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近日可是畏寒？”
“是。”
“可有梦魇？”
他看了她一眼。
“有。”
“没有食欲，无甚气力？”
“是。”
“偶有胸闷，且最近越发频繁？”
“是。”
苏碧菡松开手指。
毒性已经开始渐渐侵入到他的经脉和心肺之中。
她料想，这种毒应该是专门针对内功高强之人的。内功越强、毒发越快。
“十七皇叔……”
“但说无妨。”
“菡儿猜近日应是有大夫替您诊断过。”她看皇甫玧没有反驳，便知自己料的没错，继续道。
“大夫或许用的是针灸之法，替您暂时压制毒性的蔓延。这确实是一个法子，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只不过……”
苏碧菡目光闪烁，这话要怎么才能说的委婉些呢？
“说，本王恕你无罪。”皇甫玧斜倚着靠垫，手很随意地搭着扶手。
苏碧菡在衣袖中握了握拳，抬头看向皇甫玧，目光不再躲闪。
“只不过，您恐怕……恐怕快死了。”
皇甫玧喉结微动，一个低沉的“嗯”便从喉咙深处滚了出来，他的眸子如古井无波。
好像，此刻苏碧菡在说的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
苏碧菡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虚空。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可医。这个症状放在现代医学里，其实并不难治。
打些针剂，再补充几瓶营养液就成。
但是她要怎么跟这个年代的人解释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呢？
苏碧菡此刻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之中。
作为医者，她是希望能伸出援助之手的；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真的好怕被当作怪物捉起来烧死啊！
苏碧菡下意识地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她想到自己曾许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想到自己带过来的那个医疗空间，里面应有尽有。
还想到他带她飞上天空，转身为她挡下那一箭。
最后，一张苍白的死气沉沉的小脸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她前世被庸医延误最佳治疗时间而早夭的弟弟。
那时，她不是发誓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吗？
现在她成了厉害的医生了，但是却要见死不救吗？
皇甫玧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瞬息万变，最终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此刻，苏碧菡的脸上是他此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模样。
冷静、坚决，还有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十七皇叔，菡儿或许能救您。”
“哦？”他的眼中无惊亦无喜，平静的好像她此刻正在跟他聊着千里之外的天气，与他混不想干的。
“但是，菡儿有一个条件。”
皇甫玧看了她一眼，隐隐似乎有些失望。
“要人情，还是要金银？”
苏碧菡摇头，“这些菡儿都不要。”
“菡儿想要您一个承诺。”
皇甫玧勾唇，他的承诺，确实比人情和金银都无价。
小姑娘，鬼地很！
他向来不许人承诺，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
“且说来听听。”
苏碧菡咬了咬唇，正色道。
“菡儿可以救您，但是救您的法子却是这世间闻所未闻的。菡儿希望十七皇叔能向菡儿保证，您只管安心接受治疗，至于治疗的法子，您不能问，也不能好奇。事后，关于此事，绝不向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提起。”
皇甫玧不言语，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