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秩序?那是什么?”
“目前的你无需知道,只要记着我的话就行了。”
“那,葬天,我现在这一身……”墨偏头望了眼身后浮引着自己的晶环和及腰的血红长发,问道,“是不是一时半会变不回来?”
“没办法,你想要战斗的话就只能暂时这个样子了。”葬天摊了摊手,“先不说你身体的超负荷,就拿膨胀在你体内还未尽数炼化的生命之力而言,现在你收回魔极真气无异于自杀,起码你得先找一出安全幽僻之处容身吧。”
得,要当一阵子的怪人了。哦不,是要一阵子不当人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魔极真气这个东西时,这种情形估计所有人只会认为是其走火入魔的一副入邪状态,而且没准还有些脑子有病的人见到自己甚至还要欲杀之而后快。
“那我尽量收敛气息,魔极真气所散发的暴戾之气和这一副模样无形之间给见者带来的势压的确足以让人推测我欲入或已成邪魔。”墨无奈点了点头。
“对了无殇,你之前处于魔极真气影响心智之下的战斗状态时,有没有感受到,或是说隐约感觉到有声音在呼唤你?”葬天突然双眼紧盯向墨,仿佛在寻求什么答案。
“那种感觉,嗯……”墨盘膝坐下,闭上眼细细回味了一下之前的感觉,“好像有吧,又好像没有,很是虚无缥缈。”
“就感觉魔极真气好像在不断的催促我该做什么,怎么做,但却不知道也不明白魔极真气的意图何在,以及到底有没有这样说,还是自己的幻想与魔极真气所带来的力量震撼后的交融后的幻觉。”
“只是感觉到……吗?”葬天深吸了口气,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微微一笑应道,“我知道了。”
上下眉眼似挤在一起,这是墨头一次见葬天这样的笑容,似知晓了所希冀的东西,仍存在于自己的心中和现实的世界里时,那种得以宽心的锦添之喜。
“对了还有,葬天剑现在好重,想提起都感觉十分费劲。”
“那是因为葬天剑法激活了葬天剑内的法则力量,总而言之就是现在激活了葬天剑内的高级力量,而你正好又太弱,不仅感受不到,反而只会觉得带来的负重。”
“不信,你随便挥出一剑试试。”
就这么坐着,对着一块石壁,墨双手提起沉重的剑,对空挥劈出去,而这随随便便的一剑,竟斩出了如辟道式那般的剑气!
这道剑气一下子就斩入了石壁,从中间凹陷下去,但所斩过地方的石头,却如同被魔极真气掠夺生灵那样为所吞噬而消失。
也就是说,只要被这道剑气所击中的东西,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根本没有复原的机会。
魔极真气与葬天剑的力量墨虽然只看到了其冰山一角,却已恐怖如斯。
“葬天,你说我我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见识到厉害后,墨脸部直抽搐,“难道将来的我真的就是为了天下无敌而存在的吗?”
“天下无敌?未必太过自信了点。”葬天默默一笑,拍了拍墨的肩膀,“你呀,只是没有见识到别人的手段而已,并不能说明,你的力量就绝对占据了第一地位哦。”
“有第一第二道体,有神功神兵,还有你们在,难道别人还能胜我不成?”
“神可创世,亦可灭世;人可成神,亦可弑神。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只有相对的比较而已。”
“或许你觉得现在的你在这个阶段时无人可挡,那是你没有看到和感受到使用这力量所带来的严重后果而已,当人只有经历过失败,才会将正确的结论印入脑海。”
两极真气的弊端……是拿寿元为代价。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作古,凡武的每一个阶段仅增加二十来年的寿命。即便是到了王者阶段,扳指数来也不过四百载的时光,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形若尘埃,渺小而微不足道。
消耗寿元换来一次性的力量爆发,真的值得吗?
