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顿了顿,看着自家师妹愈发冰冷的神色。叹了口气,“十一,没告诉你完全是因为怕师父知道。”花见顿了顿,“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不是吗?”
姚翊雨收敛了脸上冰冷的神色,转而柔和,“既然你瞒过了师父,那就该想到他知道后的结果。”
花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十一,师兄说过,你的仇人就是师兄的仇人,你不是做梦都想报仇吗?”
“至于师父那,我自会帮你瞒着。”花见用手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双眸时刻关注着姚翊雨的反应。
毕竟,已经过了五年了。
两人都静默了许久许久,姚翊雨率先打破静寂,“师兄……我知道了。”
花见看着自家师妹已经水光潋滟的眼睛,不熟识的人恐怕还会以为她是感动的,要哭了的样子。
但花见知道,她心里是极度兴奋的,兴奋的恨不能马上杀了他们!
花见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正重要的不是眼前之人,你不可鲁莽行事,知道吗?”
姚翊雨看着从五年前就宠着自己的人,“知道了。”用手打掉在自己头上作祟的爪子,“师兄,你可以走了。”
花见失笑道,“十一,你师兄连饭都还没吃呢!”说着就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倾身靠近姚翊雨,“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啊?嗯?”
姚翊雨冷静的撇了他一眼:“师兄莫不是忘了上次那一千两还没还我,还有上上次的五百两……”
话还未说完,姚翊雨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做出反应,面前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门因为冲击发出很大的声响,在床上睡觉的楚至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姐姐,谁啊?”
姚翊雨转头,“你小花哥哥。”
“在哪啊?”楚至左瞅右瞅。
“走了。”
楚至失望的垂下眼眸,继而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姚翊雨。
“他又来借钱了?”楚至持怀疑的态度问道。
姚翊雨的眉头跳了跳,花见啊花见,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楚至看着姐姐上扬的嘴角,心中顿时了然。姐姐看起来很高兴,说明小花哥哥没借钱。嗯,我真聪明。
楚至拉了拉被子,裹成一团,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继续蒙头大睡。
姚翊雨走到床头,用手拨了拨楚至的碎发,挨着他入睡。
……
一座宅邸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下人们不是忙碌的搬东西,就是在布置大堂,然而他们的共同点是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
“诶,这是小姐最喜欢的铃铛,你拿走干嘛。”一个小厮急忙拦住欲走的丫鬟,想要抢回丫鬟手里的铃铛。
丫鬟转过身,双手叉腰,用着一种翻白眼的表情看着那小厮,“今天可是小姐的及笄之礼,挂什么铃铛,要挂也应该挂红色的纱幔,喜庆!”
他们口中的小姐也正在房中穿戴行及笄之礼的服装,红色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魅惑。
旁边的盛装妇人一脸慈祥的看着对镜梳妆的少女,“小雨今天过后就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装扮自己。”
少女一听这话,立马抱着夫人撒娇。
画面转换,彼时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惊慌失措的将少女送入暗室,就在黑影攻入房间之前。
在暗室的少女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的嘴,那双本该盛满笑意的桃花眼中此时却蓄满了泪水。
她从暗室狭缝中看见了!
看见了……
刀光剑影遍布在红色的纱幔里,本该喜庆的颜色在此时却显得那么可怖,惨叫声起伏不断。先是小厮、丫鬟,最后轮到了她的父母,一个接一个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最敬爱的母亲现在就躺在暗室门口,鲜血缓缓流入,浸湿了红衫下摆。
她想叫她起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
这注定是一个杀戮之夜。
她看着母亲惨死的模样,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用力的拍打着暗室的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这显然是穷途末路的做法,然而外面并不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直到外面的动静逐渐减小,直到她的手被锤的麻木,通红……
她才安静下来,力气竭尽的她只能跪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红色衣衫的少女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精致装扮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宛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般。
今天不该是她的及笄之礼吗?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要你们死啊!
“你知道吗,在他们府大小姐及笄的日子,竟然全府灭门了。真是可怜。”
“还有在她小时候就被高僧算过命格,听说硬得很。”
“依我看,那大小姐就是一个灾星。”
不,不是这样的!
“要不然呢,为何全府人就选在那大小姐及笄的时候死,这肯定是一个诅咒。”
不,我不是!我没有!
一个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微微颤抖,从另一边走过来的男子摸了摸她的头。
抬起来的小脸早已泪流满面,此时粗衣麻布的她,哪还有当时大家闺秀的气质,在她身上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悲恸的气息。
男子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牵着她离开了角落。
……
初晨的微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姚翊雨白皙的脸庞,少了一份平时的疏离,增添了一份神秘。
纤长挺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即微黑的瞳孔蓦地显现出来,一双悲伤又夹杂着恐惧的眸子令人神动。
最近怎么经常想起过去的事,姚翊雨揉了揉额头,侧头看向依旧熟睡的楚至,自言自语道。
“小至,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抛弃子女的父母呢?”
睡梦中的楚至显然没有听见姚翊雨的话,吧唧吧唧了嘴,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姚翊雨在心中好笑,也没有再去想刚才的梦,只是就这样看着楚至那略显稚嫩的脸。
须臾,姚翊雨顿时恶趣横生,用手捏住楚至小巧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在睡梦中的楚至顿觉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吓得姚翊雨连忙松了手,然而楚至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就在楚至翻身的同时,一朵红色的纸折荷花从他的胸口落出。
姚翊雨眯了眯眼,师兄,什么时候……
拆开那朵花之后,姚翊雨抑制不住的笑了,眼角微微湿润。
呵,看来最近有事要发生了。
不过,对付你们的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