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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十二至二十六章

第二十二章

天刚刚亮,黄勇就起床了,他照例放起了音乐,边抹着大宝边哼唱不知是什么样的歌曲。李小北看床头上上周借的书,他上个星期刚刚看完他的《挪威的森林》,作者村上春树可是个对跑步挚爱的人啊!李小北突然想起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跑步了,天气的寒冷给自己找个很多心理安慰,这跟日本的这个伟大的作家行事风格可有天壤之别。“任凭我如何在周遭苦苦寻觅,也不见泉眼的踪影。如果不手执钢凿孜孜不倦地凿开磐石,钻出深深的孔穴,就无法企及创作的水源。”李小北赶紧洗漱,准备上课之前跑上一段。下楼之前,不知为何,李小北还刻意地往韩露房间瞅了瞅,像是寻找什么似的。真是龌龊,他又一次痛骂自己。

小城的街道已经快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了,这些工人大部分是老年人,他们拿着扫把给城市美容,而这个城市甚至没有给他们立锥之地。县民政局位于五洲路与黄桥路交叉口,它的屋檐下常年躺着一两个乞讨的人,无论春夏秋冬,在冰凉的地上铺上破棉絮,就能对付一夜。李小北看着今早只有一个人睡在屋檐下,要不了多久他就应该去附近的早点店乞讨点包子下肚了。李小北刚跑到五一广场就感到肠胃已经在无声抗议了,可是才跑到一半,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无知了,一个无才无德的小中学生怎敢与村上春树相比呢。

今早车月没有来跑步,她最近显得很低落消沉。也许车月就像青春疼痛小说里悲伤的女主角,可是她可不爱看这样的小说,倒是《李自成》这样无趣的严肃的历史小说更能激起她的兴趣,这可能是受她舅舅的影响吧。李小北想着,我管不了这些,赶紧跑回去吃几个热口的包子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在李小北的生活里,张溪是个复杂的组成部分。有时,会拼命地想她,回想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那些单纯而快乐的琐事,有时,她就像美丽而妖艳的彼岸花,只可远观,不可贪恋。李小北说不清楚,找不到对她合适的定位,只是一见到她,大脑就容不得去思考这些问题,所有问题便会迎刃而解,问题不再是问题了。她就有这样的魔力。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有名的励志英语学习专家李洋来到了杨树县,为几所高中作巡回演说。大家只在书店里见到过他的照片,他站在雪中疯狂地学习英语的画面让人印象深刻。这天,学校操场挤满了人,几千人围坐在一起,为操场上搭建的舞台行注目礼。李洋像一个领导一样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演讲很有感染力,他从孝敬父母说起,说起父母的点点滴滴,甚至很多懵懂少年落了泪,他描绘了一个平凡世界里不应平凡的人生,让人热血沸腾。李小北还注意到语文老师王老师竟然也落了泪,这个看似铁石心肠的女人竟有这般伤感,更对李洋心生敬佩了。演说结束的时候,李洋推荐了自己出版的疯狂英语系列图书,这个小小举动让书店里人流攒动,一时杨树县洛阳纸贵。在那一个星期里,学校里的广播每天都会播放疯狂英语,仿佛英语成了学生的主业。只是这样疯狂的举动对学习有多大提高,有多少人从疯狂英语里受益,都很难说。可李洋提倡的死记硬背式疯狂学习英语法,无疑是在应试教育下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使两者都受益了。可是这样一个精神偶像,多年以后,竟爆出了殴打妻子的家暴丑闻,让人大跌眼镜。一个人一开始堕落无耻别人不会多说什么,最怕刚开始你是健康美好的形象,突然有一天,你原来狰狞的面目原形毕露,怎不让人不耻呢。

看来英语是学不会了,李小北看着最近高涨的学习氛围,却像个冷眼旁观者,于是趁着大家都在陶醉其中,打算偷摸地回去睡觉。

李小北回到租住的房间,着实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狭小的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和被子全部横躺在水泥地上,棉絮从被罩中冒了出来,几本书被撕的变形,估计是作案凶手懒得把它撕碎罢了,黄勇的收音机被砸的粉碎,数十盘磁盘被踩的变了形,一只鞋子在门口翘着嘴,仿佛在表达痛苦而愤怒的心情。房间与垃圾场,仅仅差了一把火的距离。李小北赶紧摸摸了口袋里的mp3,幸好还在。房间被偷了?这个的念头在李小北脑中转瞬即逝,自己和黄勇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再说这个犯罪现场分明是破坏,而不是盗窃!李小北快速回想了几番,他也没有得罪过谁,也没与谁结下梁子啊!他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骂了句,妈的,这是谁干的!

