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富冈先生。”
蝴蝶忍追上富冈义勇,两人并肩前行在荒郊野外,寻着车辙很容易就找到了无惨留下的足迹。
“……嗯?”
“我在想在车辙的尽头,前面就是纠缠鬼杀队千年的宿命。然后,是要用手上这把剑去终结它吗?”
“……嗯。”
“果然,富冈先生没有听明白呢。我是说明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现在正在轻易的发生,会不会有些太蹊跷了?”
“……不蹊跷。只要找到了,然后一刀砍下去就好了。”
“??好吧,既然富冈先生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这样吧!!”
鬼杀队水柱富冈义勇、虫柱蝴蝶忍,唯二正在浅草市附近执行杀鬼任务的柱。
入夜时百鬼夜行,两人在干净利落将食人鬼斩杀后,临时接到了由鎹鸦送来的,由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亲自颁发的隐秘任务——
讨伐鬼舞辻无惨!!
任务的起因是某个嗅觉灵敏的癸级剑士,通过气味分辨出鬼舞辻的身份。使得千年来不断变换形象,从未在人前留下线索的始祖之鬼,终于在浅草露出马脚,被鎹鸦将消息传了出来。
这是场临时起意的行动,因事出紧急,只调动到两位『柱』级力量,无法保证讨伐能够百分百成功。
但因为这是自从战国时期过后,鬼杀队首次和鬼舞辻正面交锋的机会,所以鬼杀队当主并不愿意放弃。
毕竟,若是让鬼舞辻逃离到视野以外,定然会再次改头换面。不仅容貌,连气味都会改变,即便是再次面对面站在那位癸级剑士的面前,怕是也根本认不出来,面前的人就是宿命的终点。
所以——
真正的任务是『在鬼舞辻身上留下可以被追踪的痕迹』,为后续的决战打响埋下伏笔。
浅草市外的荒野。
一匹发疯的黑马、一辆“嘎吱嘎吱”响的马车、一轮不知疲倦的明月光、还有两道幽灵似的身影。
“嘶!!”
忽然,前面的马车停住了。
其实也不算是停下,而是在奔跑的途中,从马车的两面突然伸出一双由岩石组成的巨大手掌!!足足有30米大小的手掌,正好合拢将马车扣在掌心,十指严丝合缝、将马车拦在里面!!
“那是什么?”
富冈义勇按住刀鞘,完全没有谨慎的说法,向着前方靠近。
而后面,蝴蝶忍就冷静许多,思考着会不会是陷阱?但是尚未思考出结果,蝴蝶忍就发现前面的水柱已经前进到差不多的位置,完全破坏了两人间的攻防联系。
“诶,富冈先生!?”
“没关系,靠近了试试,就知道结果了。”
说着说着,两人间的距离更加远了。
“哼!!”
蝴蝶忍气鼓鼓的跟上去,被迫完成和富冈先生间并不牢靠的联系。
两人脚步并不快,慢慢靠近那座小山包,靠近里面号称『最完美生物』的鬼舞辻无惨。
而与此同时,岩石巨手合拢以内的空间。
无惨站在车厢顶上,取下头顶的帽子扣在胸前,愤怒且彬彬有礼地看着眼前这个意外出现的——
鬼!!
“是你啊,封撅。”
鬼舞辻压抑着情绪,念出面前不速之客的名字,石之鬼封撅。
他对封撅的印象很深,因为对方转换为鬼的经历非常特殊,那是在七年前,一个新婚的夜晚。
无惨选中了名叫『月彦』的人类,理所当然将他变成了食人鬼。而后,无惨忽然生出『结婚也挺好玩』的想要体验人类生活的理由,因此变成了月彦的模样,夺取了他的名字、身份、婚姻、还有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鬼是不需要人类名字的。因此,他后来叫做『封撅』,血鬼术是能够掌控岩石的力量。
“后面有两个人,是鬼杀队的柱。”
封撅脸上戴着黑狐面具,声音在异变过程中被血液灼伤,变得沙哑不清。
他的身上长满了骨刺,分为蓝红两色,皮肤上也全是这两色的纹路,看起来不太像人。而实际上,封撅也的确不再属于『人类』这一范畴。
“你忘记了低头,也忘记了跪下。”
鬼舞辻看着封撅,冷漠无情的声音响起,已然动了杀念。
毕竟,对方胆敢阻拦了自己的马车,那就必须付出『去死』的代价。
“轰!!”
话音落地,一根巨大的岩石尖角就破土而出,径直刺进了封撅的腹腔!!
虽然封撅的肌肉表皮上有坚硬的岩石作为保护层,但是血鬼术也分三六九等,而鬼舞辻身为始祖之鬼,他的意志自然是最高的、无法被违背的。
尖角转瞬间就刺破了封撅的身体,在鬼王意志面前,石之鬼和『纸』之鬼完全无异!!
“哇咔!!”
