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她摇了摇头,说道:“林弦,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们伤了楚嫣然,这个仇我暂时记下了。”
她知道林弦也是为她好,即使他不说,迟早她都会查到的,嫣然这个仇,她早晚都会报,她周默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林弦问道:“那你怪我吗?”
周默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好怪的,当初既然选择救你,不管会发生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弦苦笑了一下,“多谢。”
难得这厮居然正经了,不过正经起来的林弦似乎少了那份少年的朝气。
只听林弦语气一转,又开始嘻嘻哈哈不正经起来,“你这次来若水,哥哥我没有尽上地主之谊,这回到了允川,哥哥请你吃顿好的,都说允川的醉风楼飘香十里,我们去验证一下这传言是真是假。”
一听说吃的,周默忽然觉得肚子饿了,她有点馋东西吃了,砸吧了两下嘴,问道:“有吃的吗?”
林弦哈哈大笑,那笑声才真是能飘扬十里,“江湖儿女自当不拘小节。”
随后他喊来贴身护卫天临,对他交代几句,没一会一堆的瓜子,花生,点心的便送了上来,周默也不客气,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便开始吃起来。
林弦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我真是没想到啊,周默!你这个朋友我林弦交定了,咳咳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林弦,有钱有权又有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举世无双!怎么样交我这么一个朋友不亏吧?”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目张胆夸自己,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周默斜了他一眼,她现在只想吃吃吃,不想在跟他多说废话,没好气的说:“那么这位哥哥,男女授受不亲,劳烦请回吧!”
林弦:“...”
最后周默还是把林弦请下了马车,他只能一边骂周默太无情,一边悻悻的回了自己马车。
——
在天黑前,他们寻到一处肥美的草地,准备今晚露宿在此,看着忙忙碌碌的护卫们,生火的生火,打猎的打猎,周默忽然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四处奔波,不管大事小事都是自己操心,难得这次跟林弦一起出来,她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不由开始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看到有几个护卫打了山鸡过来,于是她喊住他们,“拿两只山鸡给我吧,我来烤。”
这护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回话,就周默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姑娘,谁敢真让她去烤山鸡,不定给烤出了什么黑炭鸡来呢。
护卫们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林弦正走了过来,一个护卫便把周默的话给他说了,林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默,随后他哈哈大笑,笑声特别爽朗,“你还会烤山鸡?”挑衅意味十足。
周默白了他一眼,“嗨!别这么看着我,姐姐我烤的山鸡,绝对会让你欲罢不能忘。”
林弦这下来了兴致,“哈哈哈~来来来,多给她几只,小爷我今晚要尝尝这到底怎么个不能忘。”
于是周默手里拿了四只肥肥的山鸡,拿去小溪边捯饬捯饬,想到一会就有美味的烤鸡吃,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夕阳西下的黄昏,拉的人影老长,周默来到附近的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明镜透彻,还能看到溪底那光滑的石头,溪水欢快地流淌着,好想脱了鞋袜进去嬉戏一番,她记得上一世的自己就喜欢这样玩,时光如逝,岁月如梭,有些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刚准备将山鸡放下,先洗把手,就听得他们今晚休息的方向有声音传来,像是来了很多人,各种窸窸窣窣的跑步声和喊杀声,因为小溪这边地势低,中间还隔着一小土坡,周默看不到那边,只能听到声音,当下周默也顾不得什么,手里的山鸡往地上一扔,施展轻功飞上了那小土坡。
她看到下面的草地上,林弦他们正跟一群持剑黑衣人对峙,附近的大树上还有好多个手拿弓箭的黑色身影,隐匿在树枝后的黑暗中,而周默这个位置正对着敌人,位置极佳她是把对面看的个一清二楚。
试了试风向,逆风,不能撒毒,她现在不敢乱动,她怕动作大了,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对面有一个怀抱琵琶的青衫女子,素巾遮面看不清容貌,这不就是那啥‘犹抱琵琶半遮面’吗?不过单看那双眼睛也算是美丽动人,只见那女子此时正站在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身姿细长,衣摆飘扬,她向树下一瞥。
“林弦,顾离笙呢?何不叫他出来见见,我们怎么也算得上是熟人。”
顾离笙?不会是同名同姓之人吧?难不成是这女人口中的顾离笙欠下了什么风流债,人家姑娘是上门来讨债的?
林弦淡定地冲着树上的女子哈哈一笑,竟是调戏起人家来了?
“哈哈~美人,这大半夜的你可是来夜会情郎?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好让小爷我一饱眼福啊。”
那女子娇嗔的瞪了林弦一眼,咯咯笑了,她开口轻轻地叹了一声,似乎是有点可惜。
“林弦,你这小子长得倒是挺合我意的,不过可惜了,不如你弃暗投明,从了我可好?”