黄勇回来之后也是火冒三丈,誓言要与凶手大干一场,愤怒的念头充斥着两人的脑袋。黄勇和李小北都在想着自己的罪过什么人,才会出此狠手。这时,韩露过来了。

出乎李小北的意料,韩露对于两人的遭遇似乎颇为同情,甚至看得出她双眼竟噙着泪。面对这位漂亮的邻居,李小北表现得更加愤怒,仿佛能把凶手生吃了似的。而韩露望着黄勇,瞳孔里却多了一份深情。三人沉默良久,她终于打破这份这安静的空气。

“对不起你们,这,这可能是我男朋友干的。”

“什么?怎么会?为什么呢?”李小北迫不及待的接了话。

三人再次沉默。黄勇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声不吭,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刚才的愤怒减了大半。李小北心中则充满了疑惑,也不能继续向韩露发问,只得站在凌乱的地面上,望着两人。

“对不起,我男朋友以为……所以才……你们损坏的东西我来赔……”韩露失去了往日的健谈,笑容也在脸上消失,也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黄勇喜欢上了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也喜欢他。和所有的言情小说一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露来借热水壶,黄勇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黄勇自始至终就记得,那天她穿着黄色的吊带睡衣,披散着凌乱的长发,睡眼朦胧的样子,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他就喜欢上了她。黄勇是个木讷的有点偏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一来二去,两人似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韩露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很高,是属于品学兼优、才貌双全一类的女孩。关于她的恋爱经过,没有人了解得清楚,只得知些许传闻。传闻中,高三的小混混吴天看上了学校里的校花韩露,每日纠缠不断,清纯的女孩总是受不了糖衣炮弹一般的甜言蜜语,不费多大力气,吴天就把韩露追到手了。后来,吴天连哄带骗,成功与韩露发生了“身体关系”,据说韩露为此痛苦了许久。韩露的父母在外地,所以她只得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就这样成了韩勇和李小北的邻居。而吴天则跟父母住在一起,白天虽然不务正业,到处鬼混,晚上还得回家。有时候吴天也会偷偷跑到韩露的住处,甜言蜜语一番。

至于后来,韩露是怎么跟黄勇暗生情愫的,则没人说得清了,甚至连传闻都没有。当然,和青春有关的事情,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联系,也没有必然性,它大多是偶发的孤立的事情,说不清源头,道不清方向。这些缠绕心头的小事,有时候像一直萤火虫,突然在生活里闪烁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不知它从何而来,奔向何处,只是在一瞬间,觉得如释重负。

第二十四章

在与刘新月谈恋爱的间隙,贾富贵找上李小北,两人一起去时代网吧上网。“跟你说一个歇后语,你来猜一下。脚踏黄河两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大炮追赶。你猜一下这是什么动作?”

“呃,不知道。”

“操,这都猜不出来,就是现在,我俩的动作。”

“什么?操,真是贴切!”

贾富贵和李小北此刻正在时代网吧外面的公共厕所里蹲着坑。这种公共厕所往往是没有人打扫的,也没有灯光,在晚上的时候,人们借着厕所里黑这个借口,站在门口就把小便给解决了,而解决大号就得踏过一片一片潮湿的带着异味的地砖了,他们暂时还没有蹲在公共厕所门口方便的勇气。贾富贵点起一根烟,伸手把另外一根烟和打火机递给了李小北。两人彼此蹲着,在黑暗中,趁着吸吮烟头的一点火光,才能望见对方的头。时至今日,李小北仍在好奇,那时候的玩伴说要拉屎,自己便有了屎意,竟收放自如,甚是不解。

“必须要以牙还牙,这口气,哥们我替你出!”贾富贵俨然一副黑帮大哥的样子,在听了李小北叙述的遭遇后,他表现出了强烈的愤慨。

“怎么出,他可是个小混混,打架猛着呢!况且,我们也好像理亏吧。”说罢,李小北就对于自己流露出的胆怯后悔不已,怎么能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呢。

“哈哈哈,不管是不是咱理亏,他敢砸咱东西,就得砸他人!”

