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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工巧夺(1)

中国传统家具艺术历史悠久,兼具生活实用和审美欣赏价值,既有中国传统建筑的榫卯结构、又有雕刻艺术的各种手法,并且蕴含了中国儒学与禅理的审美内涵,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开料造型、雕刻打磨的各个工序流程中,皆体现出传统手工艺制作的独特美感。

第一节选料与配料

家具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材料又是构成古典家具的物质基础,真正值得购买和收藏的黄花梨家具精品,讲究材艺兼备,也就是大家通常说的型、材、艺、韵。这类家具首先要严格选料配料,重视木材本身的自然纹理和色泽。选料精良考究,配料科学巧妙,力求在感官上带给人们一种浑然天成的天然美,是集自然之大成的一种超脱的境界。在做工上,款型设计上严格遵循古典美学并结合实用性、艺术性的要求。关系到用材是否合理,家具造型是否完美,甚至直接影响家具的使用寿命和美观。在结构上,吸收传统榫卯结构。家具初步成型后还要把好打磨关,精细的打磨呈现出材质本身天然的美。经过这些严格的手工工序,黄花梨家具才会呈现出简洁流畅的线条、舒适人性的设计、栩栩如生的雕刻、浓厚的传统文化气息。

要真正做好一件上乘的黄花梨家具,并非易事,单单在选料配料上就很有讲究。总的来讲,关键要注意木材的纹理、颜色、用料的大小。纹理一致,既便于刮刨,也兼顾器表美观;颜色相似,器物才得体,才有浑然天成之感。所以,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最好遵循“一木一器”的原则,即同一件家具上的所有部件为同一棵木材上的木料。尤其是黄花梨,带鬼脸与变化多端的美丽花纹,如果不加选择而成器,则显紊乱,给人浓妆艳抹、格调不高之感。若无法做到“一木一器”,也应力求遵照树龄相近、产地相同的原则。具体地讲,如选择用于面板的木料,不仅要考虑纹理是否美观,两扇门的花纹是否对称,而且还要保证将几块木板拼成大板后其纹理走向一致;若是制作带有曲线弧度的腿足,要注意如何合理安排材料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约,同时还要考虑到加工制作的简单方便,比如要容易锯刨成形、刮刨找细等,当然,木材纹理的走向是否影响家具的牢固程度也必须考虑;还有,选用来做边框的两条边材和两条抹头,在榫接后的四个角,其纹理走向应该是顺楂的,一定要避免戗楂,否则木工在后期刮刨找平时会比较费事;至于卡子花、矮老等小部件,可以用一些下脚料来制作,避免浪费。

同人一样,木材也有成长期、壮年期和衰老期,只有在壮年期采伐的木材,品质才最为上乘。一般而言,像紫檀、黄花梨、红酸枝等名贵硬木,以生长年限在500-800年之间的为最佳。在这一生长年限内的木材,芯材空洞小,木质硬实,材料成熟,材色稳定。此外,树木的生长环境也至关重要,像土壤、温度、日照等因素都会对木材的成长产生一定的影响。当然,木材的外观也不容忽视,比如光洁度、曲直度、扁圆度等,都要兼顾。总之,只有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才能选到并开出上等好料。

黄花梨家具在选料时,凡纹理清晰、美观的地方,总是被放在家具的显著部位,并常呈对称状,显得格外隽永耐看。家具用料昂贵,它的配料也就显得尤其重要,配料工艺和选材、画线、木性都有关系,选料人员要根据材料单中列出的木材的数量和尺寸,从完成干燥的加工料中选择板材。选料和配料工序主要是根据家具制作的不同部位,选择合适的材料,一般要注意木材的纹理、颜色和用材的大小。

选料人员不仅要根据所需板材尺寸和造型仔细测量和规划,还要注意板材上面的边材和开裂的部分,因为这部分在开料过程中是要被去除掉的,所以在尺寸上也应当把边材和开裂的部分考虑进去。将材料单中的各个板材选择好之后,就开始进行截料。先把白皮和两端不能用的残料截下来,然后根据料单的尺寸把截好的板材再次开料。由于花梨木的纤维比较粗,容易出“戗楂儿”,开料时要顺着木材纹理的方向,并且力度要匀,以保证开出的料平整美观。开料后的木材还要进行刨平,因此开料后木材的长宽高都要比料单中的尺寸多出1~2毫米,在下一步工序中再精确尺寸。

在开料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产生许多下脚料,您可不能小看这些下脚料,因为经过精心的加工处理后,它们就能变成一件件精美的装饰品,将它们摆放在窗前案边,可以为您家增添一个独特的亮点。认真合理地选料、配料,才能做到物尽其用,并将黄花梨的天然纹理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节开榫与凿眼

