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抚过竹海,竹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空中偶尔会有莺燕飞过,阵阵啼鸣。
这若大的一片竹林却只有一人在此独醉。不知的还以为是那人居高孤傲,习惯了素手挽清风,浊酒孤影长相伴;可时差人意,他不过是心性未定,好嬉戏玩耍,偷溜出那硕大的牢笼罢了。
陌瑾本居酒琅,平日里便化名“沐瑾”游荡在酒琅各地,而他的爹爹便是酒神“仪狄”,不知是他过于顽劣还是别的,仪狄上神总是不允他见其世人,故而他只有隐姓埋名,方可偷溜出去。
而在酒琅中有一处银杏坡,仪狄上神总在此设下的酒瘴结界,美名其曰:说是保护陌瑾,不过就是禁止他外出罢了。用他爹的话讲,四海八荒,除了这酒琅,那里都是危险。虽说我深知那老头是爱女心切,将我禁足于酒琅之中,但陌瑾仍然十分向往这酒琅之外的世界。于是,这里便是他一人的忆居。忆居乃一处简居,除了当他的酒窖,还是他的一处梦想的桃花源林。这儿是仙界,离酒琅也可谓是不近不远吧,况且陌瑾将这周围五里地都设立了结界,寻常的小仙山精是寻不到此处.倒也算是一方隐世净土。
毕竟陌瑾一寻珍猎物的酒仙,怎会择一处蛮荒苦海之地来消息隐世,必然会择一处仙幽丰足宝地酒足饭饱,况且他在此隐居倒也是闲云野鹤;美哉,美哉!
陌瑾放下手中耳杯,随后他变出了一张紫色花笺和一只紫毫写到,“请仙子速来忆梦居”。
写好了手札,便将手札放于掌心,加以仙术变做一只传信纸蝶。这玩意在仙界也就充当人间的信鸽,寄信传言。
放飞纸蝶,他拍了拍手便拂衣甩袖坐回那摇椅之上,继续饮酒待佳人。
对了!此佳人非彼佳人,他正是前食神的掌中宝“飘香”仙子,她的厨艺可谓是出神入化,想必再过几百年定可接任食神一职。飘香也是自己一挚友,而此处也只有她一人知晓,今日我要于他好生同一游历赏玩。其实说好听是游历,说不好听的不过是偷溜玩耍。
不知不觉陌瑾已在摇椅上与周公相会,手中耳杯也不慎掉落在地。
忽然间他感受到眼前的光线一晃变得阴暗,并且还夹杂一丝气息向他脸上呼出。
陌瑾心中感觉奇怪,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慢慢的出现了一张模糊朦胧的脸,脸由模糊变得十分清晰,他又仔细看去,竟有一张垩白怪异的无常脸,正审视着他。
还未等那无常反应过来,陌瑾早已滑溜到了蓝樱树下,还怒指着那白无常吼道:“无常使者无故到此,有何公干?!”
只见那白无常一脸的狡猾阴笑,还沖着陌瑾说道:“无常所到处,必皆有亡者,引魂赴泉,乃是常事,汝等反抗皆乃无用,还是好生随吾去也。”
可陌谨怎会信,很是镇定答道:“噢~可本仙并非凡夫肉体,实属神结仙胎,生死命理,皆不由幽冥阴司所管;快说!汝乃何方鬼怪,竟冒顶阴司无常,夺魂取魄,不实话实说,信不信我法灭于你”。
陌瑾刚一说完,左手便唤出“流冰云刃”摆好架势预备一战。
只见那白无常双手摆开摇了摇头,好生无奈道:“陌瑾!你不可像三千年前那般好欺啦。唉!好生无趣啊。”
“你竟知本仙名讳,你到底为何方妖魔?!是谁唤你到此扰本仙清修!快说!”
“啧......不就是酒琅少主你所唤咯。”
“我?”此人的话语让陌瑾好生疑惑,但没不过多久,他便瞬时豁达到,此人定是个熟客,他嘴角微翘问道:“飘~香~是你吗!”
还说着话,白无常就走向他说道:“如若说我并非你口中之人,你会将我如何处置啊?!”
话到如此,陌瑾立马收起刀刃,背手走到他面前,嘴角微翘奸笑道:“那~我会将你捆住,倒挂三日,用辣椒水为你冲洗双眼,再来个烟熏挂肉,最后再将你买到妖界。嘻嘻~怕了吧!”