何况墨是不会用魔极真气去掠夺他人的生命之力增加自身寿命的,穷凶极恶之徒除外。
“那,葬天,若在未来的哪一日里我会因为这股力量而逝去的话,你说……”
“别想得那么多,不会有那一日的。”葬天依旧是挂着他那张早已僵住的笑脸,“我和九极,还有其他的器灵,都会做你所向披靡的利器,为你铲平一切阻难,助你平步大道。”
“相信我们,我们有着这样的自信与资本可以使你傲天盖世,保你绝对周全。”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墨也笑了,笑得很尴尬,“是朋友,就不应该只让一方付出吧。”
朋友。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话语,使得点点零碎的记忆碎片缓缓拼凑到一块,在九极龙玦与葬天的脑中炸开。
“葬天,若得些许造化时光改天换地,是否为他人安居还乡之夙愿?”
“龙玦,未来之事不可信也不可测,唯有把握与珍视现在,才是应该做的。”
“毕竟我们是兄弟嘛,哈哈哈……纵我身死,能得你们一生之交,也心满意足。”
……
“朋友……”
九极龙玦与葬天皆浮现一抹笑容。
苦涩,自责,而又让人心疼的笑容。
“你说过,你喜欢笑,却从未放下过不堪回首的执念……”
“啊哈……”墨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自己又说错话了。
“无殇……”葬天与九极龙玦深深叹了口气,异口齐声的严肃说道,“谢谢你能够把我们当朋友看待,但我们因你而生,倘若你死,我们存在的宿命也便毫无意义。”
“做你的工具,我们心甘情愿,在所不辞,绝不后悔。”
“但凡妨碍你的事或人,我们皆会为你去铲平,看看谁敢不尊!”
一时间内,墨能清晰感受到龙玦世界里的一方天地内天地元气暴动,一股可撕天裂地的力量席卷整个龙玦世界,大有一副要冲破龙玦世界直达此间的态势。
这股力量,苍凉而又磅礴,乃势似平川山崩,撕碎万物。
而这股力量,正是墨平日里熟悉的葬天与九极龙玦身上无形之间散发出的威压。
“纵然我们不复当年的辉煌,但在如今此间,横扫天下蔑视群英却任然绰绰有余!”九极龙玦不屑一笑,“只奈何如今世道变了,我跟葬天的力量尽数被限制在封印法器或地域中,若是能打破寂天的规则限制,我跟葬天岂容世间奸诈宵小之辈苟且于世!”
“的确,我跟九极的力量都被极大程度的压制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自那次斩杀六阶魔兽后,就一直处于这种需要在龙玦世界养魂滋补的状态。”
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笑着点头称是。
“好了,在这里吹谈这些也毫无意义,倒不如先找一处地方休整一下。”葬天说道。
抬眼望去,月过山顶,此时应是子丑时分。
“我还真就杀了一晚上呗。”墨自嘲苦笑道。
“怎么样,平日里的骄傲现在还剩多少?”九极龙玦戏谑一笑,“被虐的滋味不好受吧。”
的确,没有星辰之力,他连四阶初级的魔兽都伤不到。
就连秒杀三阶魔兽,也是在星辰之力的强化帮助下才做到的,不然只凭真气实力,顶多也就能跟一些正常的三阶魔兽五五开的样子。
至于巅峰的三阶魔兽,只能能避则避,尽量不起冲突。
跟雪和凌宇待一起太久了,自己曾经对魔兽的警惕心有所放松,再加上自己掌握了新的力量,认为四阶以下的魔兽不堪一击,纵养了骄傲之气。
好在两次挫败给他头上浇了盆冷水,让他清醒的认识到现实与幻想的差距。
“还用你说吗,我都被逼得用魔极真气了啊。”墨轻叹道,“不过这一路杀过来,魔极真气直接炼化了沿途魔兽的血肉根骨和体内的灵晶,倒是省去了我再来进行真气转化的一步。”
“还有我这衣服……啊呵,得换换了。”
先不提被各种魔兽用尖牙利爪撕得残破不堪,一块完整一块破的,光是墨这从头到脚一身的血和秽物,时间一长后黏稠稠的也令他感到不舒服。
“先找一条河或者一池塘洗一洗。”一阵聚气调息后,墨将葬天剑收入体内,起身寻找水源。
由于缺少了星辰之力的感知感应能力,这效率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对魔极真气的能力,墨现在一无所知,也难以去开发。
