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表情微惊,“你要和我赌?”
武清拍了拍杨勇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复述一遍:“是的,我要和你赌一局,以你的字据为赌注。”
呼吸法可以伪装武清的实力境界。在林盛的感知中,武清不过和他一样同处练气九段。
林盛嗤笑两声,不悦道:“这位兄弟,我劝你少发善心和我作对,这里没你的事。”
“与这对父子无关,是我要和你赌一场。”
“哼!既然你非要赌,那我接下了!不过,你拿什么出来做赌注呢?”
武清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掌心向上,淡淡道:“就拿我这条手臂做赌注,如何?”
杨勇在一旁着急了,论打斗他绝对信得过武清,可是这赌博是没有定数的,拼的是运气,不可能保证一定会赢。
“武清小兄弟,你不必如此,这是我家的家事啊,而且你不会赌博吧?”
“嗯,我不会。”
“那你还敢和林盛赌?要是因为输了丢了一条手臂,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杨兴这惹事精此时插嘴道,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是啊,这位小哥,我弄的破事怎么能让外人给擦屁股呢?老爹你还是把百年寒铁交给林公子算了,皆大欢喜嘛。”
杨兴是第一次见到武清,此前两人并不相识。
“闭嘴!你这孽子!还不都是你害的?”
杨兴不忿的嘟囔了两句,乖乖闭上了嘴巴。
“无妨,信我。”
“...”
无论杨勇如何苦口婆心的劝武清,武清自是无动于衷,坚持要和林盛赌上一赌,并表示这和杨用无关。
林盛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两名护卫,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爽快道:“好!武清是吧?这赌注我接了!听说你好像不会赌博,我也不欺负你玩花牌什么的,就赌最简单的摇骰子比大小,如何?”
“随你。”
武清表现的非常无所谓,仿佛赌注不是自己用刀的右臂,而是囊中无关紧要的一枚铜子。
一行人移步到了赌坊,赌坊的人要求收缴武清带上的短刀,被武清一个冷眼吓得胆战心惊。
见此,林盛看了武清一眼,安抚了一下那赌坊的打手,扇子指向自己身后,讲道:“无妨,武清兄弟带着短刀,我的两名护卫的配刀也别卸下就行了。”
林盛刚说完这一番话,武清却是突然将短刀交给了赌坊的打手,不说话静静得看着他。如此,林盛的护卫自然要交出手里的兵器。林盛一脸不爽,觉得武清是故意为之,梅花扇却摇得更欢了。
望着梅花扇上的墨梅和根根扇骨,武清眼睛微微眯了眯。
“哎,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要下注的赶紧了!”
“大!大!大!”
“哎,房子都输没了,这让我可怎么回去和家里人交代啊!”
...
赌坊生意不错,“荷官”、赌徒的吆喝声,输家的抱怨声赢家的欢声笑语,下注前赌徒的纠结和周围人怂恿劝戒的话语声,混杂在一起,让赌坊颇为吵闹。
林盛以自己的威势,直接霸占了一台正在用的赌桌,驱赶了所有赌徒。两名护卫为林盛搬来了一把椅子,让他安然坐下,武清则选择静静站在牌桌前。
林盛对发牌的伙计吩咐道:“还愣着干嘛?摇骰子,赶紧的!”
林盛对武清提议道:“三局两胜制如何?”
武清抓过了三颗没用的骰子把玩轮转,冷冷道:“不必了,一局定胜负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输了怨不得我。”
“嗯。”
摇骰子的伙计将骰盅摇的叮当作响,左手换右手,最后骰盅口朝下,盖在了赌桌上,陪笑道:“两位爷,买大买小?”
林盛闭上眼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笑道:“买大吉利,武清兄弟,我买大,你呢?”
“小。”
林盛把扇子一收,叫了声好,“这样就没有争议了,开吧!”
