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月幻紧了紧拳头,把段息天塞进他手里的纸团攥好,给别人的感觉,却是他在竭力的压制怒气。
“他?”段息天露出了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样,瞟了一眼地上的碎尸,随口应道,“好像是这个女人的男人,跑来碍事,让我给顺手砍了。”
“你倒是说得底气十足!”月幻挥手便朝着段息天的脸上打了一拳,但是,他的身子弱,这一拳打上去轻飘飘的,就只是把段息天的嘴角打得出了血,连牙齿都不曾落上一颗,“你可知,残害百姓,侮辱良家,可是月家军的头条重罪!”
“这也算罪?”段息天微微皱眉,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眯起眼睛看向了月幻,似是对他的说法很不认同,“本将军为了护卫风国,命都拿出去拼了,不过是找个女人慰藉一下,倒还成了重罪了?”
“你这种人,不配当月家军的将军!”月幻的身上爆发出了令人畏惧的气息,与他原本孱弱的身子,似是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敢对他抱有什么轻视,“来人!把这个混蛋绑了,送去指挥府,让元帅定罪!”
看着段息天被月王府的亲卫制服带走,月余一犹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血腥,对最后两个留下的亲卫挥了挥手,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两人,厚葬了吧。”
“厚葬,让望天城里所有人知道的厚葬。”月幻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不等两个领命的亲卫有所反应,便伸手扯了月余一的衣袖,走出了门去,顺手,把段息天交给他的字团塞进了月余一的手里,用只有月余一一人能听清的小声说道,“好一个一石三鸟的妙计,为达目的,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段息天,还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
“二哥,你说……”
月余一本就以军略见长,此刻听了月幻的话,怎可能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轻轻的攥了攥拳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抿了抿薄唇。
“你猜的没错。”月幻轻轻的点了点头,加快步子,走出了院子,翻身上马,“走吧,回指挥府,爹爹定是在等我们了。”
指挥府。
让亲卫们把段息天关起来,等候处置,月天驰便赶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在圆桌旁坐了下来,一边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一边喃喃的念叨了起来,“丫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造就出了这样的弟子呢?天才,不,不能算是天才,应该是,鬼才才是。”
“自污名声,毁掉火国细作的情报和指挥中心,让所有的细作群龙无首,各自为政,触犯军规,让本帅对你施以军法,厚葬装扮成百姓的细作,收拢和安定不稳的民心,被削去将军之职,辱骂主帅,让天下人皆以为你生了不满之心,承了重刑,侥幸逃脱保命,如此,投敌报复,便当真是理所应当了……”
正在月天驰沉吟之际,月幻和月余一同时从外走了进来。
见屋子里面只月天驰一人,月余一忙上前把月幻塞给他的纸团送到了月天驰的手边,“元帅,请过目。”
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神色平静,月天驰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从月余一的手里接了纸团,打了开来,一边看,一边说道,“本帅不求你们能如你们的妹妹一样,但求你们之中,能有一人做的到那个孩子那般,哎,为什么初云竟要是个女子呢!”
“爹爹,以初云的谋略,即便是个女子,又如何!”月余一最是听不惯月天驰拿月初云是个女子来哀声叹气,在他的心里,月初云,他的宝贝妹妹,是一点都不逊色于男子的,甚至,在很多方面,比他们这些男子,还要出色的多。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月天驰缓缓的起身,并没有因为月余一此时称呼他爹爹而不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无奈,“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夫君,原本的一颗心,就要被掰成两半了,一半是娘家,一半是夫家,若是掰得好,两边一般大,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掰不好,哪一半多了,便是麻烦,尤其是,嫁入皇家的女子,更是……”
“余一不懂爹爹的意思。”月余一的薄唇微微的抿了抿,对他的宝贝妹妹总有一天要嫁入皇家这件事很是不想听人提起,哪怕是从他爹爹的嘴里说出来,也同样觉得刺耳。
在他看来,那七位皇子,没有一个是配得上他的宝贝妹妹的,况且,自古以来,皇帝都是有众多的妃嫔的,他的宝贝妹妹,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怎能忍得下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
“若是掰给娘家的多了,便会惹恼了皇帝,失去宠爱。”月天驰顿了顿,他也不愿提起月初云的婚事,只因,一提,便会让他觉得他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有所亏欠,“若是掰给夫家的多了,便会成了你姑姑的那般,成了皇帝用来掣肘娘家的锐器,你们的爹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今日的云迟语,早已非昔日的那个,我的兄弟!”
“既然爹爹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要……”
月余一微微一愣,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爹爹看不懂云迟语已经把月家变成了出头鸟这个事实,此时看来,他不仅懂,而且,比他看的更明白。
“你以为,你们的姑姑,是当真因为不慎小产,才不能生育的么?”月天驰轻轻的摇了摇头,向后倚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用食指末端的指骨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柔声问道。
“难道……不是么?”听了月天驰的话,连月幻这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