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尉琛来了中国也没改变什么。他故意用英语说话,初家四人除了初念晚能勉强理解他的意思,其他人都听不懂。但他如果加快语速或使用更高级的词汇她也无能为力了。
之所以说他是故意,是因为有一次初念晚出去给西西和他买午饭,看到他正和几个新结交的朋友聊天,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他回家又说起了英文。初爸初妈一直以为他不会说中文,让初念晚教教他,怕他去学校听不懂课,跟不上趟,被笑话。现在看来,这才真是个笑话。
初念晚没有跟家里人说他会汉语,只是有一次单独问过他。但他轻视的眼神和傲慢的语气让她恼火。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这是初念晚听时尉琛说的第一句汉语,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润和吸引力,比他讲英文时更好听。但当时初念晚只有满腔的怒火,并未在意他好听的声音。
她冷笑,怼道:“真是抱歉,你现在在初家,我们家女尊男卑,你这个外来的地位最低,我还就管的着你了。有本事你和你妈说,你要离开这个家,你妈同意我绝对没意见。但你现在既然在这儿,就受我管!要是做不到,就别再回这个家!”
语毕,也不管时尉琛怎么想,转身就走。
结果那天晚上,时尉琛真的没有回去。
平时不管他怎么玩,怎么疯,10点前他都会回来,这是欧祺在他来的第一天定下的规矩。但那天,过了12点,他都没有回来。
欧祺早就急得不行,已经去附近找了好几遍。眼看到了第二天还不见人影,就要打电话报警。初爸爸初兴国阻止她,道:“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察不会立案的。”
“那他能去哪儿啊?他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他还能去哪儿?不会回去了吧?”欧祺握着手机就要打给时妈妈问情况。初兴国又阻止她,“就算他真要回去也不会这么快到家,你打给她也不管用。而且不是让她知道她孩子在咱们这儿丢了吗?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啊。”
“那你说怎么办?他要是出去找人混被人打了怎么办?咱们也不知道啊!”
初兴国叹了口气,道:“再找找吧。”
这时初念晚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确定地说:“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两辆电动车停在C市唯一一座地下酒吧门前。欧祺问:“小晚,你确定在这吗?”
初念晚从后座上下来,看着黑夜中闪着嚣张的五彩光的“BLACK BAR”,不确定地说:“我今天听他说和人约在什么酒吧,不知道是哪天。不过既然找不到,就进去碰碰运气吧。”
“那行,小晚,你在外面等着,我和你爸爸进去看看。”欧祺道。
“我也要去。”初念晚道,“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离家出走,我要亲口向他道歉。”
酒吧内,灯光昏暗,声音嘈杂,有一处跳舞的地方最为吵闹,纷乱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初念晚牵着爸妈的手,眯起眼睛寻找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忽觉左手一紧,欧祺拉着他爷俩向一个柜台走去。走近了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喝酒,身边还有几个烫了头穿破洞裤皮马甲,抽烟的喝酒的混子在与他说话。
初念晚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妈。在这摩肩接踵纷乱炫眼的人群里,离近了都不一定能看清对方是谁的黑暗里,自家老妈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妈妈,其实挺关心时尉琛吧。
走近了就闻到时尉琛身上混浊的酒味和烟味。欧祺怒气上头,推开他身边的混混揪着他的后领逼迫他站起来,怒道:“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