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桌上安然放着一纸书信,她端坐在梨花木方凳上,缓缓拆开信封,来信人的位置写了两个字——渡卿。字体大气,但可以看得出写得比较匆忙,少许凌乱。
信的内容直入主题,恰似其人,性情直率。玄锦快速翻看,眉头凝成一个疙瘩,是封求援信。慕容渡卿负责攻打的夜安城久攻不下,粮草又半路被截,夜安帝的士兵却源源不断。
夕玄锦没有通知任何人,骑了匹快马向她的封地驶去,昼夜兼行,换了几匹马,一刻不曾停歇,这才到达暗华城。
“速去点兵,带上粮草,去夜安支援。”下达命令后,夕玄锦从袖中取出一半虎符交给她麾下大将。
夕玄锦手里有兵,更重要的是暗华城易守难攻,且她深得民心,萧婉枝这样想让她归顺,八成是为了这座城和她手上的禁兵。
那位大将名叫苏哲,在夕玄锦身边待了三年,办事效率很高,顷刻便将行军粮草清点完毕,带着兵马前往战场。暗华离夜安很近,溜达着过半个时辰就到。
“打完仗,你还走吗?”夕鹤归轻轻推开门,问道。
“那是自然要走的,你也一起回去,不是总嫌我没有姑娘样?过四个月,让你看看我穿嫁衣多漂亮。”她一边说,一边收拾着她有些日子没穿的软甲。
“我才不会回去。”夕鹤归本就冷峻的脸上又添了些漠然,“你歇会吧,战场上的事,交给我和苏哲就行。”
夕玄锦笑笑,强撑着要走,脚下却似踩了棉花,绵软无力,眼前一黑,猛的倒了下去。夕鹤归立马接着她,将她抱上马车。
鹤归并不担心,嘴角反而勾起一个弧度,眼底满是欲望。他下了一种药物,本来是为了缓解玄锦体内的毒,但自从发现这种药可以让人昏睡一会儿,剂量便不断加大。这种药不会要人性命,但发作时就像五脏俱焚,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睡一觉就行。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夕玄锦才睁开双眼。
在她睡着的时间里,夕鹤归和苏哲合力救出慕容渡卿,顺便斩了敌方三位将领,俘虏了夜安帝的岳丈,此时正在军营里商讨下一步的计策。
“哟,你可算是醒啦。”慕容渡卿坐在榻上,笑嘻嘻的看着她,“今日多谢你啦,改天请你喝酒!”
“喝什么喝,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
“嘿嘿……我们打算今晚发动夜袭,一举拿下敌方皇帝的宫殿。”
“……你们商量半天就只有这个计策?”
慕容渡卿却很认真地说道:“有的时候,最好的计策就是没有计策,随机应变!”
当天晚上,夜安帝在高楼吟诗时,慕容渡卿率一千精骑进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天地一片血色。最终发现夜安帝时,他与他的妻子双双自尽,十指相扣,掰都掰不开。不知为何,慕容渡卿却有几分触动。
“他们国破家亡的都能生死相守,为何我就偏要……”她抿了抿唇,不甘到。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随后吩咐道:“别掰了,抬去城外埋了罢。”
另一边,夕玄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这座城如今的破败,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就是在这里成长为一代将领的。
自被抄家之后,她就先跑到了夜安,她曾听闻小叔叔夕仁在这里经商打听许久,只得到了已故这个消息。
她从夕府跑到这儿,用了两个多月,一路上一直在乞讨,有时运气好,能讨到些吃食,可若是进了丐帮的地界,就是被一顿狠打。
夕玄锦累了,她找了棵树,在树下躺着,树上的枯叶落到她稚嫩的脸上,更显的憔悴。醒来后,她竟躺在了一所木屋里。屋子不大,分前堂和后庭。卧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老旧的柜子。
“少主……漏网之鱼……玄锦……”夕玄锦刚醒,脑袋有少许混乱,仅凭一点神志捕捉到了些细碎的声音。
“姑娘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他看上去很年轻,青涩中夹杂着几分狠厉,眉眼间显出一丝杀意。他着一袭豆绿色衣裳,下裳绣了几片竹叶。
“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何?”男子温和的替她掖掖被子。
“我叫……玄锦,刚满七岁。”
男子微笑,又道:“在下青玉,年长姑娘七岁。姑娘家住何处,在下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了,他们都不在了。大哥哥,你可认识夕成眏?她是我堂姐,可能是在南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