“那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了,保证把这口气给你们出了。”

“不能把他打伤了,那样可能就麻烦了。”

“你别啰嗦了,打架哪有不受伤的,没事的,都是大老爷们,自有分寸。”

“哦……”

“不过,话说你那个室友黄勇还真有本事,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的,竟然和别人的女朋友搞到了一起,还是高三小混混吴天的,他可是无法无天的,哈哈哈!黄勇可真有本事。”

两人蹲着坑,抽着烟,刺鼻的味道像只嗡嗡的苍蝇飞来飞去,哗哗的水流定时冲刷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考验出两人关系的亲密疏远,这就是贾富贵所说的“光屁之交”,按照他的理论,两个人的友谊不是靠酒肉穿肠过,而是能光着屁股一起洗澡或者拉屎,这才是真正的友谊。李小北觉得甚有道理。

贾富贵是个粗狂的人,说话直接,大大方方,毫无遮拦,为人却很厚道,较为热心肠,唯一能表现他细腻的一面就是他对于刘新月的关心,几乎是面面俱到,关怀备至,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可能就如贾富贵自己说的,“刘新月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粗犷的男人,而是一个温柔的爱人!”

对于这样的温柔,李小北是表现不出来的。往往张溪就坐在他的旁边,杯中的水已经空了,他也不会主动给她接杯热水,即便是她额头微微冒汗,他也不敢去给她拭去汗珠。换做是旁人,李小北是有胆量的,可偏偏是她,在张溪面前,李小北自觉放低了姿态,拉低了定位,甚至丧失了勇气。要是张溪开着玩笑让他去接杯热水,他则像万事俱备只差她的东风一般奔出教室,火速接来热水,递到她的手中,顺便还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有时候,酝酿了许久,做足了思想准备,可一瞬间想到她是有男朋友的,不能像黄勇一般做个插足的人,于是,便放弃了主动,甘愿做个屡败屡放弃的人。而贾富贵自有一套理论,他时常安慰李小北,“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到”、“美女鲜花就一支,你不主动等何时。”这套理论极具说服力和感染力,可这只能加剧李小北心中的矛盾和纠结,毕竟,他不如贾富贵,能做到理论和实践相结合。

学校的生活就这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过着,像是一个没有旅行目的地的游客,肆意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行走,随意丈量生活的长度和宽度。

此刻,李小北正在听着地理老师讲着地球自转和公转。“地球公转就是地球按一定轨道围绕太阳转动,像地球的自转具有其独特规律性一样,由于太阳引力场以及自转的作用,而导致的地球公转,也有其自身的规律。地球的公转遵从地球轨道、地球轨道面、黄赤交角、地球公转的周期、地球公转速度和地球公转的效应等规律。”张溪正在拿笔记着笔记,李小北也想像她一样,可拿起笔,铺开笔记本,却不知道应该记下老师说的哪一句话,觉得老师的每一句话都重要,每一个知识点似乎都不重要,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装作记笔记的样子,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就像后来在单位开会一样,听着领导在台上侃侃而谈,手舞足蹈,自己在台下一头雾水,还要时不时点头,以示对领导的尊敬和敬佩,两者甚是相似。

手中的笔也不受控制了,在干净的纸张上胡乱地摩擦,仔细一听,还有“嚓嚓嚓”的声音,这种声音与老师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不同。此刻的思绪现在似乎也不受控制了,竟自由徜徉在窗外嘈杂的世界里,思想的波浪一阵阵的,不停地拍打着街上了行人、车辆和纷乱的建筑物。李小北的大脑装得下世界,此刻,就是装不了老师和课堂。

直到从后座传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才彻底打破李小北的思绪。单从纸条的风格来看,应该是贾富贵传来的,纸张粗糙,像是从哪本课本上撕下的一角,它显然受过暴力的摧残,像是用它擤鼻涕似的。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他传来的。

“李小北(收):

吴天已约好,明天晚上十点,文洲路交警大队门前十字路口。

富贵书。”

潦草的字迹还是让李小北觉得他不简单,简单的一行字,把记叙文所涵盖的“时间、地点、人物”一言以蔽之,只是“事件”这一要素不方便写进去罢了。不说被打砸这事,李小北倒快忘记了,心中的愤怒也消亡殆尽了,对于吴天这样有名的小混混,自己哪有胆量去招惹,可如今,却骑虎难下了,明天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大干一场,以解心中的愤怒和一丝害怕。

李小北刚把纸条折上,准备收起来,张溪便笑着小声地说道,“哪个小女生约你了?”

