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翻却只来得及将毒经收回储物空间,短剑却是拔不出来。
车帘微动,狭小的马车中突然多了一人。
以及,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软剑。
“莫出声。”清脆的声音低低响起,略显稚嫩,又有些阴冷。
你剑亮,你说的算。默默盘算了下距离,言宁却是深知此时还手毫无胜算。
是以她乖觉地点了点头,直感觉脖子上的凉意更盛一分。
她微微侧头,只见身旁的人一身红衣,极其张扬,一头黑发牢牢地束在发冠中,即便踏风而来,却在奔波中并未显得丝毫凌乱。
倒是个面若冠玉,明眸皓齿地俊俏公子。
尤其是那一双含情脉脉地桃花眼,尤为摄人。
原本寂静地乡间小路,突然响起了凌乱嘈杂的马蹄声。
言宁心中一紧,不知身旁这人会招来如何的祸端。
“前面有辆马车!”突然有人高喝一句。
“少爷他富贵之身,断然瞧不上这破旧的马车,继续往前追。”就在这时,却突然又传来一稳重的声音。
几息时间,那浩荡的马蹄声便擦着马车而过,渐行渐远。
言宁眉头微挑,这不是明摆着放水吗,还用得着躲躲藏藏,挟持她一下?
“呼,吓死我了,幸亏我躲得快。”少年却丝毫没有这般觉悟,像是死里逃生一般长出一口气。
“是你躲得快?”言宁察觉到这人身上并未有太大的杀气,便冷言道。
“你懂什么,这是给他个台阶下,不然撞上了让他装瞎吗?”少年颇为自得地说着。
言宁嘴角抽了抽。
你剑亮,你说得对。
少年得意地将耳朵贴在马车边,确认那队人马果真走远了后,才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却是忽而语气轻挑地道,“细细看来,才发现姑娘真是惊艳至极,在下唐突了。”
言宁仔细地打量了眼这少年,忽而饶有兴致地瞧了瞧他胸前,“公子出门,到底还是匆忙了些。”
少年一愣,顺着她目光向下看去,这才发现问题所在,出来得可不是急了些,竟是忘记束胸了。
这胸前隆起,哪还像个翩翩美男。
眼瞧着暴露了,他面上微露窘迫,旋即便也释然,一开口却是清脆若黄鹂般的娇俏声音,“嘿嘿,竟是被姐姐察觉了。”
“姑娘可是打算与我同行?”言宁继续打量着,只见她将软剑悬在腰间,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管质地清透的玉笛。
“不。”少女连忙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更觉明艳,“我瞧着姐姐极合眼缘,又助我一程,他日若是得幸相见,必当回报,今日便就此别过了。”
言宁笑而不语,少女便掀开帘子,径自顺着车厢后跳下马车,径自向东而去。
眼瞧着少女娇小的身影几个提纵间便消失在了视线中,言宁面色却是倏而沉了下去。
“程叔方才可有闻异样?”言宁敲了敲车梁,向车夫询问道。
“只一队黑衣人打马而去,别的并未听闻。”程叔很快朗声回道。
少女瞧起来二八之龄,内力已经深厚到如此近距离却不被程叔察觉,有些可怖,想必是出自哪个门派的内门弟子。
腰间一管玉笛,像是极乐谷的做派,行至中途,倒是与极乐谷相去不远。
言宁向东北而行去往浏阳,少女却向东而行,不知是否是赶往少林。
略作思忖,言宁便放下此事,拿出毒经细细地瞧着。
这个场景里卧虎藏龙,路上偶遇的少女都有如此实力,她也要尽快提升才行。
马车飞驰着,走上了官道之后,路上行客渐多。
有拖家带口几辆马车同行的搬迁之人,亦有一人一马便恣意江湖的潇洒侠客,熙熙攘攘之间便瞧足了众生相。
程叔驾着车,就像是普通行旅一般靠近着浏阳城。
又是一日正午时分,言宁粗略略地将手里的毒经翻了个大概。
只是这并不是如同内功一般能具象化的技能,具体如何调配毒药解药,没有一番实践是成不了气候的。
遗憾之下,她也只能先将其收了起来,待手中有草药之时再做精进。
“前面便是四方客栈,且做好准备。”言宁不能修炼内力,正百无聊赖地转着刀时,程叔的声音忽而传了进来。
言宁眸光微闪,套上了宽大的罩衫,又戴上幕离,静静地等待着。
“吁……”
“客是打尖儿还是住店?”瞧见马车驶入客栈前的小院内,店里的伙计极有眼色地凑了上来。
“打尖儿。”程叔应道。
“好嘞,您且里边儿请,这马交给我便是。”伙计兴冲冲地说着。
言宁跟着程叔进了客栈内,许是正赶上了饭口,客栈内坐了个大半满,伙计收拾出了一张新的桌子,引着二人走了过去。
“二位要点什么?”伙计问。
言宁看了眼程叔,后者甩着一口江湖话,点了几样她闻所未闻的菜色。
幸亏没有开口,否则这事情还未开始,便先露了怯了。
伙计下去后,言宁打量着客栈内形形色色的人,有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有锦衣玉缎的公子。
四方客栈是浏阳城百里境内唯一的驿站,背后势力神秘莫测,是有别于江湖几大门派外的又一强劲所在。
因各方势力难以都难以渗透,倒使得此处成了一特殊所在,汇聚了三教九流的人。
陆曼曼和吴桥子倒得还要早些,二人正坐在一靠窗的位子上用着膳,似是感受到了言宁扫过来的目光,吴桥子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尚且隔着幕离都能发现?
言宁心中一惊,当即不敢再打量别人,省得招惹事端。
“四方客栈内鱼龙混杂,神机营触及不到,倒是可以略作放松。”吴桥子与陆曼曼过来与言宁同坐,程叔倒是识趣地去了另一桌。
来上菜的伙计虽仍是同一个,却像是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般。
“程叔只送你到此处,你要自己想办法进入神机营。”吴桥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言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