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有些痛苦是忘不掉的,你越努力,越是把它放在你记忆的最深处,这些会伴随你的一生,就像林沐,她的痛苦,她认为她从初中开始就已经破茧成蝶,已经重生了,所以当这些痛苦重新到来的时候,她震惊了,她迷茫了,她不知道原因,她手足无措,她在人性的明与暗两面不断徘徊着,可是,这又能徘徊多久呢?她心中的善与恶又能挣扎多久呢?
——题记
怀着这种委屈,愤怒,不甘的心情,林沐小心裹着被子睡着了。一转眼,天就亮了,咚咚,咚咚~哎,不用猜这肯定是李默同学了,她呢最大的特征就是慢,她每天早上都比别人早起,可是每次都是和别人一起进教室,甚至更迟,上厕所也比别人慢,别人用几分钟,她要用几十分钟。睁开眼,林沐脑袋里还想着刚刚做的梦,奶奶的细语还在耳边萦绕,那么清晰,就连呼吸都是灼热的,林沐知道她哭了,眼角的泪滴是那么滚烫,一直烧到林沐的心里,奶奶一直是她心中仅存的,最清晰的温暖,可随时间的推移,奶奶的模样都已经模糊了,所记得事情都已寥寥无几,林沐想好久没梦到了。
“哎,你快点,都快迟到了,还是一个酸菜包子,一杯豆浆吗?”刘媛一边开着门一边问,“嗯嗯,谢谢,mua~爱你呦”“呕~林沐你这一大早,是不想让我们都吃饭了吗?”郭小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玩笑说,“哈哈~”林沐顿时放声大笑,其实,说实话郭小贝这人就是脾气有点不好,另外有点看不起人,有点爱嫌弃别人,别的还可以,这是相处这么长时间林沐对郭小贝做出的评价。看着镜子里这张满脸斑点,还有一大片伤疤的脸,林沐都有点不忍直视,心里嘀咕了一句“难怪别人那么说。”收拾好心情,赶忙拿起作业直奔教室,林沐虽然身体上有疾病,但不知为什么却有很强大的运动细胞,她很喜欢那种在微风中,在阳光下奔跑的感觉,没有烦恼,大脑在急促的呼吸下不用思考,只有呼呼的风声。到了教室时间还有几分钟,早餐已经在课桌上安然无恙的放着,林沐想这是她来这所高中唯一感受到的温暖,拿起早餐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早餐便是早读时间,林沐这一学期都是昏昏噩噩的,每天上课上着上着就趴在课桌上睡觉,这已经是林沐这一学期的日常,不出意料她又睡了一早自习,下课后教室里喧喧嚷嚷,林沐睁开朦胧的睡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女生们的尖叫,男生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教室,林沐没有感觉到一丝高兴,反而很是反感与烦躁。徐光是一个特别爱和女生开玩笑的男生,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室里喜欢掀女同学的刘海,林沐的两个同桌也难遭其“毒手”,刘媛和李默,但不知为什么很奇怪,徐光自动越过了林沐,甚至没有半点犹豫,这使林沐很难受,尽管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加修饰的,很直接的嫌弃,李默和刘媛很暖心的什么都没说,她们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尴尬。林沐索性拿出作业埋头写了起来,可心中的酸苦却怎么也难以消去。上课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慢,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讲着,同学们在座位上“自由发挥”,这是林沐来到这个班级听课的唯一感受,而自己也是坐如针毡,于是,扭过头看了宫铭一眼,悄悄地,林沐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抹红晕,他是那样认真,那样好看,而自己恐怕是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就这样盯着他的脸,不管周围同学的眼光,放下所谓的矜持,林沐再一次睡着了。
一晃中午了,林沐和往常一样按时醒了过来,“咕咕,咕咕~”一声接着一声,好吧,吃饭的“闹钟”响了,林沐赶紧捂住肚子,“可别被别人听到了,怪尴尬的。”林沐心想。林沐身高一米五,只有九十四斤,看起来挺瘦的,可和她一起吃过饭的人都知道,她吃的挺多的,在初中的时候班里同学都叫她吃货,林沐对这个词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在她心里这个词是有趣的,是富有灵魂的。今天刘媛和李默都在宿舍吃,没办法人缘不行没别的朋友,只能跟宿舍的几个舍友坐在一起,其实一个人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林沐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她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别人有说有笑,林沐其实是个很爱说话,很爱笑的女生,所以食不言寝不语在她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刚坐下没一会儿,徐光就带着班里一群男生过来准备一起吃,其中有宫铭,林沐一眼就看到了,刚才还狼吞虎咽,有说有笑的她,现在已经坐端坐正,细嚼慢咽了,室友看到这里皆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笑而不语。