“不不不,是男的,不信你看!”李小北下意识的想作一番解释,又觉得没有说服力,于是便把纸条伸出来放在了张溪面前。刚把纸条放过去,李小北就后悔了,因为这样做显得毫无底气,更让打架的事情暴露了。

“你和贾富贵约吴天干什么?他是学校有名的小混混,打架狠的很呢!”

“不干嘛,就是……”李小北瞬间在脑海中想了无数个解释,竟无一个能说服自己,更别说比自己聪明的张溪了。

“这样的人,你们不能跟他有联系,听说去年,他还用刀砍掉过一个学生的手指呢!”

“啊!没事,真没事,我们不是打架。”张溪的话瞬间让李小北仅有的一点愤怒全部转化为害怕了,明天可怎么办?要是自己怂的话,岂不枉费贾富贵的一片心意和周密安排,也会让别人瞧不起自己。思想斗争甚至比自己置身于朝鲜战争的上甘岭战役还要残酷。

刚一下课,老师还未走出教室,张溪就转过身来,逼问吴天的事。刚刚毕竟是在上课期间,张溪与李小北的谈话声音很小,且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告诉我,你们到底约吴天干嘛?”张溪假装生气的样子让李小北觉得是在关心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可是自己还是不能告诉事情的原委,这让自己觉得难堪,又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可又不知道自己在张溪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呢。张溪的追问没有得到真实的答案。

第二十五章

这天晚上李小北把约架吴天的事情跟室友黄勇说了,黄勇义愤填膺的说道,“我必须参加!”他高亢的声音放佛是想证明,他不会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犯人”。还有一种可能性,他不想在韩露面前丢了面子,必须要证明他比吴天强,比吴天狠,这可怕的男人的胜负欲让多少人跌了跟头,依然是前赴后继。

李小北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晚上的种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贾富贵和自己终究没有干过吴天一行,只有乖乖认怂,都假装忘记此事,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另一种可能是贾富贵带着自己、黄勇等几个人把吴天按在地上,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他甚至还会跪地求饶,我们嘲笑他,“你不是牛逼么,不是号称二中打架小天王么?不是砍掉过别人手指么?不是无法无天吗?今天晚上咋怂啦!哈哈哈!”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且这种幻想成真的可能性不大。吴天在打架方面的“快准狠”作风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而自己和黄勇是丝毫没有打架方面的经验的,自己唯一擅长的可能就是跑了,以自已现在的水平五公里跑个二十分钟以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在自己的主场逃跑恐怕是让人不耻的,而黄勇所擅长的可能是唱歌,很难想像这样的画面——在打架的现场,韩勇高歌一曲“啊!多么痛的领悟……”。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贾富贵和他带的朋友身上。贾富贵还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也参加过几场不大不小的斗殴,在这方面,他还是有经验的。他也曾经对李小北说过这样的理论——“打架”,无外乎拼的就是一个气势!你看那些社会上混世的小混混,都在显眼的地方纹个纹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彰显自己的“狠”,为的是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让对方害怕,占据一个心理优势,这好比武侠小说里说的一样,“接下来,我要使用的是乾坤大挪移”,说这些话无非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个狠角色,自己会牛逼哄哄的功夫。打架还未开始的时候,一定要狠,眼神要凶,拳头要紧握着,最好还要带着啤酒瓶、木棍等家伙,把啤酒瓶往地上一砸,再说几句狠的脏话,如“操你妈,老子今天要弄死你!今天神仙也救不了你!”这样一说,对方心理就会瑟瑟发抖,有时候便找个借口溜了,有时候即使打起来了,对方也会下手软绵绵的,忌于对方的强大气势而惨败。就像美国去搞一个国家一样,先把航空母舰开过去几艘,几架战斗机在你上空飞几圈,吓唬吓唬你,你就怂了,其实,他还真不一定要打你,可目的就达到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天生的会打架的,那些天生会打架的和打架狠的都进了监狱,当了劳改分子,现在那些牛逼逼哄哄的混混都是靠唬出来的,就是七分靠唬,三分靠打!对于这样的理论,李小北是无法反驳的,毕竟说的有一定道理,话糙理不糙。说话不仅是一种生理功能,更是一种能力。会说话的人,纵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者也不以为苦;纵然片言只语,一字千金,也能绕梁三日。成功人士大多是成功的说话者,毫不夸张地说,其成功至少有一半是用舌头创造的。

