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暗卫吃下一半解药,他的情况确实有所缓解,但并没有完全解除,此时那暗卫就像是抽鸦片上瘾一样,只要能把另一半解药给他,让他干什么都行。
所以说嘛,颍川王用这种方法控制手下的人,自然是有利有弊的,利自然就是能迅速控制大批人马,弊就是现在这样,毫无忠心可言,换个人手持解药,他那些下属立刻就能换个主人。
按照那暗卫的交代,管束他们的一直都是那日苏京墨见过的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而像是他们这样的暗室私宅在京城应该有不少,但他接触过的只有两个。
得到暗卫的招供,锦衣卫的首领离开派人兵分两路去找人,力求能够逮住些对方的头目。
而苏京墨自然不必跟着这些人一起去的,但他也没有回宣宁侯府,而是留在了镇抚司衙门,甚至还能得到一杯热茶,安然坐着等着那边的消息,他能得到这样的礼遇,自然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能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底下这些官员总是不会轻易得罪的。
闻着袅袅的茶香,苏京墨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不少,牢房里的血腥气太重,尤其是可惜了他这双鞋,在那种地方走一圈,怕是不能穿了,这个破地方,以后他是再也不想来了。
苏京墨看着茶烟向上飘起又散去,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倒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和他一起坐在堂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就感觉有些难受了,毕竟正常官场上的人,就算是关系再差也会面上带笑的寒暄,这样相对无言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指挥使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半晌,最后还是不想再维持这种氛围,便命人拿了纸币上来,他也是犹豫了有一会儿的,但最后想想还是和这个御前随侍交流一番吧,反正他也不会少一块肉。
其实让这个统领所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屈尊降贵的原因,还是他想到苏京墨虽然听不见,但人家有嘴啊,随便和皇上说几句什么,可能就会对外臣的升迁贬谪、是生是死产生巨大影响。
苏京墨正在想事情,指挥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做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推了一张纸过来。
纸上写着,“那暗卫交代他们聚集的地方竟然有一处是在礼部官员的家里,乱党能猖狂至此,也是令人心惊。”
苏京墨拿着纸条愣了愣,他也是没想到对方能大胆到这种地步,而且暗卫交代了一个礼部官员的府邸苏京墨也是现在才知道,刚刚他虽然一直在地牢,但并没有人给他写那暗卫说了什么,所以他只能从周围人的表现推断个大概,具体什么情况并不知道。
捏着纸条,苏京墨突然抬头问道,“那礼部官员,是因为吃了毒药别控制了,还是自己是那边的人?”
直到目前为止,不管是皇上还是这些锦衣卫,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苏京墨虽然知道是颍川王,但他无凭无据的,直接说出来不是诬陷皇亲国戚嘛,脑袋不想要了?
并不知道对方幕后是什么人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愣住了,苏京墨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正中要害。
如果那个官员是因为吃了毒药,那对方藏匿地点就是他家,府里也不是没有侍卫,苏京墨他们都能抢来解药,那官员便不可以吗?就算不能强攻,这么就来智取也不行吗。
若是那官员并不是因为吃了毒药怕死而被控制的,那能让京城六部的官员听命,对方又是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里指挥使感觉一阵棘手,锦衣卫作为皇上的鹰犬,自然是不怕得罪人,但若是对方真的位高权重,他们锦衣卫也怕是真的都折在里头。
此时的指挥使不禁高看了苏京墨几分,能让皇上特意许他伺候在身边,果然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是不知道,如果指挥使知道苏京墨的过人之处就是因为他是个聋子,心里会是何滋味。
然而现在的指挥使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立刻以礼相待,认真的请教苏京墨,“如果那个礼部官员是幕后之人的爪牙,苏随侍以为该如何?”
苏京墨看着纸条也是愣了,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你问我该如何?除了打还能怎么样?你们锦衣卫还有会催眠的人才不成,我可不记得我书里有这个设定。
这话苏京墨只敢腹诽,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向来还是挺会收敛的。
苏京墨低头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如果真如指挥使所言,那幕后之人定然位高权重,权臣、皇亲、外戚,总归是跑不出这三个的。”
指挥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依旧接着问道,“不知苏兄可有什么良策?”
苏京墨硬着头皮回答,“锦衣卫存在的意义便是听命于皇上,管他是谁,指挥使按照皇上的吩咐行事便是,即使最后拿了什么不该动的人,皇上也不会怪到锦衣卫头上,只是要提防锦衣卫中有人被对方控制了。”
其实这番话倒是没有错,对方有毒药,谁又敢保证锦衣卫的人就不怕死,或是被对方许诺的高官厚禄说动,自己书里后期锦衣卫被东西厂取代,也不乏这方面的原因。
指挥使对苏京墨的话很认同,甚至苏京墨是个非常有谋略的人,因为他一想到自己手下的人可能是对方插进锦衣卫的钉子就背脊发凉,而在苏京墨提醒他前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事实上,指挥使确实是误会了,苏京墨哪有什么谋略,不过是他提前知道了结果而已,就像是做数学题时,让你直接做你怎么也做不出来,但给了你结果让你编过程的话,总是能碰上数的。
两人没有聊多久,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也许是对方有了警觉,这次锦衣卫闯入的时候他们反应很迅速,先是一起突围,突围不成就立刻自尽,所以这次锦衣卫带回来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