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燕子文又自嘲道:“王爷又如何?大将军又如何?我在王上的眼里始终只是臣子,我想他也始终没把我当儿子看过。”
只是,他想不通难道连燕王自己都不知道碰没碰过南宫思么?就这么忍下了。
“你错了,当我知道你并非思妃所出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了父王。父王知道后,吩咐我不要对其他人泄露此事,还叫我继续把你当亲弟弟看。父王还说,其实思妃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是他害她痴心错付,给个她想要的名份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了。”
想当初,南宫思与那时还是太子的燕王燕不凡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关系比亲兄妹还要好。南宫思一直把燕不凡当做是未来夫婿看待,而燕不凡虽然一向把南宫思当做妹妹看待,但南宫思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温顺如水,没有一般富家千金、贵族小姐刁蛮任性的脾气,所以对她也是相当的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南宫家的小姐是必定要入主东宫的了。
可是,燕不凡偶遇柳叶儿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南宫思本以为是燕不凡一时的贪新鲜,只能暗自生气,又不好发作。直到燕不凡告诉她,要迎娶柳叶儿为妻时,南宫思才流着泪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非君不嫁的。
燕不凡这才知道南宫思的对他的心意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可惜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燕不凡已无暇再细心地照顾她了,南宫思至此性情大变。
后来又通过一系列的手段逼走了柳叶儿,当上了西宫娘娘。燕不凡对她是又气又无奈又心痛,之后便一心扑在了国事上。
“只是没想到,她如今却做出此等欺君夺位的事情来。可见是最毒妇人心!”对于南宫思,燕如飞一向是没好感,倒也不像燕子娴那样针锋相对,你死我活,总之是能避则避的。
“她已笼络了文武百官,伪造了传位诏书,调遣了四方军队,你要我如何做?”
想来,燕如飞是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也不敢贸然请他过来商谈。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燕如飞笑道。
“不错。”
秋水宫内,南宫思微斜着躺在一张软榻上,手捧暖炉,合着眼养神。
一个蓝衣侍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李麽麽连忙上前挡下,低声斥责道:“何事?”
侍女不敢冒犯,轻声回道:“文王来了,太,太子也来了。”
什么,李绣儿愣了一下。
“李麽麽,发生何事?”南宫思即起身下榻,警觉的问道。
“回娘娘,是太子和文王来了。”李绣儿回的心虚,她不知道燕子文如此举动是何目的,不是都跟他说好了的吗?难道他改变主意,还是不肯和南宫思合作。
“是吗?”南宫思低头瞥了李绣儿一眼,冷声道:“让他们进来,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必进来。”
燕如飞和燕子文步入内室,同时行礼。南宫思并不吱声,冷冷的看着二人。如果计划不能成功,她也要来个玉石俱焚,让燕不凡和柳叶儿尝尝刺心之痛。
“思妃娘娘,子玄希望您能放了皇姐,她之前与您之间的过节,其实都只是她的小孩心性,而且她现在还怀着南宫家的孩子。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个小辈动怒吧!”
燕如飞说完,等了半天,南宫燕还是不开口。于是,又道:“只要娘娘肯放了皇姐,对于之前的事,子玄保证既往不咎。”
南宫思盯着燕如飞腰间佩戴的黼黻金牌,喃喃道:“你知道那次是我派的杀手?怎么可能不追究!”
“子玄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
抬起眼,南宫思不由得看了燕如飞一阵子,果然,临危不乱,像极了她的不凡哥哥。嘴角盈笑,淡然道:“既然如此,景儿,去拿酒来。”
说完,又别有深意看着燕子文,“子文,本宫与你也算是做了二十年的母子,你也一起喝一杯吧。”
李绣儿闻言,浑身一颤,连忙跪下,恳请南宫思放过燕子文。
南宫思冷笑道:“李麽麽,你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与两位王子把酒言欢,共叙天伦而已,你想道哪里去了?”
说着,接过酒壶、酒杯,先倒了一杯递与燕如飞,又倒了一杯递给燕子文,燕子文刚要接过,没想到却被跪在地上的李绣儿一把夺了过去,“难得娘娘高兴,绣儿也愿陪饮一杯。”说完,一口就将杯中之酒饮下。
南宫思笑道:“我竟看不出绣儿你如此贪杯呢!好吧,太子,就请你陪本宫喝了这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燕如飞虽知此酒难饮,然救姐心切,刚要喝。燕子文一把抓住他拿酒杯的手,“太子,你酒量不好,子文愿为饮。”
燕如飞会心一笑,拿下他抓着自己的手。
“不必了。”
说完也一口喝尽了。
“好,果然是兄弟同心。”南宫思又看了燕子文一眼,才转身看向李绣儿,大笑道:“绣儿,你我终究是会如愿的,武王爷多年来一直是只生女儿,竟没有子嗣继承爵位。如今他唯一的儿子要继承大统,成为燕王,你说,他是不是还会记得二十多年前的春风一度呢?”
说着,竟不顾形象地跳起舞来。大声嚷着:“我真是太开心了……”
燕子文搀着李绣儿,不语。李绣儿拿出藏在里衣内的一块碧绿通透,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的知了玉坠,递给燕子文,哽咽道:“二十年前,南宫府设宴,武王爷喝醉了酒……王爷不要恨他,他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
武王爷,就是那个平时不苟言笑,对王室成员要求严厉的二叔?燕子文在心底叹息,他确实为没有子嗣而十分苦恼,甚至说是自己之前上阵杀敌,杀戮太多,懊悔不已。经常教导他要亲民爱民的二皇叔!
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王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