第二天晚自习还未结束,李小北的心脏就高速跳个不停。他即将进行一场男人们之间的较量,对于胜负的忐忑和未知,让李小北如坐针毡。晚自习就如此漫长,黑板上的挂钟的指针指向八点,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小时,距离“聚众斗殴”的发生还有俩小时。李小北回头望了望贾富贵,他正坐在刘新月旁边,身子斜爬在课桌上,一手支撑着腮,一手玩弄着刘新月的水杯,深情地看着正在看书的女朋友,这画面很是美丽。李小北不忍打扰贾富贵,只得翻开一本课本,有意无意地翻看着。

张溪打破了李小北的焦躁不安,她碰了碰李小北的胳膊,“晚上你有事吗?下晚自习后,你帮我个忙呗?”

“好啊!我没事。呃……不,我好像有事,十点钟我要……有点小事。”

“那没关系,下课你去画室帮我拿几张画板,帮我送回家,很快就可以了,不耽误你事的。哈哈,就这样说了,先谢谢了!”

李小北还未来得及解释,张溪就转头看书去了。李小北算下时间,半个小时肯定能把张溪的事办好,他去过她的画室,从学校到画室,再到她家,走路无外乎半个多小时,而她家距离文洲路交警大队的十字路口则更近了,时间上绰绰有余。小算盘一打,李小北坦然了许多,毕竟对于张溪的相约,自己的行动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是拒绝不了的。

刚敲响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校园里还残留一点铃声,在发出最后的嘶吼,李小北就对同桌说道,我们走吧。张溪慢慢地把书本合上,放进包包里,又伸出她的芊芊小手把水杯的盖子拧上,仿佛没有听到李小北说话一般。过了一会,她才笑着说,“看你的急性子,跟你吃饭一样又急又快,毛毛躁躁的。”李小北的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起来了,便不敢再催了。

李小北赶紧跑到教室后面跟贾富贵打声招呼,说十点钟集合,自己先去办个事,可贾富贵正忙着调情,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张溪和李小北两人走在小城街头,往一中附近的画室走去,目的地是张溪经常学习画画的地方。张溪慢慢地走着,她的白色运动鞋丝毫没有发出声音,李小北走几步就侧脸看一下张溪,想说我们走快一点吧,可是又不能说。张溪似乎看出了李小北的心思,却故意不说出来,张溪聊起了其他话题。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姑娘。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呃,都是农民。”

“哈哈,那我们吃的粮食都是叔叔阿姨种植的喽!”

李小北感到一丝无以言表的尴尬,他明知张溪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对于这样的问题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在别人面前倒是无所谓,可在她面前,这种感情尤为强烈。张溪也看到了李小北的表情变化,随即又说道,“***老人家都说了,革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嘛!什么职业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你说对嘛?”李小北急忙点了点头,这套政治理论还是极具说服力的。李小北反问张溪,张溪说她爸爸妈妈都是警察,从小爸爸就希望她长大以后能去当兵或是考个公务员警察什么的,而妈妈则希望她能从事美术的道路,考上中央美院这样的大学。最终,妈妈战胜了爸爸,她选择了向第二条路奋斗。

第二十六章

这间画室位于一中的教师家属院里,这里的几座房屋全被松树和白杨树的浓密树枝遮住了,要是在春夏季节,繁茂的树叶在屋顶盘着,让阳光变得稀疏起来,只有一点光斑洒在地上、墙上,顽皮的树枝伸到了阳台上,仿佛每天都要跟人打招呼一样。在这夜晚,路灯悄悄隐藏在树枝里,在不经意间投射一点光影。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传来的零星的弹钢琴的声音,与背诵英语的稚嫩声音一起,几乎遮盖住了一个年轻女孩朗诵木兰辞的声音。与其他居民小区不同,这里很少有炒菜的火辣辣的声音和油烟味,即使在夏季也见不到裸露上身的男人们在院子里喝酒抽烟。在这个家属院,艺术的细胞弥漫整个院落,墙上和电线杆上到处张贴着各种培训班的广告,有画室、音乐培训、英语补习、舞蹈训练等培训班形式多样的广告。在院子里,还隐藏着两个书店,其中一个是专门卖老书籍的,叫作“时光机器”,那些泛黄的有些难闻的书籍很受中老年人的喜爱,在整个县城,这样的书店仅此一家。这个院子就像过去的时光一般,有种莫名的魅力吸引着人,而行人必须步行,缓缓地行走,才能感受到家属院夜晚的美妙。

