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可以理解每天累得跟孙子一样的南宫护,晚上还要给兄长值夜。也可以理解南宫豹只因为王尧的一句话,就连夜下山远走它处。
可加上‘二哥、四哥’这样的称呼后他就很难理解。
起初只以为王尧是有难言之隐,几人才如此相称,可现在他早就知道王尧是真心的喊着二哥,四哥,而后者也是真心的答应。
主仆二字,两者之间有一道能以逾越的鸿沟。
王尧用了几年之久,才使南宫几人在没有师姐的命令下也能听从自己。山里的生活很枯燥,没有什么刀枪剑影,也就谈不上如何建立信任。
只是相护间接触的也就是这几人而已,可偏偏现在就是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默契这两个字很难言明,男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如此。
他可以安稳的带着张宁坐看南宫二人与山贼厮杀,且哪怕两人受伤依旧可以不闻不问的一觉到天亮。
王尧想的很简单,相比日后死在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人的手里,死在这些山贼手里简直就是解脱。
自从分出了前后山,将住在自己附近的山贼赶到了前山,几人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张宁更是早睡早起,心情愉悦,看上去身材更加高挑了一些。
“兄长早!”
“早。”
打过了招呼,张宁拿手指指那些孩子住的地方:“饭做好了,兄长自己吃。我去教孩子们识字。”
王尧叹了声气:“去吧,去吧。”
自己上山后那些孩子吃的不错,可在张宁眼里还是不够,宰的牛更是当天就叫人抬了半扇,理由是‘四哥不在,兄长也吃不下那么多’,丝毫没看到也在后山吃饭的鹰露出幽怨的眼神。
王尧对张宁有些溺爱,就像后世暴发户对自己孩子一样,要牛肉?给。要粮食?给。怕孩子们冬天冻着?鹰不是帮着盖屋了?带人在盖几间就是。
这就让前山的山贼异常的躁动,只不过这些躁动王尧并不知情,鹰与几人以及那些孩子们的父兄强势的压了下去。
没有粮食,哪怕想要操练一下这些山贼都只能限于想象。
一个人独自喝着南宫护带回来的劣酒,越喝越闷,居然有了一丝醉意。
张宁也在这时回到了院子。
王尧无奈的摇头:“我去给你拿筷子吃饭。”
见兄长摇晃着起身,张宁急忙开口道:“兄长,我吃过了。”
这就是拿家当客舍的熊孩子。
回到屋中取了古筝,张宁想要给王尧助助酒兴。
起身来到兵器架前,拿起孤零零的马槊王尧摆手道:“宁儿莫要弹这些儿女之情的曲子,将军令可还记得否?”
本让人心神平静的曲声戛然而止:“记得。”
将上身的衣物褪下,裸露着胸膛终于感到凉快了一些。
一曲将军令跃然而出,随着曲声王尧慢慢动了,马槊柔韧的槊杆不时的划出几道弧线,枪头像是女子般轻柔。
金戈铁马之声渐起,槊杆也不复先前阴柔之美,陡然挺立。弹指间马槊舞动,院中更是传出枪头破风时的轰鸣声。仿佛要跟着手中的主人踏入敌营,哪怕人死枪断也要饱饮敌血。
琴声已停,舞槊的人却还未停。
随着一声咆哮,马槊直接洞穿院中那颗粗近两尺的树干,枪杆还在剧烈摇晃。
院外黑暗处的鹰默默的转身离开,心中想着还是二哥待会儿自己来吧。
“兄长?”
见那黑影离开,王尧转身一笑:“出了一身臭汗,刚才这酒算是白喝了。再陪我喝点?”
张宁红着脸点点头。
只知道兄长端起酒碗,自己就陪着端碗,不敢跟王尧对视但两眼总是向上瞟着。
用后世的方法锻炼出来的肌肉,再配上南宫雨那古老的药方。常年打熬出来的身体非常耐看,各处肌肉棱角分明,哪怕躬身坐在那里,腹肌也非常显眼。
刚刚舞过槊的王尧,在月光下酒后的肌肉变得泛红,让张宁很想咬一口。
想到这里,张宁拍拍脸颊,突然觉得这秋天怎么这么热啊。
“宁儿,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跟兄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手抓住要给自己倒酒,却因不敢抬头而错抓自己的小手,王尧调笑道。
张宁此时也有了些醉意,赌气道:“谁说我不好意思的!”说完直接抬头与王尧对视。
看着白皙的脖子,脸上的那一抹嫣红,醉眼朦胧的神态,王尧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起身:“这槊乃凶物,横着挂在那不好,我去取出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哼’。
刚要将马槊拔出树干的王尧,身子一扭差点在十七岁这个年纪就闪了腰。
‘刚刚差点居然想要亲下去,这是弯了?坏了,坏了。’
站在厅外,看着正往崖上搬运着粮食的山贼。
南宫护见只有鹰自己回来,漏出疑惑的眼神。
鹰嘴角一抽:“我说我没敢进院子,你信吗?”
南宫护拍拍鹰的肩膀:“你越来越像自己人了......”
所有东西都要搬进库房,可能不久后又要盖个粮仓。赵业这个老奸巨猾的管家,没有要一文钱,只说就当是张宁要,老爷允许了的。
明明是自己赚了,可南宫护就是觉得自己赔了......
“干!”“干!”
“你养鱼呢?”
“兄长你养的是大鱼!”
“娘的,谁家妹子敢这么跟兄长说话的!”
张宁一拍桌子:“我是男儿身!”
王尧迷糊着拍拍脑袋:“你要是个小娘子,我娶你过门多好。”
‘哼’了一声,王尧一哆嗦。
“男儿身就嫌弃我吗!”
“也娶,也娶,不就是搞基吗。”
“兄长不学无术!这叫龙阳之好!是龙阳君与魏安釐王!”
“爱啥王,啥王。喝酒,喝酒。”
“人家很宠龙阳君的,你听没听到!”
“我不宠你啊?吃饭没吃饱,你要给那些小兔崽子带饭不也是从我碗里抢吗!”
“不够!”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够。我还能不吃了都给你啊?”
“我说的是不够宠我!”
“那怎么才算够宠你?”
“娶我!”
“娶,娶!”
“要世人反对怎么办?”
“谁反对我就杀了谁。凭啥龙阳君跟那什么魏王没反对的到我这就反对。”
“人家是魏国大王!没人敢。”
“狗屁,哪来的魏国!你兄长以后是秦国大将军,比他强。肯定娶你!”
南宫护与鹰站在先前的位置,两人对视无言。山风一吹,两人各自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我进了屋子,没从屋里出来,记得最多一刻钟记得进来。”说完,南宫护迈步走向院子。
看着南宫护跟在将张宁抗起的王尧身后,三人进了屋子后,开始心中默计着时间。眼见一刻钟就要到了,刚要抬脚,就见南宫护出了屋子。
蹑手蹑脚的将屋门关好,南宫护对已经走到身边的鹰小声道:“快走快走。”
走远了一些,身后的院子已是一片漆黑,鹰才开口问道:“少爷没事?”
南宫护点点头:“少爷喝多了话痨,还容易动怒。我被那赵业弄的几天没阖眼了,今晚再守一夜,要困死。”
“那今晚我去给少爷值夜?”
一把拽住要转身而回的鹰,南宫护低声道:“不必,不必。自去便好。”
两人刚刚分开,就听南宫护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又弄了不少酒,要不咱哥俩喝点?”
鹰思量许久,重重的点头:“好!”
南宫护刚刚想到自己赔了什么,那就是赔上一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