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炙热阳光一点点冷却下来，宋词在凌雪的眉间勾勒出最后一道痕迹，收起了眉笔，带着满意的笑容打量着两人，虽然树林中光线昏暗，她们的容颜却依旧动人心魄。
凌雪看了一眼苏璃与真实相貌有所不同却依然绝美的那张俏脸，大概能想象到宋词把自己化成了什么样子，她有些担心的问：“这样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我们，但还是会遇到麻烦的吧。”
她刚才就想说来着，只是女孩子终究还是拒绝不了对自己容颜的美好修饰。
“没事”宋词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怎么说你们也是两个武者，没有太谨小慎微的必要，而且，我和你们一起走，那个登徒子敢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狗爪子。”
对于宋词知道自己两人是武者的事情，两人倒是没有多么意外，苏璃那张手弩暂且不说，明显没练过外家功夫的凌雪却能轻巧的挡下青衣男子那一刀，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但宋词提出同行却是她们万万没想到的，苏璃和凌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凌雪忍不住问道：“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啦，只是锦衣卫……”
“没关系”宋词正在把化妆的东西收进小包里，她道：“他们管不了我的。”
两女沉默了一下，锦衣卫管不了组织里的一个百户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宋词说出来却莫名的有说服力。
“你们准备去哪里？”宋词已经收拾好了，她把小包背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启程的样子。
“齐国”
“齐国么，还没去过，但听说是个不错的地方，走吧。”
凌雪和苏璃就这样茫然的和宋词踏上了官道，树林外面的天色还算很亮，路上的车马行人却已经很是稀疏，三人走到正在吃草的两匹马前，那青衣男子的尸体早已不见，路上连一丝血迹也无。
宋词转头看向两人，问道：“你们谁会骑马？”凌雪和苏璃对视了一眼，都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凌雪有些犹豫的道：“小时候哥哥在马场教过我，或许，可以试试？”
宋词问道：“教过多长时间？”马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很少有人可以一学就会。
凌雪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三天。”
宋词摇了摇头：“只学了三天，又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不要尝试的好。咱们都坐我这匹马吧。”
凌雪和苏璃看向那匹漂亮的白马，苏璃有些犹豫的道：“一匹马，可以吗？”
“没关系的，小白很厉害，而且我们三个加起来大概也没有多么重。”
“那，好吧。”
苏璃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虽然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的漂亮女孩却让她很有好感，以至于苏璃不愿意像往常一样用从阴暗的角度去揣度她的想法，这种亲和力让她很是惊讶，毕竟她在洛都这么长时间有好感的人也只有苏洛、凌雪和上官姐三人而已。
宋词的坐骑不仅看起来神骏，实力也是非同一般，三人骑在同一匹马上赶路，却依然奔驰的飞快。
三个女孩毕竟还是身形单薄，在同一匹马上也没感觉到拥挤和不适。
过了一段时间，感受着夕阳挟着清风从脸上流过，凌雪忽然问道：“宋词姐，我是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宋词坐在前面，前面已经看不到行人，她正漫无目的的走马观花，听到凌雪的问话，有些意外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凌雪坐在中间，拥住宋词纤细的腰肢，她有些担忧的道：“因为之前杀死那个时候人之后，我都没有一些想吐，后怕，出冷汗之类的感觉。”
宋词提出疑问：“可是……那个人不是你杀的啊。”
“我”凌雪有些语塞，她争辩道：“那，那也算是我和小璃一起杀的。”
“那就算是这样”宋词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杀人之后要有那些恶心什么的感觉呢。”
“你是锦衣卫，习惯了啊，可我是第一次杀人，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肯定心里很复杂。”
“可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宋词的语气有些困惑。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早已支离破碎的记忆，肯定的道：“当时我刚刚下山，遇到几个土匪拦路抢劫，说的话也很恶心，我就把他们都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确实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怎么这样”凌雪明显很吃惊，宋词补充道：“不信你看小璃妹妹，她才是发出致命一击的那个人，不也是毫无反应。”
凌雪转头，这样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苏璃的，她又不是狼。她只是尝试着转了一下就放弃了，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只要不涉及到哥哥，自己这个妹妹就总是一副运筹帷幄，淡看世间的样子。
虽然在这次追击战上失误连连，但这不是涉及到哥哥了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听到前面两人的问答，苏璃不禁摇头失笑，她知道凌雪这么问的原因：“人家小说里写的东西你就不要总是当成真理啊，我也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那个人虽然死的很彻底，却也没有流太多血，也不会太恶心。”
“那可是宁武大帝写的小说，他老人家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怎么可能有错。”凌雪抗争了一下，又嘟囔道：“再说，拿你作比较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可是清晰的记得，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赵子岳，在看到小璃之后一直对她献殷勤。这也就罢了，偏偏他在小璃正眼都没瞧他一下的情况下在城内散播他和小璃的谣言。
在说的煞有介事谣言传到小璃耳中，并且在她得知哥哥也听到了的情况下，那澄澈如水的眼眸仿佛瞬间被冰封，给她的感觉好像是提前进入了北国的凛冬。
而之后那教科书级别的处理与狠辣的手段更是让她始终对这个看起来清纯善良的妹妹心怀一份敬意。
以貌取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识人方式
思索间，感觉马速慢了下来，凌雪探了一下头，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盈丰茶馆与它旁边只亮着几盏灯的盈丰客栈，还有作为背景的残阳。
“天色已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