可当徐光放下碗筷,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眼睛瞥到正在偷偷瞟宫铭的林沐,他突然又重新拿起碗筷,声音不大也不小,说了一句:“我不想在这吃了,我们换个地方吧!”郭小贝皱了皱眉头,问到:“为什么?怎么问题这么多啊?”“有些人我看着吃不下饭,影响胃口。”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林沐,林沐顿时脸烧的通红,浑身都是汗,左手紧紧握住拳头,右手捏紧了筷子,差点把头埋进了碗里,装作没听见,一本正经的吃着饭,其他人听到这,皆是尴尬一笑。说完,徐光就和一群男生走了,林沐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们每个脸上的表情,她其实很想看宫铭当时是什么表情,林沐想,哪怕只有同情,那我也会开心的。就这样在接下来吃饭的时间里,一直伴随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林沐依然很大口的吃着,看起来特别好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味同嚼蜡。
吃完饭到宿舍就已经快十二点四十了,室友们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样子,除了李默和刘媛,其他的都是话痨,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的微笑,林沐好羡慕,她也想和她们一样,有朋友,有知己,有家人陪伴,异性缘好,可以在不开心的时候表现出来,就像现在这样,郭小贝正在抱怨他的同桌不讲卫生,谁谁长得不好看,笑起来露龅牙,听到这里林沐突然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几乎每到一所新的学校,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自己的适应期,也是别人的适应期,自己适应别人的嘲弄,适应别人的讽刺,适应别人的侮辱,还要让别人适应自己长得丑,适应自己病,适应自己的“与众不同”。想到这里,林沐随口说了一句,“长得丑又不是她的错,这是父母给的,没办法。”紧接着郭小贝笑了一下,说到:“是啊,长得丑确实没办法,那别人长得好看也是没办法啊,还有,长得丑没关系,能不能别长得恶心,让别人吃饭都没了胃口,你说是不是啊?”林沐顿时脸色惨白,她生气地说到:“别人长得丑怎么了,恶心到你你不是还是把饭吃了,有本事把饭倒了啊?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伤人?”“我说你了吗?你哔哔个什么,自己长得丑还不允许我说别人,有那功夫还不如把你脸上的伤疤治好,怪吓人的,难怪咱们班男生讨厌你。”林沐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就这样吵下去对自己没好处,只会让自己更难看,林沐上到床上倒头就睡,泪水止不住湿了枕巾,有那么一刻,她恨妈妈,恨她不负责让自己从小就有病,她恨所有对她不好以及坐视不管的人,那一刻,她觉得整着世界都是虚伪的。
晚上到宿舍,郭小贝给林沐道了歉,林沐也欣然接受了,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缓解尴尬。郭小贝认真的做着作业,其他人也都一样,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干什么,静不下心。郭小贝被叫去给李默讲题,看她讲题的样子,那样自信,那样有魅力,林沐想,是啊,你有什么和人家理论的呢?人家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好,你呢?你有什么?林沐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美好,但同时也明白这个社会有多呢残忍,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没有绝对的公平,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明白,不断地无奈,不断地叹息。有人说生活很美好,也有人说生活很痛苦;有人觉得生活在大家庭里很压抑,从学会学习开始,就要一直不断地学习,没有自由,最后要一定成功,那么,生活在小家庭里又何尝一定是幸福的呢?没有好看的衣服,没有一架漂亮的钢琴,家里无休止的争吵,因为生活所迫,一年看不到自己的家人,羡慕别人可以报兴趣班,看到别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有多少次幻想自己就是那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