开榫与凿眼同样是黄花梨家具制作过程中一个重要步骤,刨平后的精料就可以进行开榫凿眼了。开榫凿眼,即按家具各个部位连接的情况,采用不同的榫卯结构。

开榫凿眼要先在木料上画线,决定锯割凿榫眼的位置。因木工活尺寸大了,可以改小;尺寸小了,则无法增大。用锯拉榫时,要特别注意合理放线(术语叫“吃线”“让线”,二者含义不同,用于不同的部位),以此保证榫口和卯眼有修整、校正的余料。尽管加工时十分小心,但榫、卯总会有不妥之处,事实上榫口和卯眼要经过多次细心地修正(术语叫“研口”或“严口”),才能做到榫口和卯眼的连接是否配合、装配后的木料是相互垂直的,榫口连接处是严丝合缝的。

黄花梨家具的各部件在连接时,不使用铁钉或其他化学胶水,那么它们是如何进行组接并保证结构坚固的呢?这就要用到黄花梨家具中常用的榫卯结构。榫卯结构是榫和卯的结合,是木件之间多与少、高与低、长与短之间的巧妙组合,可有效地限制木件向各个方向的扭动,不会造成木材撑裂,较好地保证了家具的整体性,也大大提升了黄花梨家具的内在品质,而且还便于拆装,方便了运输与维修。

不同的榫卯结构,用于家具结构的不同部位,综合地解决了黄花梨家具的框架结构的美观性和牢固性。每一个榫头和卯眼都有明确的固定锁紧功能,在整体装配时能有效地分散家具的承重力,而且在家具的外表上根本看不见木材的横断面,只有凭借木材纹理的通断不同,才能看到榫卯之间的接缝。这些工艺精巧的榫卯结构,构成了黄花梨家具独特的工艺特色。

据了解,黄花梨家具的榫卯结构种类繁多,有近百种,我们主要介绍一下制作双月洞式架子床中使用较多的几种榫卯结构:如抱肩榫、直肩直榫、龙凤榫加穿带、楔钉榫、飘肩榫、栽榫、格肩榫和合掌榫等。

首先,我们来看看抱肩榫。抱肩榫是有束腰家具的腿足与束腰板、牙条相结合时使用的榫卯结构。也可以说是家具水平部件和垂直部件相连接的榫卯结构。抱肩榫是结构复杂的榫卯结构,因为要解决腿足与面板、腿足与束腰板之间的连接。以双月洞式架子床为例,在腿足的上端做出两个相互垂直但不连接的半榫头,这是与床面相连的。在与束腰板相接的部位,要做出45度角的斜肩,并在斜肩上凿一个直角三角形榫眼,以便与束腰板的45度斜肩及三角形的榫头相接。在斜肩正上方靠近外边缘的部位,要做一个上小下大的挂销,以便与开在束腰板背面的销槽套挂,凭借这个挂销,可以使束腰板和腿足牢固地连接在一起。在木作行业中,这种榫卯结构也被称为“穿销挂榫”。

接着我们看直肩直榫,它是一种常见的榫卯结构,主要用于连接简单的水平部件和垂直部件,起到固定位置的作用。在制作的时候,先开榫眼,榫眼也叫作卯,指的是凹进的部分,凸出的部分叫榫或榫头;用笔和角尺画出榫眼的位置,根据榫眼大小选择宽度适合的凿子,凿榫眼对木工的要求较高,木工不仅要控制好锤子的力度,还要掌握凿子的下刀手法。榫眼凿好之后,再根据榫眼的大小做出榫头。

在制作床板的过程中,将不够宽的薄板加宽时,就要用到龙凤榫加穿带。在薄板的一端做出断面为上大下小的长榫,再将其相邻的薄板开出下大上小的槽口,用推插的方法将两板拼合,可以保证两块板从横向不被拉开。拼合靠牢之后,在整块板上开一个上小下大的槽口(又叫带口),在里面穿嵌一个一面是梯形长榫的木条(也叫穿带),穿带的梯形长榫一面稍宽一面稍窄,为了使其穿紧,长榫都是从宽的一边推向窄的一边。穿带两边出头,留作榫子,以便与两边的大边和抹头相接。

在黄花梨家具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圆棍状又带弧形的家具部件,比如双月洞式架子床中,前后扇活儿和前后脸挂檐上的弧形部件,那么它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呢?这就要用到榫卯结构中的楔钉榫。在前后扇活儿和前后脸挂檐上的弧形部件有一定的长度,如果从精料中直接制作这样的部件会非常浪费材料,所以我们就要采用楔钉榫来解决这个问题。楔钉榫结构精密复杂,在制作时,先把弧形木材交接处切割为上下两片对称的合页形状,每片合页的前端处都要开出一个台阶状的小直榫,合页根部的转角处开有榫眼,两段弧形木材合上时,端处的榫头插入对方的榫眼中,这样便使两段弧形木材不能上下移动,然后在连接处的中间位置凿一个一端略大的销眼,再做一个与这个销眼大小相同的销条,将销条插进销眼后,就能保证两个小直榫不会前后脱出,而且经过上蜡后也不容易看出接口的缝隙,既坚固又美观。