虽然他也完全可以去龙玦世界去清洗,但他心底总有不想污染纯净世界的那种想法与感受,于是就将其搁置了。
那是自己静修的一方净土,他不希望其被污秽与血液所浸染和玷污。
红眼睛,红长发,仅左半身的五边块状龙鳞披甲,紧随身后悬浮的镰形晶环,这副模样越看越诡异,越看越邪性。
那么洗澡的话,自然就要退出魔极真气的战斗状态了。
但是要保留其在体内游动普通状态,毕竟体内有这么多力量等着炼化后分而转化呢。
好在运气不错,即使是乱窜之下,墨也找到了一处小池塘。
小,但够用。
“呼~”
墨缓缓蹲下身子直接将脸凑近池塘,右手舀起水开始清洗脸上的泥灰。
不过光凭借这点冰凉触感是不足以刺激到墨的敏感神经的,他现在仍然感受到的是全身性的燥热难耐,整个身体都胀满的一团团灼热的气流。
跟星辰之力一样,魔极真气虽然愈合了伤口,全身上下的数不清的伤口裂合感却仍然存在,让墨时不时依旧感受到撕裂之痛。
毕竟那是近两公分深的伤口,伤及皮肉筋骨,可不是小病小痛,尽管墨表现得风轻云淡,浑然不在意,但是忍可不能消除疼痛。
之前一些列的搏杀虽然墨秒杀魔兽时是轻松无比,但是一旦遇到棘手的就会碰一鼻子灰,受一身子伤。
加之使用魔极真气更是加重身体的负荷,使得疼痛放大了几倍。
该难受的还是会难受的。
血红的长发褪回原色,只是却未变回短发。昔日的星眸再一次出现,将那抹血红匿藏在眼底。
“够帅啊小伙子。”九极龙玦调侃笑道,“头发也飘起来了,就差声音还有点青涩稚嫩了。”
“别提了,我现在恨不得一刀把这后面的头发砍断,一点都不舒服。”墨撇撇嘴,望着水中自己披头散发,长发及腰的模样不由脸皮抽搐,眼中尽是嫌弃。
“没事啊,你剪就行了,只是下次还会长而已。”九极龙玦嘿嘿笑道,“现如今魔极真气已经贯彻你的全身,嗯,每隔一定时间你的头发就会疯长,早早适应,老实认命吧。”
“我……”墨无语了,“就你没个正经样。”
在故乡和小时候的记忆中,男人只有阶下囚和邪魔之人才会留如此长发,更何况留长发对于自己而言,既不清爽,又对于战斗不便。
百弊而难求一利。
“难道帅还不够吗?”九极龙玦差点没笑喷,“我觉得你以后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干嘛这么反感。”
又来了。
每次只要自己感到不爽的时候,九极龙玦总会跟自己开几句玩笑,然而墨觉得也没什么,这只说明自己跟九极龙玦的感情很好而已。
凭九极龙玦那日展现出来的高冷气质,墨完全相信绝对只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变得如此而已。
“靠脸吃饭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要脸皮厚点才行。”墨已经解开了上身衣袋,开始敷洗身子,“我也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可没有什么想从别处攫取利益的理由与动机,所以靠脸这件事对于我而言,就不太需要了嘶……”
手劲稍微大了点,触到伤口愈合处,加剧的痛感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
“哇啊……”一时间墨的脸皱成一团,咬着牙强忍着刺痛感,继续揉搓清洗,“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莽撞了,嘶……”
这是真的疼,况且又是在自己人面前,墨也不顾忌别人的眼光。
“还下次呢,多受点皮肉苦更好,让你自傲自大,遭报应活该。”
九极龙玦虽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但从眼底看去更多的还是疼惜。
与墨死生一体,心连一系的他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
换作常人,应是早就嚎叫起来了。
他能察觉并深刻体会到的,不仅仅是墨的情绪和心理,更多的也是墨一次次拼命修炼武技剑法时的疲惫与困倦,是墨与魔兽搏杀一次一次伤痕愈合后带来的疼痛与难耐。
让他明白,墨在努力,在不懈努力,为了修炼,为了武道,为了梦想。
无殇啊无殇,若我早明白你仍是如此,是否会阻止你步入人间,踏入武道呢?
