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火国的第二个兵阵硬顶着砾石和弩箭的攻击,前行到了第一个兵阵被牛群攻击的位置之时,悲剧,再一次发生了!
又是一波角上挂了矛刺的牛冲了出来,直直的贯穿,然后,第二个兵阵也重蹈了第一个兵阵的覆辙,全阵,覆灭。
“混蛋!”
眼睁睁的看着,还未及交手,便被月初云的“计谋”吃掉了自己一万人的兵力,聂齐恨不能咬碎自己的一嘴银牙,这个女人,到底,到底是什么妖精投胎的!怎得,怎得竟是会连他能在射杀了那些牛之后,会马上再派一个兵阵上前的事儿,都算计到了!而且,为了对付他的这一手,还,还准备了第二个奔牛阵!
“将军……息怒……”
面对聂齐的怒火,连他的亲卫,都是慌了,更了聂齐十几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聂齐这般的生气过,便是连上一次,元帅说,想让聂璟接替他的位置,聂齐,都没这么的生气过,所以,此时,除了这一句,这亲卫,真真的是不知,再说什么才好了。
“第三个兵阵,给老子上!”
因是生气的厉害,聂齐说的话里,都带出了粗话,“老子就不信了,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第三个奔牛阵!”
“是,将军!”
别说是聂齐不信,便是军中那些不懂兵法的伙夫,都不会信,月初云还会有第三个牛阵,且不说,兵无常法,用同一个阵法,接二连三的对付同一个敌人,是不明智的,就说这小小的一个望天城,把城里的牛犊子都拖出来,也不可能还拉得出第三个奔牛阵来了!
望天城,可是根本就不在云国的主要粮食产区之内的,若非是商队前往火国的必经之地,凭着城外的一点儿农田,每年所产的粮食,连城中人的温饱都满足不了,没有土地需要耕种,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牛!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着意外的,尤其是,有月初云这样的将领,会邪恶的为某些人制造意外!
所以,当火国的第三个兵阵顶着砾石和弩箭冲上去的时候,第三波奔牛,横冲直撞而来……顿时,无论是阵中的兵将,还是聂齐,都懵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怎,怎么又,又是奔牛阵!
望天城的城墙上,用古代版望远镜观察着聂齐反应的月初云,不怀好意的抿嘴而笑,另一只手里的玩具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的自己的肩膀,突然,樱唇微启,柔声向旁边问了一句,“息天,你觉得,什么是兵无常法?”
“回老师的话,息天以为,所谓的兵无常法,说的是,用兵者,所用的计谋,当异于常人所想,才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段息天垂手而立,恭敬的态度,完全就是一副听话的小学生模样,“比如老师这次所用的计谋,便是兵无常法的典范。”
“说来听听。”
听了段息天的话,月初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是目光依旧为离开过望远镜里的聂齐半分,但唇角上,却是本能的扬起了淡淡的笑意,果然,还是跟有共同语言的人聊天比较舒服啊,这要是云轻尘,此时,怕是又要问个没完了……
“奔牛阵,并不算是什么新奇的阵法,在旧时的许多战场上,都曾有过使用的先例,用途,多是作为冲破营地或者截断前军与后军,而像老师这般的,给牛角上绑上矛刺,当做杀伤工具的,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是其一。”
知这是月初云在考自己,段息天认真的想了又想,确定是没有什么失漏了,才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二,老师以攻心之计,让聂齐两番以为,望天城这不是粮食主产区的城池,不可能有更多的牛,用来组成新的奔牛阵,却忽略了,一个月的时间,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牛是牲畜,自己会走动,即便是望天城没有那么多,从临近的城市征调或者购买过来,运输,连三日都用不上……”
段息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见月初云对他的理解没有露出什么不认同的表情,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而经历过了三次奔牛阵之后,聂齐心里没底了,不敢试老师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的奔牛阵,所以,此时,便是举步不前了,这番举动,虽是看似足够沉着了,但是,却是恰恰中了老师的计谋,使得原本是‘铁板一块’的火国军营之中,出现了裂痕。”
“还有呢?”
月初云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古代版望远镜,转身,看向了段息天,柔声问道。
段息天微微滞愣,本以为自己已经想的足够周全了,却不料,竟是,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老师的妙计,努力的想了又想,却是很遗憾发现,再没了半点头绪,只得看向了月初云,轻轻的摇了摇头,“息天愚钝,想不出其他了,请老师明示。”
“为将者,最重要的,便是守住本心,而现在,聂齐的心,已经乱了。”
月初云笑着揉了揉段息天的额头,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纸上谈兵与实际的征战,终究是不同的,这次出征抵御火国的侵略,是他的初战,考虑不了周全,很正常,他的表现,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好的将领,便要有足够的冷静,让自己跳出局中,变成那个能通观全局的旁观者,谁先深陷其中,谁,就输了。”
认真的听月初云的话,任凭她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般的揉他的额头,在旁人面前,从来都骄傲的像只小孔雀的段息天,此时,俨然是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老师,息天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