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阵春雷响起，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此时既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人，也有人感觉“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对萧健这样的高中体育教师来说，虽然阳春三月往往是新学期的开端，但淅淅沥沥的春雨却让语文、数学等科目的老师心中窃喜，特别是毕业班的同学，更是常常在下雨的体育课上自修其它文化课内容。
“在我们这种以升学为第一要务的重点高中里，体育课真是太鸡肋的存在了。”莫名其妙就升为体育部主任的萧健忍不住抱怨。“如果这么不想上的话，干脆取消算了。”
“那怎么行？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是缺一不可的。”大学英语讲师沈静流不同意地反驳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强健的身体，还谈什么其它发展呢。”
“谁不知道身体健康很重要啊？”萧健不以为然。“问题是这些风华正茂的十几二十岁年轻人哪会关注这个？对他们来说，课业、工作、爱情这些更值得上心。”
“已经过了立春、雨水，马上要到惊蛰了。《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静流说：“惊蛰反映的是自然生物受节律变化影响而出现萌发生长的现象——既然大地回春，学生开始奋发更始也很正常。”
“可我记得惊蛰有个很特别的风俗，叫什么打小人。”萧健往往更关心一些稀奇古怪、耸人听闻的事情。
“其实二十四节气更重要的是在农耕方面的指导作用。”静流无语地看着他。“食为民天，惊蛰时节是大好的九九艳阳天，气温回升，雨水增多，农家无闲。所谓‘一声霹雳醒蛇虫，几阵潇潇染紫红。九九江南风送暖，融融翠野启春耕’——你说的‘打小人’，起初是因为惊蛰平地一声雷，唤醒冬眠中的蛇虫鼠蚁，所以古时候的人们会手持清香、艾草熏家中四角，以香味驱赶蛇虫鼠蚁和霉味。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不顺心者拍打对头人和驱赶霉运的习惯，也就是‘打小人’的前身。”
“那‘打小人’到底有没有用呢？”
“恐怕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吧。”静流回答说：“一个老妇人用木拖鞋或者皮鞋拍打纸剪的小人，口中念念有词，纯粹就是一种民俗的形式，无非是为了祈求新的一年顺顺利利；确实受到小人陷害的话，就希望通过‘打小人’来抒发个人内心的不满吧。为了化解是非，我觉得更要紧的是祭白虎吧——白虎是口舌、是非之神，每年会在惊蛰这日出来觅食，犯之则在这年内，常遭邪恶小人对你兴风作浪，阻扰你的前程发展，引起百般不顺。”
“具体要怎么做呢？”非常热衷于八卦的萧健虽然嘴碎，但并不会到处跟人乱嚼舌根，反而还有点害怕这样做的人。
“所谓祭白虎，是指拜祭用纸绘制的白老虎；纸老虎一般为黄色黑斑纹，口角画一对獠牙。拜祭时，需以肥猪血喂之，使其吃饱后不再出口伤人，继而以生猪肉抹在纸老虎的嘴上，使之充满油水，不能张口说人是非。”
萧健一边听一边在从不离身的小本子上仔细记录着，静流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开玩笑道：“你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需要祭白虎、打小人哪？”
“不是我啊。像我这样与世无争、经常把自己宝贵的课时让给其他老师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恨？”萧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起惹人嫉妒，我家不是有个很大的目标吗？而且一般人通常不敢直接向他挑衅，只敢暗地里下手吧？虽然他本人肯定不信这些，但是我可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惊蛰那天，我还是去打打小人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