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疑问,安沅与柳重影在无人处汇合,柳重影手里还拿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安沅在衣袖之中抽出随身携带粗绳,将昏迷中的男子绑了起来,一扇子将其敲醒。
“你这也太粗暴了点儿吧,人家还睡的好好的呢,你就把人家给敲醒。”柳重影不禁笑道。
“你把他打晕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多想法了,怜人心,不可留。”安沅看着正迷糊着并且被绑着的男子,嘴角翻起一蔫儿坏笑。
“你想干什么?”男子看着安沅的坏笑,头皮一阵发麻,偷偷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想干什么?太可怕了!在男子的心里,安沅如今就是地狱阎罗,主宰着他的生死,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
“我问你。”安沅眯着眼努力装出和善的模样,“你是细作?”
“不是。”男子回道。
“你是大皇子一派的?”
“不是。”
“你是龚妃那一派的?”
“不是。”
“嗯…你是来抢小孩子的?”
“不是。”
“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
“那你是来干什的?”
男子开始沉默不语,只见安沅抽出藏于袖中的小短剑,再见时男子左肩飞出一道鲜血,他的一整只左臂与他的身躯分离。
“你,还有四次机会。”安沅眼神变得冰冷,注视着他的眼睛就仿佛掉进了千年寒窟一般,将自己自头到脚,一阵寒意。
“你不会杀我,只要我什么也不说,你就不会杀掉我,因为我有你想要的信息,我活着你还可能了解到一些情况,可是我死,你什么也得不到,只会在手上增加一条生命,多一丝不安。”
安沅手起剑落,男子便人首分离,“机会太多时,没有人会珍惜,既然你不珍惜,那他就等于零。”
“曝尸荒野,此人就当他是瑞丙的刺客吧。”
“嗯。”安沅拿出一块丝布擦拭着短剑,他的眼中有着不忍,有着惋惜,有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显然他已经受够了,为什么要针对于自己,自己明明什么也不想要,可为了活着,自己又离散了多少家庭?
安沅想起了他自己之前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何为善?何又为恶?自己算好人吗?还是恶人?
若一位平凡的人遇到一个问题:杀一人可活百人,是否会选择活百人,按照先生教的,我们应该为了百人而杀掉那一个人,但是,那一个人他凭什么需要死去?
若将那人比作自己,自己又会甘愿让其他人活下去,而牺牲自己吗?自己问过好多人,他们都说会,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思考过自己向他们问过的这个问题,排除自己的牵挂,杀一人而活百人,杀了那一人是善是恶?
对于其余人来说,他是一个圣人,他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可对于被杀的那个人来说,他可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爹娘的儿子,家里的支柱;或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丈夫贤惠的妻子,父母的女儿,家中的基础。
“走了。”事了拂衣去,再不看这人间惨象。
“小影子,你说我像不像一个恶鬼,一个专门索取人性命的恶鬼。”
“像,不是像,就是,你所杀之人早已破百,我觉得你应该去前线参军,而不是在这谭深水里,和一群草包明争暗斗。”
安沅收起小短剑,看着夕阳,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去前线争斗,因为窝里横真的不算什么本事,儿郎们都向往着征战的沙场。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要先活下去。”
……
“又失败了,刺杀一个外来皇子都如此不堪,折损数十人!”一个魁梧的男子痛斥着坐下的一些自己培养出来并认为是乌合之众的一群人。
“诶哟。”暗处传来了一位女子讥讽的声音,“这不是列大人吗?”
“寒卓梦,你没事就别他/妈/的这里显强势,有种把皇位给你儿子夺过来啊!”
