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眼中,这里是仙界,是众生最向往的地方。而对青桓而言,这里却也曾是让她最痛不欲生的地狱。
仙界,九世涯
“青桓,你可曾修炼魔功?”仙盟盟主莫归板着脸问道。
“不曾。”少女一袭红衣随风张扬,目中有睥睨众生的傲气。
身着粉衣的少女扑了过来,却被一位老者拦住,脸上满是愤懑,“青桓你为何还不承认?我撞见你在禁地偷练魔功,你就想要杀了我灭口,我……”少女的眸中带泪,脸上充满了悲戚,“我以为你是把我当做朋友的,而你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没有!”青桓的脸上突然失了血色,目光死死的盯在了粉衣少女的脸上。
“明明是你邀我去的禁地,你说有要事要与我讲,我相信你,我才去的,”青桓的声音有些颤动,“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少女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陷害你,青桓,我怎么可能陷害你!”少女撩起自己的衣袖,臂上是一道黑红狰狞的伤疤,让人不忍心再看,“盟主已经看过了,这就是你的剑气所造成的伤,上面还残存了些魔息。我如何陷害你!而你,还想让我为你的罪行承担吗?”
“我没有!”青桓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气,拔出剑直指粉衫少女,“你休要陷害我!”
少女眼中冷光一闪,竟直接迎了上去,利剑从她的肩上穿过。
“啊!”少女孱弱的坐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虚弱的样子让人怜惜。
“萱萱!”人群中冲出一对夫妇,其中男子一掌向青桓挥去。
“青桓,我家萱萱有何处愧对与你,你要做到如此地步!”男子怒视青桓。
“盟主,请您为我家萱萱主持公道啊!”妇人抱住粉衫少女,哭诉道。
青桓嘴角流出一丝血,而眼中却澄澈无比,手握星罗剑向后跑去,却被男子又一掌打在心脏处,狠狠栽在地上。
“咔嚓”一声,在青桓耳中尤其刺耳,是她的灵根,碎了!
青桓躺在地上,如一条死鱼,面上一片死寂。
“且慢。”莫问拦住了再欲出手的男子,“肖门主,青桓是吾故人所遗,望留一命。”
莫问望着气息奄奄的青桓,叹道:“这孩子原本是个好苗子啊,可惜走了歪路,如今修为已废,丢到人界去自生自灭吧。”
男子冷哼一声,转身向肖羽萱走去。
人界,水灵国都城,沐城。
深夜里小巷深处阴暗潮湿,无人光临,亦无人知道,此处多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女。
青桓倚靠在墙上,目无神采,眼中的茫然让人心碎。
“有人,这里有人!”孩童稚嫩的声音引起了青桓的注意,青桓转动眼珠向前望去,可在黑暗中血遮了眼睛什么也无法看见。
“哇!好多血!救命啊!”
“快去叫木神医来!”
“哥哥,好可怕,她死了吗?”
“好像还没有。”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青桓耳中,扰的心烦。
“木神医来了,让开让开。”
她感觉有人抱起了他,那人身上环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温暖的怀抱让人安心,让她也沉沉的睡去了。
十年后沐城
人间的热闹样子我已经习惯,巷口卖糖葫芦的阿伯昨日被抢了好几十文,醉香阁里的烤鸭不如城西陈婆做的好吃,不过街角的酒庄开了好几年,我却还未尝得几口酒,真是可惜。
今日是七夕节,有不少闺阁女子出门,而此时那些王公贵族无疑带足了银子来讨心上人的欢心,而这些人中,自然混有不少登徒浪子。
我在人群中穿梭,搜寻着今日的目标。
就他了,将军府大少爷天文空,去年七夕陪着烟柳阁的翠云儿,前年陪着画桥坊的梅绣娘,今年可不能又叫这美娥娘被他迫害了。
我往那天文空处走去,压低头上的斗笠,面纱也是紧紧缠住。
抓住时机,我故意撞了上去。
“哎呦。”我倒在地上,并且顺走了天文空的钱袋。
“你找死啊!快滚!”天文空一脸嫌弃的冲我吼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顺了他的意,利索的爬了起来。
等到了另一条街,我便甩着手中的钱袋,并且顺便丢了几两银子给糖葫芦阿伯。
还没有等我回到自己郊外的小茅屋,一群人突然将我围住了。
为首的人我认得,是禁卫头子安谷,唉,可惜他不认识我,不然我就不会被抓了。
我在牢房的一角安静的坐着,不由的苦笑,难道我苟且偷生了这么些年终于要去见阎王了吗。
忽然,一丝熟悉的草药香闯入我的鼻间。
我抬眼望去,却看不清是谁,轻唤道:“木橪……”
那人好似顿了一下,他叫狱卒打开牢门,朝我走来,我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我失望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并不回答。
他身边的狱卒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可惜我没了灵根无法修炼,打不过他,这一掌,便是硬抗下了。
“这可是二皇子,你个贱民竟!”话音未落,他就被那二皇子一掌拍飞,实在令人发笑。
我强撑着咽下了口中含的血,对那二皇子笑了笑,“偷了将军府大少爷的银子罢了,这位大爷有何贵干?”
“你……”二皇子的表情有些古怪,带着些怜悯,又带着些说不清的失望。
我不明白他为何是这个表情,不过这都与我毫不相干。
“你同我来。”他如此说道,十分可疑,不过能逃离这偌大的牢房,去哪也倒无所谓,我也就跟在他后头走了。
马车上,我自在的躺在榻上,倒是他,面上总是带着些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没钱呀。”我撇了他一眼:“你这种贵公子哥儿哪能明白我们这种穷人的哭。”
“为何不寻个活计?”他看着我,眼中幽深好似快让我窒息。
我无畏的笑着,毫不在意的说:“大爷你没看见我没灵力吗,这么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谁要我呀?”这个世界,无法修炼,无疑就是一个废物。
“你想改变吗?”他问道。
我看着他笑了笑,“改变?还改变的了吗?”我知道我眼中的落寞被他看的一干二净,不过我并不在意。
“北海,雪灵花,传说它的一片花瓣可以生一灵根。你可以去寻一寻。我,只能帮你这些。”
直到我下了马车,这句话依旧在我耳中回响,这份恩情,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