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择房产销售？”
“因为佣金高，赚钱快。”
“很直接嘛，但钱可是没那么好赚的。”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对于赚钱来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我相信在这个行业做出的努力，会比在其他行业见效得快很多。”
王学亮在小会客室给眼前的女孩面试，他觉得这个她很有意思。他看看手中的资料，李思霖，刚满18岁，高中毕业。王学亮估摸着这应该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但从她面试的表现来看，神色自如落落大方，他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你之前有做过相关工作吗？对S市的楼市是否有了解？”
“这是我第一份工作，但我对S市非常了解。”
“说说看。”
“在今年初发布的S市2040年最新规划中，包括宝山、闵行、虹桥、川沙等四个主城片区与松江、嘉定、青浦、南桥、南汇等5个新城的多中心格局将形成。因此，S市的房价正在进行调整，结果很可能是高价房与目前在售5万-6万元单价的房子价格差距减少，因为5万-6万元/平方米的房子多数分布于外环外，随着外环外房价普涨，两者总价差距在拉低。而一手房与同区域内的二手房价格差距也在收窄，这个变化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去年出让的土地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外环外的土地变成了高价地”。
李思霖将网上搜集的关于S市的楼市资料如数家珍，滔滔不绝，这更是让王学亮啧啧称奇。他做销售这几年，给夸夸其谈的年轻人面试过很多次，但还是少见能下真功夫的，他对面前这个穿套裙的瘦高女孩更是另眼相看，目标感如此强，是个做销售的好材料。他想多了解下这个女孩的家庭情况。
“我看你不是本地人，有亲戚在S市吗？”
“没有，我刚来S市不久，在这几乎谁也不认识。不过我觉得这不会成为我做这份工作的障碍。首先，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我有自信能在三天内掌握所需的专业知识，五天内能够开始独立工作。其次，我想在S市留下来，唯一的方式就是把这份工作做好，我希望能通过这份工作积攒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明亮的脸庞，坚毅的神情，仿佛所有的机会都是为自己而准备的，似乎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在前方一个个等着接连实现。王学亮心中一暖，想到自己刚来S市时，也是20出头的年纪，一心想着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大都市站稳脚跟，脑子里满是天马行空对未来的雄伟蓝图，现在20年过去了，也算是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但当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也随着现实的磨砺而消失殆尽。这个女孩亲和力不强，而且论资历、资源都不够，但他喜欢她认为自己一定能行的笃定，他决定给她这个机会试试。
“我们的底薪不高，这点你该知道吧。”
“我知道，但我从来也不是为了底薪才选择这份工作的，我更感兴趣的是销售提成。”
“非常好，李小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王总，您叫我思霖就好了。我今天就可以正式开始上班了。”
“那好，我希望你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目标明确。我们的试用期是1个月，在此期间你的培训工作将由我负责，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问我。”
“好的，谢谢王总！”
“今天你先到人力资源部去填下资料，明天8点半准时到公司。”
“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王学亮起身，伸出右手，而李思霖还并没习惯这个商务礼仪，但很快落落大方握住王学亮的手。王学亮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随即转身走出会议室。他这些年见过些女孩，不甘愿做池中之物，远离家乡，急切的在大城市找机会。从最初的清汤挂面不谙世事一步步变得圆滑、精明、世故，将自己包装得精致又得体，武装得严丝合缝。她们敢于舍弃一切向上爬的阻碍，勇于舍身谋利。她们逐渐活成一座华丽的堡垒，冰冷、坚硬，时刻准备作战，无人能近其左右。她们在成长的路上奔跑得太快，一心看着目标的终点，无心留恋路途中的景色，活得用力而孤独。她们说这些都是成长的代价，但实际只是当她们达到了一个世俗目标后对生活的倦怠而已。他又想想自己，和她们又有什么分别呢。
而这次面试的成功对于李思霖来说意义非凡，这是她面试的第三家房产中介公司了，前两家都因为她是初来乍到S市而没用录用她，好在这家公司愿意给她个机会试试。她走出地产中介公司，马路两边立着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所以即使是正午时分也能很好的给两旁的人行道遮阴。这边是老城区，蜿蜒的弄堂里隐藏着名人故居和私密低调的高级会所，路边有风格各异腔调十足的咖啡馆小商店，而这些，从明天开始将是她每天都会经过的场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真想和谁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和谁呢？李迪自从那次消息后就再无音信，李思霖把手机掏了出来，想了想还是作罢，正准备将它放回包里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号码是S市的，李思霖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思霖小姐吗？”
“对，我是。”
“我这边是街拍客，上次我同事给您拍过照片的还记得吗？”
李思霖想起在广场上戴黑框眼镜拿相机的男孩。“嗯，我记得。”
“是这样，我们旗下有个模特经纪公司，我们看了你的照片觉得你的条件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面试一下业余模特吗？”
业余模特？李思霖脑海里最先跳出的是那些T台走猫步的世界名模们，自己怎么可能？“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其实不耽误你平时的工作，就是利用你的业余时间，参加一些活动，我们都是按时计费，当天给钱的，就当多赚个外快嘛。”
外快？想到能多一份收入，李思霖有点心动。
“这样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感兴趣就在上班时间过来了解下。”
“好的，谢谢。”
挂完电话，对方果然发了一个地址，地方倒也不远，在一个创意园区，几站地铁就到。李思霖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想去看看，毕竟多一份收入来源的诱惑太大了。
发现情况不对就开溜，她决定去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