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王朝云当初的设想,冯晓曼身边出现“情敌”,秦欢应该亮出他的“潘驴邓小闲”之功,一举将情敌打败,俘获冯晓曼芳心,然后水道渠成,成就一段良缘。可是,事情的走向并未如她们所愿,自从上次秦欢留下一千两银票愤然离开花影阁,一连十几日都没有再露面。
“看吧,他那么骄傲、那么要面子一个人,这下真恼了。”冯晓曼在王朝云房内坐着,无精打采。
“不应该啊!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的做派。”王朝云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主动去找他吧?”冯晓曼怏怏地说。
“当然不能,你暂且再忍耐些时日,看谁最后坚持不住。”王朝云继续支招。
冯晓曼想起,以前她与赵辰星闹别扭,都是赵辰星买来好吃的哄她,不过有那么一、二次,赵辰星真的被她惹生气了,一连好多天都不理她,也不给她电话、发消息,最后是她自己忍不住发微信道歉才算和解……于是叹口气,“如果是我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王朝云白了冯晓曼一眼,“有点骨气好不好?堂堂苏家大小姐,就这么点出息?!”
冯晓曼不服气地瞥了一眼王朝云,暗想,还说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放着好好的王家千金不做,千里追夫流落他乡,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好吧,暂且听你的!”冯晓曼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冯晓曼回到房中依旧闷闷不乐。这冷战会持续多久,她完全没有谱。
吕秋娘推门进来,双手抱拳:“小姐,秋娘此来是辞行的。”
“辞行?秋娘要走?去哪里?是不打算回来了?”冯晓曼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相处大半年,吕秋娘于她亦师亦友,突然听闻她要离开,心中千般不舍。
“小姐怎么就哭了!我只是有件要紧的事要去办,也没说不回来了呀!”吕秋娘赶紧解释。
冯晓曼抹了抹脸上的泪,“我知道你这样的高人,不会一辈子呆在苏府。我就是不希望这一天这么快到来。你真的还会回来?”
“此去凶多吉少,但是我若能活着,必定回来见小姐。”吕秋娘说得十分恳切。
冯晓曼惊得睁大眼睛:“什么事情这么凶险?!”
“哦,无非是武林中打打杀杀的事情,小姐不必多虑。”吕秋娘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行不行,秋娘必须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冯晓曼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吕秋娘被冯晓曼緾得没有办法,遂说出实情。
原来,逍遥派有一件用于聚毒虫的宝物名曰“神木王鼎”。它的神奇之处在于此鼎由天山独特的黄铜制成,自然散发异香,只需往地上一放,方圆几里的至毒毒虫都会闻味而来,捉了毒虫就可以练毒功、制毒药。所以是武林中很多习毒功人士心中至宝。
中原武林中有一个叫“青云帮”的小派,也是以擅用毒而闻,帮主曹云峰膝下有一独子名曹天一。这曹天一醉心毒功,有一日竟鬼迷心窍潜入天山逍遥派灵鹫宫盗走了神木王鼎,他虽然可以化解神木王鼎上的百虫之毒,但没想到逍遥子早在鼎上涂了逍遥派独门剧毒——攻心丹,如果没有独门解药,一日内便毒火攻心、气绝而亡。所以,曹天一偷了神木王鼎,还未走出天山地界便一命归西。青云帮帮主曹云峰老来丧子,痛心疾首,于是集结帮中弟子不远千里上天山找逍遥子寻仇。
青云帮偷盗在先,寻衅滋事在后,逍遥子当然毫不留情,出山门应战。但是曹云峰哪里是逍遥子对手,三招之内便败下阵来,青云帮弟子也是死伤无数。青云帮元气大伤,无奈退回中原,但报仇之心未死。
整日风花雪月、寄情诗酒的冯晓曼听到关于武林的恩怨故事,激动不已。天哪!跟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样啊!“听起来,逍遥子并没有直接杀死那位少帮主,那曹帮主偏偏将这笔帐算在他头上。嗯……可这些跟秋娘有何关系?”冯晓曼十分好奇。
吕秋娘并没有直接回答冯晓曼的问题,继续说道:
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于五月初五,也就是下个月初五在华山举行。逍遥子近年来行事低调、我行我素,不参加武林这些俗事,但不知为何,今年竟应了邀请,已经动身一路从天山来中原,他一向独来独往,出远门也不例外。曹云峰得知此事,重金收买了十多位武林中的顶尖杀手,欲在武林大会结束后,在逍遥子返回天山途中伏击于他,以报杀子之仇。
“所以,秋娘是要去给逍遥子当帮手?!”冯晓曼抢着说。
吕秋娘点头。
“但是……”冯晓曼疑惑地看着吕秋娘,“你每日都和我在一起,如何对武林中的事情,还有逍遥子的行跟踪如此清楚?”
吕秋娘叹口气,像是回答冯晓曼,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是如何能忘呢?!我离开逍遥派十五年,却每日都惦记着他……再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我总还是有些朋友的,所以武林中重要事情我都知道。”
冯晓曼歪着脑袋看着吕秋娘:“难怪你养了好几只信鸽,你就是靠着它们与江湖上的朋友联系的!......还有,你既然这么喜欢他、惦记他,当初为何离开逍遥派?这么多年,又为何不去找他?”
“他是我师父!这师徒之间万不可有男女之情,否则会被天下人耻笑。江湖中人没有文人的诸多讲究,但十分看重道义廉耻。”吕秋娘又叹了口气,“而且那时他年轻气盛,自创一派,正欲在江湖中立威扬名,我不想坏了他的名声,所以忍痛割爱,不辞而别……哎!今日来与小姐道别,不想说了这许多不该说的话。”
“秋娘,你我表面是主仆,实则是师徒,其实在我心里,你也是我朋友,你对我说心里话,我很高兴。”冯晓曼拉着吕秋娘的手。
“小姐待我一直很好,秋娘铭记于心。此去,我助逍遥子一臂之力,若能平安无恙,我定会回来找小姐。若一个月没有我消息,那我多半是……小姐亦不必太伤心,每年清明给我烧些纸钱,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冯晓曼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沉默。
“秋娘明日何时动身?”冯晓曼红着眼睛问。
“一早就动身,到时候我就不再向小姐辞行,免得又惹小姐伤心。”一向坚毅的吕秋娘此刻眼中也满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