“韩星琪,你冲我吼什么吼,自己无能还由不得别人说吗?”寒卓梦一直就很看不起这种偷偷摸摸又算不得阴谋的形式,要打就直接打,现在就算砍死一两个皇子又能如何?皇帝还是壮年呢。
寒卓梦邪魅一笑,“并且我有着法子,皇帝安柏有着五个皇子,安重、安沅、安琼、安如义、安量。
其中安如义早夭,安量尚在年幼,虽然被安沅保护的很好,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联合大皇子安重,暗中表态辅佐他上位,他现在与傀儡也是无异,在其生母北贵妃那里我也表明了立场。
安重为帝,只让我儿做一个贵族一辈子,十年来费劲了心思,唯一的障碍也只有安沅那小子了,只要将他除去,那么就可给安柏下猛药了。
如果安沅没死,在慢性药的作用下,安柏一死,那么竞争会更加的明目张胆,以安沅的手段,他所掌握的实力可能会与我们相持衡。
这时,经过我们的手,开始将翎国皇帝已死,翎国内部大乱的消息散布出去,周遭小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我们呢?到时候那几个皇子,究竟是要国,还是要那帝位?之后便会匆忙推选,嫡长子理所应当暂代帝位,以御外敌,这时派出几个亲信联系咱们,这样击退前来侵犯的各国,落下个好名声,使翎国变作臣国。”
“你不觉得你有些想当然了吗?”韩星琪不屑道,“纸上谈兵罢了。”
“那好,看是你先败下阵来,还是我笑到最后!”寒卓梦威胁了一句,就悄悄离去了。
……
安沅辞别柳重影回到府上,去看苏磬一家人,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安沅也没想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苏磬一家人招呼着安沅一起吃,反正自己有事情找她,就坐下来和苏磬一家人一起吃。
吃完饭,小苏睦就来找安沅,脸红红的,安沅看着这小家伙,看来还是害羞啊。
“安沅哥哥,谢……谢谢。”小苏睦扭身就跑开了,安沅想抓住他好好戏弄一番也没有成功,这个想法就此做罢了。
安沅就坐在走廊上,看着苏磬从远处来到这,后面跟着个小苏睦,苏睦躲在姐姐的身后,脑袋贼乎乎地向这里瞟。
“小睦怎么这么怕生?”
“从小就和别的小孩儿玩儿不到一块儿,家里也没有亲戚,可害羞呢。”苏磬俯下身,轻轻拍了拍苏睦,“你想找安沅哥哥,姐姐带你来了。”
“我…没说。”苏睦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姐姐,之后紧紧的抱住苏磬,“姐……姐……我的。”苏睦眼神里的惶恐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不…不给。”
安沅一瞧,站起身来将苏磬夺过来,抱紧在身边,我现在要把你姐姐抢走喽,一用力,将苏磬抱了起来。
苏磬现在还是有些发愣,“你…你干什么!”
“你还我姐姐!”苏睦跑过来,想去把苏磬抢过来,“姐姐我的!”
“小孩子真有趣。”安沅轻声细语,用着只有他和苏磬才能听到的声音。
“别闹了,放我下来,再闹小睦要哭了。”
“啊,好好好。”安沅赶快将苏磬放下,两人两步并昨一步走到小苏睦的身边,小苏睦一看姐姐来了,马上抱住了苏磬的大腿,死活不肯放开。
“好啦,苏睦,姐姐和你安沅哥哥有事情要谈,你写去找爹爹和娘他们,好吗?”
“嗯…嗯。”苏睦用力地摇了摇头,“姐姐,安沅哥哥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打回来。”
安沅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小屁孩竟然说要给他姐姐找场子。
苏磬听到了这一声轻微的笑声,回头就看到了拿着折扇掩着脸还在颤抖的安沅,走过去,在安沅的耳边轻语。
“好好,知道了。”安沅百无聊赖地说道。
“小睦睦,安沅哥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欺负你姐姐,行了吧?”安沅伸出了小拇指,拉起了苏睦的小手指,“来,拉勾。”
“嗯。”
看着苏睦远去的背影,安沅不禁由衷的说道:“小孩子真好哄。”
“好了接下来就是正事了。”安沅看向苏磬,微微一笑,走到苏磬的身边,“勺姜姑娘。”
“公子,自重。”苏磬都要将嫌弃写在脸上了,可安沅还是恬不知耻地慢慢靠近苏磬。
“好啦,不闹了,今天晚上,我们干件大事!”
“什么事?”
“为民除害!”
“噗嗤。”苏磬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您,尚王殿下?为民除害?”