封撅被高高挂在岩石尖角上,虽然内脏已经被绞成乱麻,身体也感受着四分五裂的疼痛感,但是没有死!封撅活下来了!
倒不是说鬼舞辻的血鬼术多么可怕,所以显得封撅的存活不可思议,而是因为『鬼王的意志』这个概念。
身为鬼是因为鬼舞辻的血液,使得鬼舞辻要杀死寻常的鬼,只需要一个念头。这也就是鬼王意志不可违背的说法。
但是现在,例外出现了。
“这还真是意外。”
鬼舞辻眼眸微凝,面前的石之鬼带来了非常危险的信号。
因为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家伙,竟然能违背自己的意志活下来,那岂不是会动摇自己在鬼中的绝对统治力吗?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不然当场就将你开膛破肚研究个干净了。不过也还算不错,最起码,你的存在被我发现了。”
鬼舞辻沿着岩石走到了封撅的面前,然后微微笑?,轻轻用手拧下了封撅的脑袋!
“啊啊啊!!——”
疼痛使封撅大叫出声,但也只持续了瞬间,当脑袋被扯下来过后反而不疼了。
“咳咳!!”
封撅吐了口血水到鬼舞辻脸上,但只在空中就遇见了空气屏障被拦下来。然后,他恶狠狠瞪着鬼舞辻,眼眸中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鬼舞辻怔了怔,得出了某个不得了的猜论。
“这种眼神我看见过许多,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类死亡前就是这个样子。所以说,你果然恢复了人类时期的记忆!?”
联系上封撅之前的所作所为,鬼舞辻实在想不到封撅身为『鬼』的存在,除开恢复了人类时期的记忆想要报仇雪恨,还能有什么动机。
不仅能违背自己的意志,而且还能恢复记忆,那这只鬼身上能研究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太多了。
也因此,让鬼舞辻放弃了当场将其格杀的计划。
“啧,鬼舞辻,你他妈破坏了我的人生和家庭,今天就拿你的命来偿还吧!!血鬼术,散!”
封撅意念恢复后,积蓄了差不多的力量,便将此前召唤岩石巨手的血鬼术散开。
于是岩石崩塌、沙尘掉落,月色从顶上逐渐扩大的空洞清凉而入。这个变化,使得外面戒备的水柱虫柱惊异之余,也确定了是机会,找到了斩杀鬼舞辻的机会!!
“哦,你的家庭?”
无惨挥手,将封撅的脑袋扔到了车厢顶上,然后转身看着他。
“你知道你女儿最喜欢谁吗?她叫『一一』,最喜欢我,是因为有我所以才有家。你是什么东西,你从来都没有家。”
马车里面,属于妻子和女儿的人类气息传出,还有血液的味道,那是对封撅而言太过芬芳的味道。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闻到了妻女受伤的血腥味,居然会觉得美味??哈哈哈,我算什么东西!!”
封撅因对妻女的血液味道诞生『食欲』而悲痛,流下眼泪,是血红的颜色!!
他瞪大了眼睛,竭尽全力去诅咒面前的家伙不得好死,“是啊,恶魔、恶魔、恶魔恶魔——去死吧,恶魔!!——”
接着,仿佛真神听见了他的虔诚祈祷,派下神的使者,一把雪亮的刀在烟尘滚滚中绽放出光彩!!
刀是普通的日轮刀,颜色为蓝色,绽放着水之呼吸的波浪,从地面迎击向上,一刀干净利落,砍向了鬼舞辻立足的地方!!
“轰隆!!”
巨大的石柱因此刀之力哄然破碎,化开成无数的碎石粉尘,让本就烟环雾绕的地方,变得更加含混不清。
黄色、褐色、黑色、灰色,还有水之呼吸的蓝白色,这一刀看下去出现了不少的颜色,唯独没有血液的红色。
『所以,是借我的刀藏匿身影吗。』
富冈义勇很清楚自己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远远不会做到眼前这幕的效果。所以说只能是鬼舞辻主动解开了制造岩石的血鬼术,将其分解,然后借机藏起来。
不得不说,这小心翼翼的行事风格,还的确是鬼舞辻无惨无疑。
『既然找不到鬼舞辻,那就保护好车厢里面的人。她们的呼吸声很沉稳,应该睡着了,但愿不要做噩梦才好。』
富冈义勇走回来,守在马车的旁边,然后将注意力分了点给只剩下头颅的封撅。然后,富冈义勇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刀。
“……我叫……名字不重要了。是我拦下了鬼舞辻,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吃过人?”
“……的确,我吃过人,可是我也从没想过要以如此丑陋的姿态活下来。我的生死不重要了,但是鬼舞辻不死,我的意难平!!”
“是这样吗?我会杀死他,然后再杀死你。”
“谢谢。能死在水柱大人的手里,也算是得到了救赎吧?”
之后,虽然富冈义勇将那缕注意力继续保留,但日轮刀缓缓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