飘肩榫主要用于连接异型结构,比如双月洞床上的四簇云纹和十字木架相接时就要用到这种结构。四簇云纹的边带有弧度,为了能够连接紧密,在十字木架的榫头两边需开出两个有着同样弧度的槽口,这样相接起来,两个部件就非常牢固,而且看上去也很美观。

栽榫又叫“桩头”“走马销”,是一种用于可拆卸家具部件之间的榫卯结构。制作时,榫眼的开口是半边大,半边小,榫眼小的一边做成正梯形,也就是说榫眼的底部比开口处宽,同时榫头也要做成上大下小,类似燕尾的形状来。需要注意的是,榫头的下底面宽度应与小榫眼的上底面宽度相同,榫头的上底面宽度与小榫眼的下底面宽度相同。榫头从开口大的一端插入,推向开口小的一边,这样就利用燕尾结构原理将两个板材扣紧销牢了。如要需要拆卸时,还退回到开口大的半边然后再拔出。在双月洞式架子床制作过程中,连接扇活儿和床身以及挂檐与床身的时候都采用这种栽榫结构,以方便拆装。

格肩榫主要用于家具横竖材料相交,将出榫料的一端截割成等腰的三角肩,另一料在榫眼相应的位置同样割成等腰三角形的豁口,然后相接交合,就构成了格肩榫。

合掌榫主要用于连接镶嵌的两个部件,比如要做一个这样的十字木架,在两块开榫料的中间部位各开一个凹槽,凹槽的深度占木料厚度的一半,宽度与木料宽度相等,然后将两个凹槽对接镶嵌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结构紧密的十字架。合掌榫的用途也很广泛,只要涉及相交的两个部位,几乎都能用上。

黄花梨家具不用一颗钉子,全部经过精心设计的榫卯连接,胶粘辅助牢固,而板面与边框绝无胶粘,充分利用了科学的力学原理,能够承载很大的力量,同时也保证了家具坚固的结构。全部家具均可拆装。

巧夺天工的卯榫结构,一直是外国朋友心中的一个谜。就是国内研究中国古典家具的权威,也要发出“黄花梨家具中的榫卯结构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研究起来永远没有穷尽的时候,沉浸其中可以享受到智慧的乐趣”的感叹。

第三节拼缝与装配

工艺制作的每个环节是否严谨细致,直接关系到家具产品的质量和档次。说到古典硬木家具的工艺,就不得不提对家具的拼缝与装配。拼缝是制造家具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拼缝装配是木板之间粘胶拼缝,要达到保证质量且追求美观。这同样是选材下料要求的前提。

一、拼缝原则

1.径切板面平直对

径切板纹理要顺畅,去除木材缺陷,木纹形状与材质颜色要很好的把握。

2.弦切板面颠倒对

弦切板木纹美观,但年轮方向木材收缩会造成不匀,故应该颠倒木板端面方向进行对缝为好。

3.箱板拼缝错开对

制作木盒与木箱与燕尾榫的结构形式,正面板与侧面板的木缝不能形成在一条线上,否则容易造成箱缝开裂,故应错开缝路。

4.屉面板配置纹相对

抽屉面板的木纹有对称与美观的装饰效果,必须把握材质变异与艺术美。

5.雕花木板顺纹对

弯曲的木纹,一般不拼成心材对心材的板缝,多是边材对边材。只是木纹比较顺直或略带弯曲,才出现心材对心材的状况。尽量同种木材相拼缝,材质软硬相近的木板相拼缝,颜色相近的木板相拼缝。

6.缺陷木材的拼缝搭配

不影响受力有活节的框料可用于侧面和后背面。有弯度的板材,拼缝时要弯度交叉,这样加工平整后变形小。有弯度的框料,要对称使用,一旦卯鞘结合,可以拉直。弯度太大的木料可锯成短料使用。翘曲木板,拼缝搭配要保证木板厚度够用,否则不要使用。带节的木板拼缝搭配,一定要把节子和缺陷放在靠边部分。这样使缺陷分散,不集中在中间的部分。

二、装配原则

1.好劣木料与小料的装配

好劣木材的搭配时,纹路顺和无节的好料,作为框料。根材、边材与花纹好的不变形的板料用在前面,劣质的还能利用的木料用在背面或是底部。

红木价值稀缺贵重,小料短料合理利用是加工工艺的一个重要内容,用艺术雕刻造型与结构设计把短料完善起来,同样可以保证合理的家具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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