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山脉的南部有条山路,顺着山路往下走可以发现一个村子。
村子名叫安窝里,取名来源于四周环山,村子居于中央就像一个大窝那样,同时也寓意着村民们同处于一个大家庭,要互帮互助,和谐共处。
安窝里住着两百余户,民风淳朴,世代以耕田打猎为生,生活虽然清贫,倒也过得充实满足。
午时已过,太阳却依旧散发着炎热光芒,令得整片大地如同被火炉烘烤一般,丝丝热气,从地面上渗透而出,令人昏昏欲睡。
“唉!这还有一坨干狗屎,真好。”一个小男孩,皮肤黑黑,散乱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几根稻草,左手拿着个狗屎箢篼,右手持着用竹片折叠成夹子的刮片,正手法熟练地蹲在村间小路上捡着干狗屎。
很快,他就把干狗屎夹起放在洒上了草木灰的狗屎箢篼上,而后起身继续随处转悠,寻找狗屎。
小男孩名叫彭小山,被村里人叫做“铁娃”,今年刚好满十岁,身板瘦小,衣着朴素,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孩模样。
此时彭小山正在捡狗屎,目的是用于农作物施肥。
捡狗屎不分劳力强弱,大人细娃都能干,主要还是老人和小孩子做。
只是狗屎也不是那么好捡的,彭小山在村前村后院坝地头转悠,也没再见着狗屎,倒是能看到一点点狗屎痕迹粘在地表上,看样子估计已经被别人抢先捡走了。
“没有就算了,反正回家也可以交差了。”彭小山哼着歌,往返回家方向走去。他已经捡到三坨狗屎了,不算少,也能哄娘哄老子他们开心了。
“也不知道邓大哥回家了没,早先吃完午饭就说去散步,可是今天山脉深处不太对劲啊,动静这么大,搞得我都有点担心他了。”小男孩神色有些苦恼。他知道邓大哥每天午饭后都有去山路散步的习惯,但偏偏今日山脉深处传出的动静这么大,一反既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邓大哥跟他们一家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一直把那位当做大哥来称呼,这不,做小弟的现在就开始担忧着大哥的安危了。
邓大哥全名叫邓江,是外地来客,说来初次见面时还真把整个村里人给吓了一大跳,村民们放下手中的忙活,脚步密集的汇集到了村口,汉子们脸上带着好奇与疑惑,而妇女们也纷纷围拢上去,场面好不热闹。
那时,他身着一袭黑衣,背负剑匣,给人感觉第一印象就是风尘仆仆,侠客般的存在。
起初村里人看他这副打扮模样,还以为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但后来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以至于某日“铁娃”彭小山坐在青石板上向他打趣着要打开剑匣时,竟也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打开剑匣后,里面居然是空无一物。
彭小山恼火道:“你耍我呢,里面别说有剑了,连一只蚂蚁都找不到。”
名为邓江的黑衣男子笑了笑,不做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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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江说要借住在彭小山他们家,没说要住多久,村人并没有觉得不妥,因为村长同意了,而在彭家人的考虑中,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也答应了下来。
其实彭父一开始还觉得这有点不妥,不过在相处几日后却也释然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邓大哥会劳动,会打猎,为他们家带来收益。
每次邓大哥散步进山,回来时都会手里提着只山鸡、野兔,更有一次带回了一头香獐,那一天,彭父别提有多高兴了,特地开了一封陈酿美酒,与邓大哥把酒言欢,喝得面红耳赤,酩酊大醉,彭母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不时为双方倒酒,直至酒坛空尽。
彭小山知道邓大哥的身份不简单,事实上村里人都知道邓大哥身份神秘,具体怎么个神秘法也说不清道不明,而住在村子里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他知道邓大哥不是坏人,因为印象中坏人都长有一张鬼斧神工的恶人脸,面容狰狞,大胡子,脸上留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说话扯着嗓子吐着沫子等等......但这些特征,偏偏都与邓大哥扯不上关系。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第一印象确实很重要。
彭小山的家住安窝里西侧,在村头的位置,那里有数间茅屋,其中村长家跟他们家挨得很近。
村长是个老好人,受村里的人尊敬,当初邓大哥提出要借住在彭小山一家时,除了彭父彭母的考虑以外,也是由村长来做决定。
村长的意思很明白:住是可以,但得跟彭家人协商,还有在生活中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能偷抢,否则我第一个赶你出村!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客气,撸起袖子以表明立场。
就连邓大哥也被他说的一阵懵,呆立在原地上好一会儿,神情若有所思。
......
......
太阳渐渐落山,地面的热气也逐渐散去,天色隐暗,蚊虫开始在头顶上方密集,嗡嗡的吵个不停。
彭小山手里拿着狗屎箢篼和刮片,不好用手去驱逐蚊虫,被叮咬的呲牙咧嘴,脖子左扭右扭,被叮出几个绿豆般大小的包,奇痒难忍,只得加快步伐回家。
这个时间段,父亲应该还在田里耕作松土,母亲也在扛着一桶桶粪水浇菜,若是邓大哥回来了的话,家里一般都是灯火通明的。
临近家门,放眼望去,茅屋依旧昏暗,没有灯光。
“还没回来啊......”彭小山心里一阵失落,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感情,他有时候也怕邓大哥会不会在某日不辞而别,就这么一走了之。
临近茅屋,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条土黄毛色的狗摇着尾巴凑到铁娃身边。腾不出手的彭小山用脚轻轻踢了它一下,黄毛狗很识趣的跟在后头,与他一起进屋。
狗是土狗,名为大福。
大福是彭小山家里养的一条狗,见谁都不怕生,当初邓大哥刚临村口时,就是大福在拼命狂吠,才把村民们给吸引过来。
之后他们赶来见到的戏剧性一幕,就是邓大哥站在村口外,大福在村庄内,一人一狗就这么对峙上了,谁也不让谁。
后来也是彭小山赶来拉住大福,说算了算了,大福不要这样,这时候,邓大哥突然开口道:“这是你家的狗?”
“对呀,它叫大福,只是不是很乖,而且凡是见到陌生人都会叫。”闻言,他愣了愣,随后老实回答道。
彭小山不知道邓大哥说要借住在自己家,是否也跟大福有一定程度关系,但他知道,邓大哥对大福是一向不错的,他有肉吃就少不了它一份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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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虚掩的,用身体顶开门,彭小山迈步走了进去,把狗屎箢篼和刮片放在一旁角落,点上了油灯,把手洗干净后就去生火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