这也是个疯女人。
林弦笑容一敛,他眯了眯眼,顿了一下,才恍然问道:“你是幽**人?”
那女子哈哈一笑,她抬手拢了拢鬓角,没有回答林弦的问话,似乎是默认了。
“我与夫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不如...”
“别想拖延时间,你没这个机会!”
林弦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青衫女子打断,随后她直接对手下下令,“动手,顾离笙不在!”
话毕,这女人便不再言语,她素手一抬轻轻抚起了手里的琵琶,这琵琶曲调一出,那是灌入了内力的,一串一串的犹如剑气般朝着林弦等人袭来。
这疯女人,人狠话不多!竟是跟连绝有一拼。下面顿时是兵器相碰火花四溅,厮杀声一片,林弦带的人不多,恐怕只有对方的四分之一。
看这情况有点不妙啊,周默对着空气小声询问:“连绝,可在?”
虽说先下正混乱,她这点声音会被打斗声盖住,可对方里有高手,摸不透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她不敢大意。
一黑影从她旁边的树上‘流’了下来,无声无息,要不是离得近周默都发现不了,还好连绝就跟在她身边。
“帮忙。”
说完周默轻功用到极致,一阵风似得从土坡上飞了下去。她虽惜命,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她这一动,树上隐藏的弓箭手立刻发现了她。
那女人手里的琵琶便是杀人利器,在半空中周默掏出一小型弓弩暗器,朝着那琵琶便射了过去,嗯就是琵琶!这就是周默的攻击目标。
电光火石间,无数的飞箭也朝着周默飞来,嗖嗖嗖的破空声中,周默游鱼似得左右躲闪,在地上滚了两圈算是险险得落地,刚才她只顾着躲避飞箭,手臂在石头上擦了一下,袖子都磨烂了,擦掉她一层皮,火辣辣的,周默轻轻地“嘶”了一声,赶紧的站稳脚跟。
那青衫女子的四弦琵琶,被周默的飞箭射断了一根,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抚琴的动作,那双满含杀气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周默。
“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敢坏老娘的好事!”
周默晃了晃手里的弓弩,挑眉看着青衫女子,挑衅意味十足,“别紧张,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青衫女子脸色一白。
“哈哈哈~周默,你可真行。”
只见林弦离她十步左右,被保护在队伍中间,手里正拿着那把风骚的扇子,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对着周默竖了个大拇指。
青衫女子被气到不行,她脸色由白转青,用她那发颤得手,指着周默,对黑衣弓箭手下令,“杀了她!”
才刚站稳,便看到那满天的箭雨又朝着自己飞来,周默心下一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她低低骂了句:“疯女人。”
她就纳了闷了,不就是断了根弦吗?什么仇什么怨。
周默是连滚带爬的躲过了满天的箭雨,好不狼狈,此时此刻的她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形象啊全毁了,好在她心态够好,没有破口大骂,但她还是对那疯女人吼了一嗓子,“这位大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边说边躲着再次射来的飞箭,抽空朝着射箭的弓箭手发射暗器,一时她都要应接不暇了。
好在这时连绝杀出了一条血路,跟周默汇合,两个人总算是抗住了那不断飞来的箭雨。
青衫女子这人也不是好惹的,周默毁了她的琵琶,她算是跟周默杠上了,又听周默喊她大姐,她最是讨厌别人明里暗里的说她老,她有点歇斯底里得咆哮出声:“杀了她,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此时此刻她的那双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美丽动人?似是活生生的厉鬼,扯着嗓子叫嚣着,脸都给气歪了。
周默的暗器那都是淬了毒的,只要是见了血,就一定会中毒,在她不断的暗器攻击中,那群弓箭手也折了大半,她和连绝终于跟林弦这‘大部队’汇合了,只是这大部队似乎也没剩多少人了。
看到周默那狼狈的模样,林弦那厮居然也能笑得出来,他问周默,“你怎么样啊?”
“死不了。”
周默上下打量了下林弦,这厮居然连破点皮都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林弦的武功恐怕是比她还要高。
那青衫女子眼看着弓箭手越来越少,她再也站不住了,也顾不得琵琶弦断了一根,又开始抚弄手里的琵琶,那只剩下三根弦的琵琶。
之前还算动听的旋律,再出来时就像是魔音穿耳般的难听,这就是噪音啊!简直就是对心灵的摧残!她这一手敌我不分,自己人也跟着遭殃。
周默好想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太难听了,但她不能,那魔音传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内力的,她只能拔出匕首,不断的抵挡这内力音波,忍受着一阵阵晕头转向的恶心感。奈何这群人大部分都是远攻,她的毒也无法发挥作用,在这样下去她要累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