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端着手上的碗，递上前，“蔬菜粥。”
挑眉，祁依芸让开了门，“进来。”
闻言，乔羽没有动弹。
“不是说要亲眼看着我吃下去吗，你不进来，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吃？”
没办法，乔羽只能抿着嘴唇进门。
虽然生活在祁家，但是乔羽很少进祁依芸的卧室，这里，和自己居住的阁楼是两个世界。
柜子前的衣架上还放着那天祁依芸穿着的礼服，纯洁美好，即便就这样摆放着，也可以看出来它的华贵。
“好看吗？”
见着乔羽的注意力被礼服吸引，祁依芸开口问着，言语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并未回答，乔羽将碗放在桌子上，随后不声不响的站在旁边。
“我在问你话。”祁依芸咬着牙，就这样站在乔羽的面前，眉眼间都是怒气。
已经习惯了承受着祁依芸的怒火，乔羽淡淡开口：“好看。”
她说的是实话。
“呵，虚伪。”
转身，祁依芸从桌上端起来碗，里面的蔬菜粥冒着热气。
她舀起来尝了一口，随后脸上大变，直接扔到了乔羽脚边的地上。
啪嗒一声，陶瓷碗就这样四分五裂，里面的热粥溅到乔羽的腿上，地上，狼狈不堪。
“难吃！”
乔羽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难吃也是家里佣人的锅，甩在自己的身上算怎么回事儿？
神色微变，她开口：“我下去叫人重新给你煮。”
刚要转身就被叫住。
“先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我出去找拖把。”
“不行，用手！”
乔羽：……
这是粥，用手怎么打扫？
可这不就是祁依芸的目的吗？乔羽皱了皱眉，顺着她的意思蹲下身子来，将地上的瓦砾一点点捡起来放进垃圾桶。
粘稠的粥此时就这样糊在地上，没办法，乔羽只能一点点的用手捧起。
这幅样子落在祁依芸眼中，别提多解气。
她缓缓蹲下来身子，阴阳怪气的说着：“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好不容易傍上了阿丞哥，可现在他却和我订了婚，怎么样，这种失去的滋味，好受吗？”
失去？
乔羽手上一抖。
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谈什么失去不失去的。
可笑。
“真是可怜，如今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哥哥的遗孀，你说，还会不会有人敢要你？”
祁依芸站起身，环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对了，之前我说给你介绍男朋友，放心吧，这件事儿我一定会帮你的，那些离了婚的老总就喜欢你这种女人，太有钱的是找不到了，除非是老一点的，估计你也不会嫌弃，是不是？”
屈辱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乔羽眉头紧锁，嘴唇轻抿。
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兴许是觉得乔羽一直不回答没什么意思，祁依芸说的累了，冷哼开口。
“滚出去，看着就心烦。”
乔羽：……
既然看着心烦，那就别让自己进来啊。
从房间出来，乔羽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上面遍布粘腻的蔬菜粥，还有点点猩红的血丝。
刚才不小心将自己的手割伤了。
忍着吧，都忍着。
苦日子一定有一天会到头的。
——
彼时，另一边的私人医院病房内，封家人挤作一团，一个个目光焦急的看着床上的老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微微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爷爷。”
封丞上前，半蹲着身子握住老爷子的手。
床上的封老爷子闭了闭眼睛，很是虚弱的开口：“我没事儿。”
瞥见周围站着不少亲近远亲，封老爷子颤颤巍巍抬手，“你们都，都出去吧，我有话和阿丞说。”
病房里的其他人纷纷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爷孙二人。
“爷爷。”
“坐。”
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封丞眉头微皱，“爷爷，有什么话您说便是。”
“事情后来如何处置的？”
封丞抿了抿嘴唇，如实回答：“宴会中止，新闻已经抑制住了。”
说的是抑制儿，而不是说没有流传出去，看样子这件事儿已经被外人熟知了。
封老爷子微微闭上了眼睛，沉吟了良久才开口：“即便宴会没有顺利的举行完，你依旧改变不了事实，你得娶了祁依芸。”
祁家确实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可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家定下来的娃娃亲，若是最后没有兑现，难免会落上一个反悔的难听罪名。
封老爷子不想封家一世的英明就这样毁于一旦。
“我知道，爷爷。”封丞抿着的嘴唇闪过几分苍白，到底还是毕恭毕敬开口。
“那小子呢？”
封丞知道他问的是谁，皱了皱眉头开口：“不知道，后来没有出现。”
闻言，封老爷子冷笑出声：“还真是有本事，搅了局又全身而退，真当我不敢收拾他是不是？”
说的激动了一些，封老爷子忍不住咳嗽两声，原本苍老的脸上此时微微胀红。
封丞赶紧倒了杯水喂给他喝，“爷爷，封毅的事情我会处理，您不用操心。”
“你处理？”封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准备怎么做，他到底身体里流着我们封家的血！”
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封丞没说话，就这样的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长时间，封老爷子才长出一口气：“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知道公司那边还需要你回去处理，就不用多来看我了。”
对封老爷子来说，集团的利益永远是大于所有的一切的。
封丞没说话，只是站起身看了看老爷子，这才离开。
医院门口，封丞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第一次感觉到迷茫。
以往经手封氏，不管遇到了多困难的打击，他都能稳定自己的心绪一一化解，可今天偏偏像是中了邪。
从口袋中摸出烟来，封丞背对着寒风抽完，觉得胸腔里的郁闷跟着烟雾散去了一些，这才起身朝着车走过去。
路是要走的，事情也是要解决的。
老爷子话里不让自己动封毅，可真不动，那小子只会变本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