“怕了,怕死了!苍天啊,请将三千年前那个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陌瑾还来吧,如今的陌瑾可越发无趣得很,实属可怕。”
“哦~飘香难道你觉得现今的我就不好了吗?”陌瑾正抿着嘴笑
“好!十分的好,要是陌瑾你再懵懂无知些,那就更可爱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有一个亭亭玉立、小家碧玉,朱红齿白,的黄衣娇娥出现在眼见。
陌瑾点了点头:“嗯!还是这身装扮看着可爱,虽说姿色一般,但却比方才那恐怖的无常样好多了,这副面容也可谓是美中不足啦”。“甚好,甚好。”
“哦~那感问少主,何为姿色一般啊?!”
陌瑾见她怒气冲天,紧握双拳,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呃......这个嘛~就是说飘香的姿色可不是一般寻常仙子可比的意思。”
“呵~希望如此,对了,陌瑾你今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莫非是又要去云游四方啦?!”
“也可怎么说,只是近日听闻言灵族有一秘酿,名唤“魂泪醉”此酒是将其魂魄施法,使其回忆起毕生最美最好之事,萦绕于心,情不自禁,便会泪自流下,而此酒便是用这泪自流下所酿。传言道:“魂牵梦绕酒一樽,过眼云烟情伤流。旧梦幽现泪两行,流芳岁月忆归还。故而想要寻回此酒了,所以想邀仙子一同作伴,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飘香眉目开始微撅,惊讶道:“言灵族!!!就是位于天界与魔界交界处的言灵族?!陌瑾你可当真?”
“嗯!当真。”
“但陌谨你可知,言灵族虽属天界。但风俗礼仪可谓是天魔两界相容啊,在天界的热闹程度仅次于酒琅啊,况且陌瑾你我并非持有通牒,怎可前往?”
“嘿嘿,飘香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酒琅少主,本少早已备好。”
此刻陌瑾从怀中掏出两本通牒,并交于飘香手中,得意道:“飘香你可瞧好了,货真价实的通关牒。”
飘香匪夷所思的看着通牒问道:“你爹竟允你出外境,况且是去那魔神魑魅出没的言灵族,你是不是给酒神大人下药了。”
他话音刚落,俩指已在他光亮的脑门弹过上,并听道陌瑾的一声怒吼,“谁会如此大逆不道对其父下药,更何况此物乃趁我爹闲暇不备偷盖上去的,故上方神力也为我忽悠他所施的。我与我爹讲,此术我总归是要学便叫他教授于我。随后我便把他教授之本来了个偷天换日,便是你手上之物。此物在手往后这六界群游,便畅通无阻了。”
飘香半信半疑小声道:“陌瑾的嘴,坑爹的鬼。”
只因飘香说的太小声,陌瑾便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哦~没什么,那个好吧!通牒既已在手,那咱们别在耽误时辰啦!”
说完陌瑾便带着飘香出了结界,腾云驾雾去往天魔两界交界地“幽冥界”,越向交界处飞去便越觉得不适,原本氤瘟袅袅的仙气也越显的稀薄,慢慢的天空已由明亮绚烂变的昏暗阴霾。逐渐也能感受到那苍穹下魔族的喧嚣妖媚,极光映衬着那份钻心的呐喊声,使人畏惧逃之不及,但好在胆怯的心情正压抑着一份澎湃的激动,而那份激动被逼仄的喉腔给死死的封住。
不知怎地天穹叆叇,浊气萦绕,陌路难识,乍然望,渺无人迹,嘶声惨叫。
飘香指着前方大喊有光,陌瑾一眼望去,只见一道白光忽然出现他们视线中,陌瑾心想既然四周阴暗叆叇,不如进去,一探究竟,此刻陌瑾叫飘香原地不动,自己过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陌瑾就踏进了那光圈中,他进去的一瞬间光圈急速收缩,将他绑了起来,他还做出挣扎的动作时,那光圈“咻”的一下,开始移动,还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阴沉昏暗的空中,却因陌瑾一人哭喊声变得更加吵闹。
光圈带着陌瑾飞到了一处楼台水亭之上,就停了下来,陌瑾紧张的看着四周,忽然光圈消散,原本悬浮与半空中的人坠了下来,而他向下瞧去竟是一面不动的石板路向他迎来。
陌瑾当机立断双手抱住脸蛋,有道是“血可流头可破,脸蛋就是不可破”,随着一声巨响,陌瑾被摔得四仰八叉,后背却留下裂骨钻心的痛。
夜风轻拂,陌瑾单手撑地,起身看了看周围,只见远处一身穿靛蓝衫袍,腰束一银白云纹锦带的男子,正望月奏笛,笛声哀怨悲凉,婉转惆怅,他想必定是个伤情男子,他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