走到画室,张溪用手指放在嘴边,作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姿势,李小北立马心领神会,自觉放轻了脚步。客厅里有序地摆放着十几个画板,几个花样少女在认真作画,授课的老师也是一中的老师兼职的,她修长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直至腰际,搞艺术的人似乎都是潮流的装扮。她不时走到学生旁边指点一二,老师见张溪来了,微笑着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引导我们进来。张溪小声地说,“王阿姨,您好,这是我同学,他叫李小北,帮我来拿画板的。”李小北赶紧跟着喊老师好,他对于这位中年妇女并不熟悉,喊作老师再贴切不过了。老师笑着对李小北说,“哦,你好,这小伙子真帅啊!”李小北害羞地笑了笑,跟随老师的引导,抱起了两张画板。这位被张溪喊作阿姨的老师,又把张溪叫住,拿了一套化妆品,塞到张溪手中,“这是我到上海,给你妈妈带的,让她试试好不好用,咱这的空气都是干燥,皮肤都是干干的。”张溪随意地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画室。

张溪没有拒绝她的礼物,李小北猜测,两家的关系一定很好,他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这是在女孩面前下意识的反应。张溪知道他的内心是充满疑惑的,于是解释道:“我妈妈和王阿姨是同学啦,又是关系很好的闺蜜,她俩都相识一二十年了吧,所以有时互相赠送个礼物也是正常啊!正因为如此,我才在王阿姨的画室学画画,学了好几年了。”

“那这样的话,你要是不好好学画画的话,她岂不是会向你妈妈打你的小报告。”

张溪噗一声,被李小北的话逗笑了,反问道,“为什么会不好好学习画画呢?我喜欢画画啊,把你看到的美好事物,通过你的手就能在纸上展现,你会很有成就感的。”

李小北被张溪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

离开画室,很快便走到了张溪家的小巷。“你陪我坐会吧。”两人便坐下在了小巷的入口的椅子上,恰好一盏路灯,能照亮张溪的脸庞,这泛黄的灯光,使张溪在教室里更光彩一些,她这张清纯而又老练的面孔,没有使用任何化妆品也美丽动人,让李小北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还得帮我个忙,把这个画板包装起来。”

“怎么包装?像生日礼物一样包装?”

“是啊,今天是我妈妈生日,所以我送她一幅画,自己亲手画的,当然要包装起来喽!”说罢,她从包包里拿出了几张专门包装礼物的彩色纸和彩带,李小北把画板张开,看见那是一副装着大海的油画,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张开双臂,作拥抱海浪的样子。画的右下角写着“亲爱的妈妈,生日快乐,祝你美梦成真,青春永驻。爱你的溪儿。”

在张溪的指挥下,笨手笨脚的李小北终于把油画给包装起来了,只是这蝴蝶结只能由心灵手巧的张溪亲手编制了。

“你还真是突发奇想,送这样好看而别致的礼物。”

“你真的是不会夸人啊!你应该说,我妈妈真幸福,有我这样一位漂亮又懂事的乖女儿!”说罢,两人都笑了。

“其实呢,我妈妈一直向去海边看看,说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全家一起去看大海,这既是给妈妈的礼物,也是对我自己的鞭策。”李小北想了想,自己不仅没有送过礼物给妈妈,更不知道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比起张溪,真是惭愧不已。

“哦,对了,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嘛?”

“当然记得,在四月份嘛,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李小北庆幸张溪没有细问生日具体是哪一天,因为他只记得是在四月份,具体哪一天还真的忘记了。李小北脸露出的尴尬瞬间又消退了。

“带mp3了吗?放个音乐听吧。”张溪问李小北。

“带了,随身携带着呢。你想什么歌。”

“随便吧,都行。”

李小北把mp3拿出来,下意识的擦擦屏幕,把一只耳机拿起,举到空中,准备给张溪,见她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便把耳机轻轻地放在她的耳朵里。微风把几根发丝吹到耳朵旁边,李小北看着她的侧脸,想着要是她扎起马尾肯定好看极了。

