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敏书店开业后平平静静过了一个星期,清明节将至。EC林子越的办公室,黎江阳问:
“哥,清明节快到了,你和嫂子打算怎么过?”
林子越拿着一份文件从办公桌前潇洒站起来,走过来一脸嘲讽地说:“清明节还能怎么过?你难道还想对我说一声清明节快乐!吗?”
黎江阳一脸尴尬,他知道林子越每年清明都会回Y市给林父和子歌上坟。每年都是林子越一个人去,祭拜完父母和子歌后就一个人到酒吧买醉。去年苏乐乐失踪,是阿虎陪他去的。他不放心,清明节当晚上给阿虎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林子越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嘴里不断叫着苏乐乐的名字。于是刚才才会问林子越今年清明会怎么过。
林子越回到家中,苏乐乐又在插花。自从那天晚上的事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一直有些尴尬。苏乐乐表面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白天不管有事没事都会去书店看一看,陪尹诗逛逛街,吃吃饭,或喝喝茶,晚上在家对他也是有说有笑,百般顺从,只是不亲厚。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改变这样的状况,他知道是他那天晚上的话伤她的心了。八年前车祸这件事情,是他们彼此心中都不能随意触及的禁忌,只要不小心碰到了,就不是那么容易
缓过来的事情。
“又在擦花呢?”他走过去说,每次看她如此热爱这件事情,他都禁不住问,她为什么没想开个花店,而是书店。
“嗯。”苏乐乐答,眼睛依然盯着手中的花,“这是明天拿到店里去的,我想让店里的气氛更好一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的事不忙吗?”
“嗯。清明快到了,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儿度假。”
“清明?”
苏乐乐一眼迷茫的样子,林子越不禁打趣道:“怎么?忙的都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了吗?”
苏乐乐莞尔一笑,美好的样子,他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苏乐乐说:“子越哥哥,你又拿我开玩笑了。贾斯敏的一切事情都有江夏明打理,根本就用不着我和诗诗做什么事情。我们每天装模作样的去书店上班,也就是无聊了去看一眼,然后到附近的街上逛逛,到处玩玩。店里的人都可讨厌我们每天都过去了,感觉我们好像在监视他们一样!”
苏乐乐开心说完这段话,林子越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很快,苏乐乐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下头缓缓地道:
“清明……我们一起去看看爸爸、妈妈和子歌吧?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和子越哥哥你一起去看过爸爸和子歌……”
林子越一脸柔情的望着她,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似乎要把她的脸刻到心里去。4月3号这天晚上,他们果然踏上了飞往Y市的飞机,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林志国、杨梦茹和林子歌的墓前。
“乐乐,这些年你有来拜祭过爸妈和子歌吗?”林子越问,每年他都是第一个来祭拜父亲母亲和子歌,也是一个人,这是第一次和苏乐乐一起。
苏乐乐低着头,半晌不语。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林父林母和林子歌的墓都在一起,在Y市的西郊的一座山上,山下下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油菜花田。四月初正是油菜花开的时候,油菜花的清香从山下飘上来,带着清晨露水的味道,凉凉的,让人浑身一阵清爽。
他们从墓园看守人那里拿了一些工具,将林父林母和子歌的都好好的打扫了一遍。林父林母的墓是连在一起的,子歌的墓在他们的右边。左边是一个空坟,那是四年前林子越给自己买的。那时候苏乐乐还不在他的身边,他想着他死后一定要和家人在一起,就给自己买了这个坟。
子歌的坟前种着一片白色的茶花,因为子歌最喜欢茶花,是林子越在子歌去世后第一个清明亲自栽下的。他们静静地给他们的坟头除草,清扫落叶。苏乐乐来之前带了一包茶玫花的种子,在他们的坟前种下。做完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对方一眼,只是静静地忙碌着,配合默契。
扫完林父林母和子歌的墓,他们又去了苏父苏母的墓前,其实苏乐乐很想去看看自己没有一点点印象的亲生母亲,只是她并没有从何昊天那儿知道她的亲生母亲葬在哪儿,现在何昊天已经死在仇家的枪下了,这个问题她永远都没办法在知道。
“张伯,谢谢您了。”离开墓园前他们将借来的工具还给看管墓园的张伯说。张伯看守这个墓园已经2年,有一次不小心在墓园的台阶上摔倒,林子越扶了他一把。林子越容貌出众,每年又都是第一个来墓园的人,张伯因而对林子越的印象一直很深,就这样与林子越结识。
看到林子越今年身边多了一个姑娘,张伯非常意外,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林子越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的苏乐乐温柔的道:“老婆。”
苏乐乐非常尴尬,每次林子越向别人这样介绍她,她都会如此,因为她和林子越毕竟已经离婚了。
张伯不由得把头往后仰了仰,长大了嘴巴,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但是很快就表示理解和祝福。
张伯真诚地望着苏乐乐说:“姑娘好福气呀,子越是个好孩子。唉,每年清明都是他一个人来,他的家人全不在了,现在有你陪她,真好!”
可是接下来张伯说的一句话让苏乐乐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张伯仔细的看了看苏乐乐问:“嘶……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苏乐乐一脸惊惧的向林子越看来,林子越皱了皱眉,一眼狐疑的望着她。从刚才在林父林母和子歌的坟前他问她话她没答时起,他就一直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她。现在她的反应如此高兴,他更加确定她有什么事瞒着他了。苏乐乐慌张的马上把头低下,对张伯说:
“苏乐乐。”
“苏乐乐,乐乐,乐乐这个名字好啊,每天开心快乐!”张伯念念到,最后不禁吟起诗道: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每年清明都下雨,今年却是个好天气。山下油菜花开的正好,这段时间每到星期六星期天,山下的花田里都会有好多年轻的姑娘伢子在里面拍照。山下还有卖风筝的,你们也可以去玩玩。清明节又叫踏青节,虽然是一个祭祖上坟的日子,却也是踏青郊游的好日子,'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写的就是贪玩的孩童在清明节踏青游乐的事情呀!”
然后他们就下山了。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上面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子越和苏乐乐都吃了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