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耳边似有水滴落石板的声音,司徒余缓缓睁开双眼,便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
这,是,啥?
破败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洞,只微微渗进一点点日光进来,而小洞还被细密的铁网罩住,使得照在地上枯黄稻草的光也是一块一块的,室内光线昏暗,勉强能看到粗壮的铁柱围在四周,而空气中混杂着十余种臭味,有屎味,血味,馊了的饭菜味,汗臭味,脚臭味,东西腐烂的味道,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臭味,乍一惊醒,司徒余连忙用手捂住口鼻,却不想差点被手上传来的阵阵恶臭熏晕过去。
这是哪儿啊?
司徒余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她穿着新到的汉服,正走在街上,迎面就被两个也穿汉服的女孩子拦住了。
“诶?小姐姐,你这套衣服………在哪里买的?”其中一个绿衣服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余,眼神中带着挑剔和嫌弃的问道。
司徒余天性单纯,即便察觉对方有点不怀好意,也只是以为对方是看上自己的衣服了,微笑道:“XXXA店买的。”
话音刚落,绿衣女孩旁边的黑衣姑娘,已经将讽刺的笑容挂脸上了,她毫不掩饰的说:“A店?那不是著名的山厂嘛?怎么?山厂也出原创了?”
司徒余一听,立刻明白这两个人就是传说中的H警,当下也不想和她们多做争辩,皱着眉就要从旁边离开。
没想到,她刚路过绿衣女孩身边,就被一把拽住了衣袖,接着就是绿衣女孩义正言辞的批判声:“支持正版,勿要做那穿山甲的道理你不清楚吗?正是因为圈子里你这样知山买山的人太多了,汉服才得不到复兴的!”
她声音又高又尖,很快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不乏问询者,司徒余听着看着,又羞又恼,她扯回袖子,接着就是给了绿衣女孩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你居然动手打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绿衣女孩一下子捂住了被打的右脸,立时就哭出声,围观群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司徒余动手,纷纷交头接耳,指责司徒余没素质。
司徒余却不想多说一句话,她冷冷的盯着绿衣二人,一时间,看得两个人发毛。
后面……后面………后面怎么了?
司徒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努力的去回忆,却只能再记起来一些片段。
好像是有个男的出来了,他说是什么人的哥哥?哦对,那个绿衣服的哥哥,好像还要打我?哦对对对,没打过我,然后他们三个人就一起上了,这时候好像有人喊着什么让一下让一下的,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了。
想到这,司徒余再看看四周,顿时觉得自己今天过于莽撞了,她们骂也就骂几句,自己何必打她呢?谁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自己只有一个人,被怎么害都不知道呢!而且看看这四周,长得跟古代牢房差不多,没准,就是他们把自己打晕了,然后关在这的。
太可怕了,人心险恶啊。
司徒余一边后悔着,一边检查自己身上,还好,除了脏了点,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换了一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
看这样子,她是晕了有多少天了?
随着司徒余的动作,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司徒余顿时觉得排山倒海的饥饿感涌了上来,她试图站起来,也是眼前阵阵发黑,勉强的靠着墙才站稳。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余心里冒出了第三个问题,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堆问题,让她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法思考,饥饿感一上来,司徒余更是四肢无力,几乎要摔下去。
“有……咳咳,有,有人吗?”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喝水说话了,司徒余嗓子生疼,像蚊子一样喃喃了两句,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更糟的是,她一站起来,才发现周围有老鼠和蟑螂。
她从小就怕老鼠,视线扫到一只正酣睡的老鼠,吓得动也不敢动了,惊吓也让她暂时清醒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才发现隔壁牢房,还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
“奶奶?奶奶?”司徒余用尽力气喊着,声音却只是比蚊子大了一点,但看那老妪年岁已高,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司徒余喊了几遍,便不抱希望了,颓然的靠着墙壁,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洞里的光线完全消失,牢房内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这一片漆黑中,司徒余听见了蟑螂爬过墙面的悉索声,还有老鼠在稻草堆里走动的声音,司徒余听闻过老鼠啃活人的事情,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她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随时准备好与黑暗中的老鼠作战。
忽然一道火光由远及近,然后每一间牢房前都亮起了一道光,虽然火光昏暗,但勉强也能看清楚了,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堂一点,司徒余发现,这座牢房很大,而两边牢房的过道处,有两个古代衙役模样的人,正一个个点燃牢房前的火把。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谈笑着,什么红袖坊的桑葚姑娘多美多俏,居子窖的酒又出新花样了,声音也是由远及近,司徒余盯着他们走近,本来想开口询问,但注意到他们腰间都佩戴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又放弃了询问的打算。
整座牢房虽然大,但是关押着犯人的,只有自己和隔壁那间,司徒余也不敢肯定自己算不算犯人,但是刚才那两把刀,司徒余敢确定,是真的刀。
管制刀具的管控有多严格,司徒余还是知道的,而这两个衙役的样子,更不像是………更不像是现代人,说话中是古言夹着白话,但是他们二人说得流畅自然,就像从小就这么说话一样,司徒余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是不是穿越了?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她浑身都冒汗,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抖,司徒余也不知道自己是饿得还是吓得,终于也是站不住了,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