嘛……
估计不会。
九极龙玦突然“噗嗤”笑出声,眼中却充满着自责,与后悔。
“相当于就再被狠狠的伤害一次吧,秉持初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那也得看他们和这个世界,值不值得配不配了!”
“噗通。”
寻声而去,墨已经脱下了全身的衣物,跳入池塘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
“春末的水温不冷不热,很舒服。”墨甩了甩头发,放松全身,整个人就顺着水浮了起来,就这么躺着,举起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明月,“居然头一次不是因为修炼而感到疲倦啊。”
距离上一次这么看月亮,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是自己还是一介普通人的时候。
“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了,不然跟雪的约定就真的要拖后了,谁知道我一失约他会怎么想。”墨邪邪一笑,“不会真就以为我出意外身亡了?”
“哈,她还是太低估我,再说了,葬天跟龙玦能眼睁睁看着我遇险吗?”他瞑目深吸了一口气,惬意的舒了舒身子,摆正一个“大”字横在水面上,“那倒也不至于,毕竟我也不会那么傻。”
“所以你啥时候才去办正事啊?”九极龙玦说道,“实话告诉你,你不出点血想迅速突破到炼气圆满的境界那是想都别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身体给缓过来,好好静修一阵,别再去搞什么幺蛾子了。”
“是是是,我知道啦。”墨嬉皮笑脸的随口回道,“那你得让我把刚刚的衣服洗了吧。”
“那你还磨叽啥呢?”
“得嘞!”
墨一个翻身从池塘表面上飞起,落脚在一旁的草甸上,穿上以前的便装。
雪给买的衣服……留着吧。
自己除了会简单的织物缝补以外可不会精巧的针线活,纵然有星辰之力的复原和修复能力,但没有材料,没有星辰之力的自我意识,没有自己的心念控制,想把这种高档衣服缝好是很难的。
“还是这身穿着熟点。”墨对着还晃荡着水纹的小池塘看去,“又舒服又轻松。”
“不过这个头发真的得断一下,管他长不长。”墨说罢提起搁于一边的玄天刀抽出鞘就挽过长发凑了过去。
正欲落刀斩下之时,又突生变故。
“玩我呢,好家伙居然往我这里过来了还行?”感受到一丝不妙的墨顿时黑线爬额,停下了手中的事,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感知的方向。
这个家伙自然就是指的墨来到这里的时候感受到的一个人。
当时墨只是感受到气息而过,并未在意而放在心上,现如今却是朝着自己极速靠了过来。
关键是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那是领了几头四阶魔兽朝着自己的方位靠了过来!
“我真的是……”墨虽然嘴里叨着,却无任何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是极为虚弱的时候呢。
这个时候随便来个三阶魔兽都能要他命,更别提四阶魔兽了,遇见直接跑龙玦世界了。
吃过一次亏怎么能吃第二次。
“哦哟,终于肯屈身进入龙玦世界了啊,荣得墨的莅临,这我可是三生有幸,”九极龙玦又继续开着墨的玩笑,“小伙子,你不是很厉害嘛,怎么不继续靠着魔极真气跟来者打一架呢?”
“打个屁,我哪来的实力。”墨也毫不客气反怼了回去,“能跟四阶魔兽战得不相上下岂是平庸之辈?龙玦你别忘了我死你也不好活,你应该担心我才对。”
“咦~瞧你说的。”
“我想说的是,你怎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将魔兽直接炼化然后进行修为突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