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余生,但闭上双眼似乎一切都能预见,不过碌碌无为,不过半生遗憾。
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村落里,我把我的梦想撕成碎片,埋在那片屋后的林子里。
为了父母所谓的期望,我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好像人生的意义就是妥协。
妥协,人们管它叫,成熟。
一个谎言是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的,我不得不叹服,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一整套规则,用谎言,用道德,用纸张来做边框。每一个人将自己藏在角落,然后用不属于的自己处事经验来进行教育传承,他们说自己是过来人,因为是过来人,所以才会站在真理的河堤去说教,看着后继者在同样的道路俯身倾听。
匍匐,反复。
这不是我随波逐流的原因。随遇而安是坦然,随波逐流是无奈无能。我的无能只是因为我长久以来的挣扎,我想我这种人就是反社会主义者。我不相信任何人,任何感情,我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坚持,逃避,愚昧。可我不做改变,乐此不疲。
所以再有人伸出橄榄枝时,我所想的永远是结束的那一刻,没有开始,我就预知会结束。
不敢去爱了。爱任何事物和人。
白羊的世界不该是畏畏缩缩的。
不止一次的畏缩。
我坐在五楼阳台的围栏上,楼下隐隐约约。
眩晕,恶心。我在恐惧。五楼的高度是必死无疑的,这不像吃药。死亡就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我的时间还没到,情绪只是笼罩了我,却没有爆发。我想离开,但是没有权利迈出那一步。
这半辈子其实我没受什么苦,父母对我期望很高,爷爷奶奶很疼爱我。
可能我是真的不正常,我习惯了用绝望的姿态看这个世界。没有惊喜,没有惊讶,一潭死水。
乏味,疲惫。我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快乐。
是的,我有快乐,像星星,在夜晚闪烁冰冷的光。可是白天,理所应当的消弭。
绝望的人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差别,这是自然运行的固定轨道。像荒野上的风声宁静漫长,林荫道路泥泞幽深,湍急的河流瞒过堤岸。墓园里的修女唱着诗歌,惨白的烛火闪闪烁烁,郊外的大树下布满落叶,流浪汉躲在破布堆里酣睡。路上的苦行僧满脸风霜,缺口的碗里一枚硬币,那是世人自我的救赎。教堂的古钟上斑斑点点,那是鸟儿对神明的进贡。
人们路过高楼,目睹地上的血迹渗入泥土。
这是我的献祭,我眼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