友,我们又正好是同一天生日,我们还没生下来的时候肯定就认识了,只是我们那时候还太小,没记住而已。”
“就你明白!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家了。”
“别呀,还没怎么聊呢,怎么就走呀?”
“事情你不是都说完了吗?”
“那你总要跟我告个别吧。”
“告什么别呀?”
“你最亲爱的好兄弟就要远走他乡,而且归期不定,你不应该跟我告个别,然后说几句煽情的话,最后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呵呵,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还大大的拥抱,你以为这是偶像剧呀?”
“...哎,太无情了。那行吧,拥抱就算了,说吧。”
“说什么?”
“你不是不想拥抱嘛,那就说吧,尽管说,什么煽情的话我都可以接受。”
“张澄,你是不是喝多了,活跃过头了吧。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可没什么煽情的话要说。”
“...行,你没什么话说,那我说。叶子,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我行我素,自由自在习惯了,你不喜欢和别的什么人接触,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朋友。唯一常陪你的吴玥去年也去北京了,如今我也要出国了,我怕我这一走就彻底没人陪你说话了。我希望你可以尝试着去接触别人,尤其是家人。尝试着去和他们交流,尝试着去和你母亲相处,毕竟她那么爱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她爱我?”
“以前我怕我说了会惹你生气,现在我要走了,也不怕了。其实这么多年安阿姨经常跟我打听你的消息,经常会问我你最近的心情好不好,在学校的日常生活好不好,还会问你的习惯爱好。你通过网上消息了解她,她也是通过外婆和我了解你。她真的很关心你,很爱你。你也爱她不是吗?”
“说这些才是你今天约我出来的主要目的吧,你是她请来的说客吗?”
“叶子,我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和你告别,绝不是替别人做说客的,你也是了解我的,我不会骗你的。说的这些话,你要是不想听,那就不要在意,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低着头小声的说。
“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说,因为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这一别些许就是一辈子,以后他回来的时候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行,你说。”
“以后你回来了,要是再也找不到我的话,你会怎么样?”
“...那就找呗。”
“要是真的一辈子也找不到呢?”
“那就找一辈子呀。”
“你别开玩笑,好好说。”
“我没开玩笑,找不到你那就一直找,中国也就这么大,我一定能把你找出来。”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里还是挺温暖的,至少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是很在意我的。可惜,我等不到他回来了...
“不错,你的情商还没我想的那么低。”
“切,我的EQ一直很高的好吧。”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儿了吧,我走了啊。”
“等一下,我...算了,我说的那些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在和别人相处之前,我得先跟自己相处。”
“你这算是准备和安阿姨好好相处了吗?!”
“...我会尝试的,但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管了。”他小声的说。
“If you were a cactus,I'd endure all the pain just to hug you.”他小声的说。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我是说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
“知道啦,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2010.5.3.(母亲离开那天)
“叶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对付他。”
“没人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呀?”
“...我,我妈妈离开了,她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的,安阿姨很爱叶子,她不会不要你的。”
“她就是不要我了!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再也没有人关心我了...”
“叶子你别哭呀,你别哭呀。安阿姨走了,你还有我呀,我也可以陪你玩儿,我也可以保护你。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保护我?我才不信,妈妈都离开了,你怎么会保护我呢?”
“我是说真的,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说话算话?”
“算话!”
“那我们拉钩!”
“好。我承诺叶子以后会一直保护你!”
“我记住了,我会一直记着的。天要黑了,我先回家了,要不然外婆会着急的。”
“好。叶子,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