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从地平线下慢慢升起的时候,初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巍峨的山巅,穿过重重绿荫,洒在众人的脸上,融化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虚幻的美好,仿佛给人一种错觉,此刻的他们,正身在故乡,他们各自早起,换上一副好心情,即将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又回到现实,周边是茂密的丛林,耳边是虫鸣鸟叫和的“潺潺”的溪水,鼻尖闻到的是清新的草地和泥土的芳香。就仿佛深处在世外桃源。
当然,偶尔也会闻见风中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那是属于不死生物的特殊气味。
再穿过一树林,印入眼帘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峡谷,峡谷对岸便是此行的目的地——菲亚营地。
营地的规模很大,与其说是营地,还不如说是一个新建的小城镇。
远远看去,数不清的木屋依山而建,斜斜的缓坡上密密麻麻坐落着各式各样的木式建筑。这些建筑很新,甚至还能看见木屋顶上未能修整的粗糙棱角。
熙攘的人群在建筑间各自忙碌着,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营地正中一座数十米高的白塔,白塔像是岩石堆积而成,但却看不出人工拼接的痕迹,仿佛一体成型。
在塔的顶部,一枚巨大的金色宝石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营地笼罩,形成一枚半圆形的“蛋”。
不时,会有体型庞大的飞行生物冲击这枚“巨蛋”。它们用利爪或者魔法攻击“蛋”的表面。每一次碰撞,都会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过后,便会看见白塔之上的金色宝石爆发出一股能量,修补受损部位的同时,也点燃鲁莽的袭击者。
那些袭击者无一不是在半空中化为了燃烧的火炬,惨叫着,未等落地,便已化为飞灰。
“真是神秘的地方!”朱启仁兴奋地挥舞起手中的冰蓝法杖,全然忘记赶路一夜的疲惫。
“是啊,真是……出乎意料。”聂瑜也是心中震撼。
两日的冒险生涯,他们遇见过面目狰狞的干尸群,也拼杀过血腥暴力的巨人,虽然惊奇,但与眼前的一幕来说却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一个被魔法屏障笼罩的人类营地!
那巨大的魔法屏障让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震撼无比!相信在营地内部,一定有着精通魔法力量的强者坐镇,也许,解决此次危机的方法就在其中!
“但我们要怎么过去?”老头陈开达忍不住说,“这峡谷看起来不小。”
估算了一下,两岸相隔近百米,几人不具备飞行能力,这样的宽度,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聂瑜几步来到峡谷边上,几块岩石被他踩裂,翻滚着向着峡谷下方的黑暗中坠去,许久之后,才听见石块落水的声音。看来,下方有一条暗河。
“至少上千米!比你上次摔下去的那个悬崖深得多!这种高度,摔水里都会死!”陈开达说。
“不可能的,一定有路的。”
聂瑜有些焦躁地来回奔走,视野里尽是深不见底的崖壁,还有一望无际的峡谷。似乎在这暗黑的世界里,普通的地理知识一点也不够用,任何匪夷所思的地形都有可能出现,茂密的丛林之后,突然出现一条长达数十公里的大峡谷,实属正常。
想要绕过这条峡谷去到对岸的营地,至少需要走上近百公里的距离,未等他们成功绕路,第三次支线任务便会开启,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只怕便是彻底的死亡。
“这就结束了吗?难道我错了?”聂瑜停下脚步,无力地低垂着脑袋。
“别难过,小聂。”朱启仁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聂瑜的肩膀,露出一个豁达的表情。
“没,只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用,不是吗?”
“但你们是那么相信我,还赶了一夜的路。”聂瑜捏紧了拳头。
“没关系的,算算你救我的那一次,我已经是活过三条命的人了!现在想来,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老子这辈子什么都曾经拥有过,临死前还能来场奇幻大冒险,真是满足得很!”朱启仁一改往日的贪生怕死,再次面对死亡的时候,他竟然比所有人都要想得开。
他掏出背包里一只干瘪的水袋,拧开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那是半袋子烈酒。
“来一口吗?本地货,就这么半袋子了!真是弹尽粮绝了啊!”
聂瑜哭笑不得地接过酒袋,与朱启仁一起,在峡谷边上坐下,脚下便是万丈悬崖,但二人却不在意。
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大声地说着话,呐喊着,恨不得将胸中所有的烦闷都吐出来。
磐石就在一边的担架上躺着,朱启仁脑子有些抽风似的灌了一口烈酒进他的嘴里,又指着磐石憋红的脸哈哈大笑。陈开达被这末路般的气氛感染,也加入了二人的狂欢。
他进到树林里捕了一条手臂粗的蟒蛇,也不管有毒没毒,扒了皮,去了内脏,便架在火上烤。
很快,蛇肉烤熟,冒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来,三人争着抢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竟然像是三个小孩一样的笑闹。
“疯了疯了!你们疯了!”丁媛远远地看着他们在峡谷边上狂欢,大风呼呼地吹着,将她的头发吹散开来,在脑后胡乱地飞舞。她尖叫着,几近疯狂。
叫累了,她便靠坐在一颗大树上,沉沉睡去。
她睡着了,嘴里却是呢喃着什么,像是一遍遍地在说,“雨祥,我来找你了……”
宴会结束,几人也都累倒在地,一夜未眠,趁着酒意,他们终于在清晨的时刻,“安稳”的睡去。
聂瑜是唯一没有睡意的人,他坐在悬崖边上,晃着脚丫子,任大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这里的风很大,就像去年和父母去金沙江虎跳峡那次一样,待在峡谷之上,随时都有种乘风飞去的感觉。
平日里,他都以“工作很忙”的借口减少回家探亲的次数,那次云南之行更是为数不多带父母一同旅游的事,手机照片里依旧存着二老开怀的笑容。
想到父母,聂瑜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一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还没成家,一直没让父母抱上孙子,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如今现实世界里,他突然身亡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两老的耳朵里了吧,他们会怎么样?没有他这个儿子存在的日子里,他们会不会整日以泪洗面,孤独终老?
心脏上仿佛爬满荆棘,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利刺所伤。聂瑜掩着脸,手指的缝隙间流下一行泪珠来。
他又打开手机,手机上的电量已经到底,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成功启动。他翻看着往日的旧照片,心中的思念越发汹涌。
“不行,我必须回去!”他猛地清醒,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能放弃!
他还有战刀可以用,还有双脚可以走路,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说定结局!
他爬上一颗大树,站在高处,目光细细地在四周扫视起来,半晌后,他惊喜地大笑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
“快起来!我知道怎么跨越大峡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