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以为我是在讲故事。殿下，请告诉我，魔法的本质是什么呢？”莉雅问道。
“唔……”威斯回想了一下莉雅刚刚所讲的一切。
玻斯世界的元素是用精神力提纯的，灭世洪水则是用念力呼唤，进行上百万亿次试验，并将之创造为可供众生使用的魔法之道，这些都需要强大的脑力和计算能力。
“是精神力？”
“正是，精神力是一切魔法的根本，而天地间的各种元素则是魔法的力量来源。至于咒语，只是将法师本身与元素搭配的桥梁而已。只要拥有技术和材料，桥梁无论何时搭配，怎么搭配都不困难。正如传说中一样，最顶尖的“法神”完全可以不拘泥于咒语，举手投足间便如神降临，言出即是法随。”
“请慢一点，让我先消化一下。”
“下面我们来讲一讲魔素的五类组合方法，种类与具体途径的数量是平方关系，我们来看第三章。”
“……”
接下来，莉雅只用了短短三十分钟便证明了自己未来漫长的一生可能都不适合从事教育工作。威斯小王子被复杂且长的各种魔素关系和法术定式绕得头晕眼花，几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莉雅伸出两根纤细的玉指，在殿下的面前迅速画圈打转。明亮的圣力痕迹残留在她的指尖，隐约勾勒出文字的模样。
呼的一声，莉雅的指尖点亮了一团蔚蓝色的火焰。火势熊熊，却没有释放出丝毫的温度。甚至，当蓝色火焰拂过威斯的脸边时，小王子还感到了丝丝凉意。
就好像，那正燃烧着的不是火焰，而是水滴。
“只要这样，就可以进行基础属性间的元素转化了。”莉雅聚精会神的操作刚一分神，就见到相融的水火立刻嗤嗤释放出了大量蒸汽，“这不是魔法，而是咒术。不过在驾驭元素这一点上，道理是共通的。我的修为还不到家，若是元素控制力真的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完全可以让大火变为汪洋，海水从群山中喷涌。”
“喔！”威斯果然看得迷了，只觉刚刚被绕晕的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他的眼中亮起了星星，入迷地看着自家侍女笼罩在团团“仙气”的手，问道：“我也能做到这样吗？”
“洗洗睡吧，当然不可能了。”莉雅气质顿破，一甩手又一道咒印使出，唤来微风将水汽尽数驱散，原本的水火也不见了元素痕迹。
小王子果然颇有些垂头丧气，莉雅这才笑起来，道：“您当然不可能只能达到我这种程度啦！小女子的本事微不足道，和王宫中真正的大人们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如果您只是以我能做到的这点程度为目标的话，一定会让对您怀抱期待的人们失望的。殿下，您身上肩负着王室血统，苍鹰的舞台是天空，可不能只着眼于树梢。”
“莉雅……”
“当然，如果您下次神圣觉醒还是失败的话就连折翼小鸟也当不上啦！”莉雅话锋一转，摇着头愉悦哼声，“那样的话您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当然永永远远也不可能成为我这样的修行者。”
“……”
莉雅，如果你说话只讲一半的话，也许还是能博得本王子的好感的。
“好了殿下，通过今天的课，您应该已经知道修行不易了吧？”莉雅将小手搭在桌上的厚书，见殿下点了头，道：“那我这就将书还回去了。”
“为何这么快？”威斯却皱眉不解，“而且，你只跟我讲了一本书啊！这里有三本，连翻都还没翻怎么就要还回去呢？”
莉雅小手一僵，道：“因为这些都是力藏阁中的宝书，严格意义上属于“知识资源”，需要好好保护，避免被各种可能的潜在危险破坏。”
“危险？这里是雷圣域的王宫，哪个势力会蠢到来这里制造危险？”威斯更不解了，出声质疑道。
“恩……话是这样说没错……”
“莉雅，你的借阅时间上限是多少。”威斯盯着小姑娘的双眼，道：“直接报数字。”
对方毕竟是一位王子，而她为侍女。莉雅无计可施，只好道：“二十一天。”
威斯也被这么长的时间吓了一跳，道：“这样啊！还真挺长呢。”
“二十一天是我这种地阶修行者对同等级宝书的初等学习所需时间。您虽然吸收了药力，但现在体内应该还没有自行产生圣力吧？对您来说宝书只是小说故事，仅能翻看而已。”莉雅又补充道。
“这样也好，那你三天后来取吧。”威斯点头，“一天翻一本。嗯，应该足够打发时间了。”
“恕我直言，殿下，宝书是用来学习的。上面的素材和传记为求严谨，引用的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编年史类的记叙体，相当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越看越无聊。”
“哈哈，这你可低估我的无聊程度了。我就不信，看书还能比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难受。”
“殿下……”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威斯皱起眉头，狐疑地瞪了自家侍女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奴婢该死！”莉雅瞬间跪了下去，将头连连重磕。
以她地阶的修为，这以头抢地的威力相当可观，要是在普通的地表怕是已经可以引起地震了。
王子行宫所用材料当然不会被小小地阶的“攻击”改变，但莉雅“头锤”的冲击力也没有凭空消失。一股股已由仙金削弱过的无形冲击从威斯的脚下掠过，一次次要将小王子掀飞出去。
“停……停下。”威斯连忙扶住床沿，“快起来，我没有怀疑你的忠诚。”
闻言，莉雅又重重磕了几下头，就在威斯快要被震飞的边缘，小侍女才刚好停下，彬彬有礼地起身。
雷圣域的王族并不是和善的仁王，他们建立辉煌与宫殿的基石是对等的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王族当然不介意将辉煌仁爱的一面展示出来，可一旦涉及到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宫殿基石下埋藏的恐怖就要展露出来了。
在这些原则之中，忠诚无疑在列其中。若是可能会有不忠和背叛的嫌疑，王宫中的任何人无论多么敏感都是合情合理的正确行为。
“殿下，既然您坚持如此，那么三日后我再来取走宝书了。”莉雅红肿着额头，优雅提裙，“您已经痊愈，我会将这个好消息汇报给希曼大人。”
“别……”威斯下意识伸手阻拦，但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事，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啊！
虽然从他个人角度来考虑，无论如何都不想将此事告知希曼，真的只是从个人角度！和恶魔之力什么的毫无关系。
“殿下，我先行告退了。”莉雅再一施礼，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莉雅缓缓转身，疑惑看去。
“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威斯指了指自己和莉雅的额头。
小侍女一愣，最终嘻嘻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还有对三王子殿下的不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