“我在你眼里的的情况就这么不堪吗?”安沅又靠近了一步。
“谁让你昨天晚上上来就威胁我的?”苏磬不动声色地后退,不让安沅接近。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除了你和小影子我信得过谁?”安沅用着渴求原谅的眼神,来求得苏磬的原谅,“你看,昨天你也知道了,那个车夫都是想要杀我的,我好可怜。”
“你不是说正事吗?”苏磬满是无奈道。
“对,就是埋伏抓人,今天京都里的宁华街发生了一个抢小孩的案子,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我们去埋伏,抓那只贼。”
“宁化街,那里不是发生好几起了了吗?”苏磬不解的问道,“平常也没见你管过这事儿啊,怎么如今到是想起来管了?”
“你知道!”安沅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呢,眼前这位以前是干什的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是自然,这是在青楼里一个卖身的女子服侍的一个官场里的人,不小心走漏的。”
“好吧,你们还真的把手脚伸到那里面去了。”安沅一脸无奈,外加佩服。
“想什么呢!”苏磬向安沅翻了一记白眼,“这事情吧,是出自于一个礼部的主事,叫王争的人。”
“嗯,今天晚上绑王争,宁华街那边,我让影子带几个人盯着。”
时间到了半夜,这个时候连云上的星辰都有些困乏大部分都罢工了,只有稀稀散散的几颗依旧坚持着,今晚是暗淡的月,稀散的星,为安沅和苏磬二人行事提供了不少方便。
房檐上两道黑影不停地飞奔着,速度如同夜间的黑猫,只看得到一片影子。
“到了,这里就是王争的家。”
二人跃进院中,二人心中只有着俩个字,“不在”,安沅开始猜测,“你说,这个王争会不会?”
“走,在京城里,赶得及。”
二人转身就走,在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看到了王争的身影,这里是什么地方?下等青楼,几乎与妓院都没有区别了。
“等着?”安沅投来询问的目光。
“先等一下吧。”苏磬递给了安沅一身衣服,“先套上吧,一会儿实在不行就进去。”
“你…”安沅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苏磬,已经套上了衣袍,熟上头发,戴上了发冠,一副男子的打扮,唯一的缺陷是,这副面容还是那种女子的阴柔,好在她没有过分发育,在这里也是看不出来的,或许还会更受欢迎,“好熟练啊。”
“来过几次。”苏磬回道。
“现在?”
“自然是进去。”
说实话,这种风流之地,安沅还是第一次进,之前苏磬的歌舞坊,只是让人们欣赏音乐和舞姿,并没有这里的这种项目,最关键的是,他第一次来,竟然还是被一个女子给带进来的,奇耻大辱啊!
“喂,老鸨!”苏磬将这座青楼的老鸨招呼了出来,老鸨一见苏磬他们二人的穿着打扮,就开始准备为他们细细的讲解,推荐。
“不用了,本公子来呢,是奉命来找一个叫王争的人的,还请鸨母帮个忙。”苏磬一边说,还将一锭银子塞进了老鸨的手中。
“公子这就有些为难人了,不过却可以向公子道明他在哪。”随后根据老鸨说的方位来到了一扇门前。
根据老鸨所说,里面便是王争了,走到了门前,苏磬和安沅二人的脸烧的通红,“喂,你不是来过吗?你还红什么?”
“我来过又不代表我来做过事情啊。”
“我来数,一、二、三~”安沅脚都到了门前又停了下来,“呼~”摒弃杂念,摒弃杂念,刚这样想着,苏磬在后面一推,安沅便不自主的撞开了门。
“啧啧啧。”安沅不禁感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王争听到动静扒开了帐帘,苏磬吓得立刻回过了身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闻。”
安沅不顾一切,冲上去,拿出匕首,这可将那几个女子吓坏了,刚要喊出声便都被苏磬打晕过去。
“宁华街之事,可是你所谓?”
“大人我都招,我都招!”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小人还不想死啊,大人!”王争惧怕道,“是礼部侍郎张究让我干的啊,大人。”
“额…走吧。”二人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愿再多待哪怕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