两名护卫神态自若,杨勇和杨兴两人紧张注视着摇来摇去的骰盅。
只有武清早就用眼角余光瞥见了林盛对发牌伙计使眼色的小动作,发牌的伙计放在桌边的手暗自对林盛竖起了大拇指,顿时明白了这家伙稳操胜券的信心何在,原来是这赌坊根本就不干净。
杨兴输的不冤,赢了才叫奇怪。不过武清并未开口点出林盛的小动作,右手掌心里三颗骰子呈“品”字形转动着:“开吧。”
伙计将骰盅缓缓地起来,吊足了胃口。当骰盅完全撤去,赌桌上,两个五点一个六点在昏黄的光线是刺眼异常。
杨勇揪着衣袖喃喃道:“完了,这下完了,武清小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没人制着,杨兴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为什么是大啊?爹,果然还是要把咱家的百年寒铁交出来啊!要不咋再用一份百年寒铁换武清哥的右臂?”
都这个时候了自家儿子言语依旧如此轻佻,杨勇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杨兴的左脸上,好歹是通玄境的武者,直接把杨兴给抽趴在了地上,左脸和猪头一样浮肿漾红。
“逆子!铺子里贮藏的百年寒铁连你输的那份都不够!你还有脸说!”
林盛哈哈大笑后,拱了拱手道:“对不住了啊武清兄弟,这次是我赢了,你的右臂归我了。”
说着客气,实际上表情要多嚣张得意有多嚣张得意。
武清依旧站着,掌心里三颗骰子快速转动,淡淡说道:“这是小,不是大。”
......
……
话一出口,这张赌桌旁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别说杨兴,连杨勇都懵了,父子两搁下争议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明白武清地意思。
半晌,林盛的梅花扇一节一节的张开,本来沉下来的脸色又重新覆上了笑颜,说道:“武清兄弟莫要开玩笑,两个五点一个六点,这明显是大,怎么会是小呢?”
掌心的骰子停止了转动,武清面色不改:“我说是小,那就是小,无需多言!”
简短有力的八个字,霸气外露,俨然不把事实放在眼里,更是将林盛当成了一个笑话,赤裸裸的羞辱。
“小杂碎,够狠的啊!你玩我是吧?”
林盛终于是撕破了君子伪装,露出真面目。他以为偷偷作弊必胜,没想到武清会给他来这一套。作弊的最高境界是最大限度地利用规则或躲过规则,武清表演了一出我的话即是规则,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这已经不是赌博了,人家恐怕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就是要掀翻赌桌,成心和自己作对。
既然如此,林盛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大喝一声“动手,命令两名护卫干掉武清!”。他也没呆等着,梅花扇完全打开,收到了腋下,姿势莫名,警惕着一旁的杨氏父子。
“砰砰砰!”
武清快人一步,掌心一合,三枚骰子全力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存在刹那的轨迹,精准没入林盛以及两名刚露出凶恶表情护卫脆弱的脖子里。其中一名护卫甚至中了大奖被击碎了喉结,碎块散落到气管中,捂着脖子十分痛苦,当场窒息而死。
林盛一脸不可置信,嘴巴半张,想说点什么可是气管被骰子给击穿,只能“呜啊”的叫着,完全听不清说了些什么,直到步两名护卫的后尘,没了声息。梅花扇的扇骨“晃当”掉出了一根根银针,八节扇骨八枚银针。
林盛在扇子里藏了暗器,武清也早有怀疑,对于一名在落日山脉潜伏生存的猎人,观察环境的本事被他用在了林盛身上。
干掉了阳县林家二房的公子,武清的心头毫无波澜和变化。带着林芊芊回阳县开始,他就打算和阳县林家杠上了。正巧林盛来找茬,武清决定把他宰了试试林家家主的反应,顺便帮了杨勇、杨兴父子二人一把,一举两得。
武清的目的,就是要扶持林芊芊做阳县林家明面上的主人!
发牌的伙计冷汗直流,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随后身子完全瘫软了。
“林家,林家的公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