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言不发地配合着医生的检查,像被牵线着的木偶。
难得见到这么听话的孩子,将工具递给护士后,女医生俯下身来与她温声说,“小朋友,要记得按时吃药,这样病才会好得快知道吗?”
温柔的声音对孩子总具备着一种奇怪的魔力,一直垂着脑袋的女孩抬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真乖。”女医生的眉目略弯,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孩子的脑袋,可还未碰到,女孩便有躲避的动作。
医生只好把手悻悻收回揣进了大褂的口袋里直起了身,转身开始对一旁的老夫人说起医嘱。
病房里的人大多围在床边,唯独他格格不入地站在稍远处,沉默地看着一切流程。
同时也降低了他的存在感。
听完医生的嘱咐后,段宁淑正要和她们一同离开去拿药,但又不放心把小孙女一个人留在病房里,有些忧心,若不是一旁的护士提点,她也的确忘了孙儿也在病房里。
段宁淑朝孙儿的方位看去,这才发现他正蹙着眉头紧紧盯着夜倾落,这让她不由联想到孙女一直低着头的举动,仿佛明白了什么,那忧心感更重了几分。
思虑片刻,她长叹了口气,“阿宸,你跟医生去拿药吧。”
闻言,夜珩宸的视线这才从夜倾落身上离开,他看向奶奶,却开口拒绝了,“您去吧,我在这陪她。”
“这...哎”段宁淑犹豫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地走向前去,低声提醒他,“你别一直盯着她看。”
“恩。”夜珩宸应了声,有些敷衍。
病房的门再度关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夜珩宸这才来到床边,离她稍远的位置坐下。
他说,“他们走了。”
女孩没有回应,但因紧张而蜷曲起来的手指有明显地放松。
病服套在女孩身上是松松垮垮的。
十三岁的她,骨架看上去比别人要瘦小得多,像营养不良。
男人看着,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涌动,在半晌的沉默后,才又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着,声音突然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奶奶?”
他前日才回到南市,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感觉得到夜倾落对自己的排斥和疏远。
夜倾落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话,目光停留在手背的创可贴上,尽管脖子有些许酸疼,也还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安静地像个没有生气娃娃。
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当初她也跟他说过不想去南市,可他不还是把自己送来了南市吗?
她的胃痛是从早上开始的,可一直到下午她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直到体育课的时候疼得晕倒在操场上被送来医院,他们才知道。
在冬日里,太阳落山后的光线都是阴凉的,容姨从车上下来,不由一个寒噤,她裹紧了棉袄,提着保温盒和一个圆鼓的纸袋子走进了医院。
她往病房走去,隔着老远就瞧见病房外的段宁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