耳机里传来的正是那种李小北单曲循环多次的《白月光》。年轻的人儿听什么情歌都觉得跟自己有关系,放佛是自己的真实写照,而这只是特定阶段浑浊思想的产物。他们甚至还单纯地以为听一首歌会到天长地久,可是你爱吃包子,让一天三顿都吃包子,吃上一年,保证你见到包子都会吐。管不了许多,李小北这首歌已经听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厌烦过。

小巷的行人越来越少了,而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对坐在巷口聊天的两个人没有投注过多的好奇,这让两人感到十分自然,张溪总能说起各种不同的引人好奇的话题,更让两人聊得十分畅快。李小北偶尔低下头,或者看一下寥寥的行人,大部分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张溪身上,他望着张溪说话,听着张溪说话,甚至有一种拥抱或者亲吻她的冲动,不出大家意料,他哪有这样的勇气。这种想法一瞬间充斥大脑,又一瞬间消亡。即使没有勇气,他也愿意就这样坐在巷口,看着张溪的脸庞,希望时间停止,车辆熄火,行人止步,世界安静,好让他静静地看着喜欢的姑娘,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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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更群号:772383252】喝完八斤白酒在外面撒欢掉坑里了,不是掉坑里摔死了成了神作了吧?那么问题来了,她俩是玛丽苏女主姐妹花?还是重生女主智斗炮灰穿越女的那个炮灰?按固定套路啊,玛丽苏系列穿越完了得是个啥玩意丞相府二小姐,最差也得是个宫女吧?然后小王爷大皇子骑着马就来了,开头就能看见挂开在哪儿了,她俩这么艰苦奋斗、白手起家是有多倒霉?就这好不容易出现个盐帮老大结果还得指着她俩破案救命……活着怎么那么难……
  • 宫斗吧将军

    宫斗吧将军

    叶青是一个大将军,当然不是女尊国的那种将军,是男尊女卑国度的将军,当然成度没有明清时候那么严重,不然叶青可当不上将军。那叶青为什么会参加神之游戏宫斗呢?还不是因为她家小奶狗,现任皇帝的三哥认为自己妻子大人是大将军,自己跟在妻子身边,可以随便浪。于是,在攻破四海之内最后一个国家之前,因吸引的仇恨太多,浪死了……叶青为了复活自己家小奶狗,只能参与这个神明大人的宫斗游戏了,虽然叶青并不怎么相信。在做过一段时间任务之后,叶青发现祁观的死亡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本文周更,因为,我是一条咸鱼,日800的那种。叶青的设定是不管到了哪个世界都是绝对的最强。
  • 又岂在朝朝与暮暮

    又岂在朝朝与暮暮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开心心嘛,游戏嘛当然是付相伤害啦!
  • 宁采臣修真的故事

    宁采臣修真的故事

    简介: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传奇,而在这个时代,他就是这唯一的传奇。宁采成的出现,成就了宁采臣的传说。“咦!”“竟然有一箱子?”于是乎,他的诛仙故事就这样开始了……PS: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西游之我为妖祖

    西游之我为妖祖

    赵阳化身为妖,来到花果山的时候,猴子还没有出世,且看赵阳如何收妖族、掌教化,带领妖族更改命运。
  • 千古轮回殿

    千古轮回殿

    “你相信轮回吗?”文殊微眯着眼,斜靠着椅背,慵懒的问道。千古摇了摇头。文殊微微一笑,“曾经,我也不信。”“那现在呢。”文殊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的这座庙宇,说道:“这轮回殿便是见证。”千古皱了皱眉头,疑惑道:“那究竟什么才是轮回呢?”文殊抬起手指,指了指千古,又指了指自己,轻轻开口:“这,便是轮回。”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的角儿啊

    我的角儿啊

    这里是优优吖!这本书很纯粹,就是爱上了以为相声演员后想要写一本书抒发感情,算是同人喽!优优(我(??.??))爱上了一位德云社相声演员名叫“秦霄贤“用这部作品来抒发抒发感情作者本人对逻辑要求比较高而且这部作品在作者脑中已经构思了很久所以这本书(buchuyiwai)应该会比较现实一点,至少不太想幻象(虽然一切都是想象)【日更,可能有些慢】【日更,可能有些慢】【日更,可能有些慢】【大家不要嫌弃】【不要弃文啊】【谢谢(跪了!)】【情节纯属虚构,勿喷】嘻嘻那………………咱们开始吧
  • 在手指尖逆流的成河时光

    在手指尖逆流的成河时光

    我在阳光浪漫的4月迟春开始奉上的首部自传。今年我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