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啸看着怀中的人儿,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所幸她来得及时,不然他现在可是没有什么能力抗敌了。
魔炎的尸体已经被他化为灰烬,这将让魔炎永世不得超生!
本来还在撕打的魔兵都停下了手,纷纷跪地求饶,钟离啸不想去搭理那些墙头草。
他知道,魔尊在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一切,却无动于衷,便施法逼他出声。
他问:“父王,莫不是这次,儿臣还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荣幸!”
他把“荣幸”二字压的很重。
良久,一股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既已死,何必再言?”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掌控,所有的事情他都默默应允,反而他现在还要全身而退。
“卿儿呢?她做错了什么?!”抱着钟离念卿的手又收紧了一分。
魔尊的灵识极为强大,他必是能感知到这外界发生的事情和现状。
明明是昔日魔尊最疼爱的女儿,魔族最尊贵的公主,他的掌上明珠,他为何也能视若无睹?
“她,错在不该救你”。
从前,钟离啸总觉得他得到的爱太少了,他承认是有些嫉妒钟离念卿,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却深得魔尊的心,难道是因为他是男孩,她是女孩?
从小,他看不起钟离念卿,处处嘲讽她,还经常惹哭她,他还去问过父王为何会这样,魔尊答:你是我魔族未来的尊主。
只有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他们都一样,都是在口口声声的魔族大业里可以随意牺牲的物品,包括钟离念卿。
“就这一次,难道你都不能容忍吗?!”
“哈哈哈……看来你真是一无所知”。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思虑了一下,魔尊开口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那次的擂台赛?比赛完你的伤势本尊不用多说,你以为你是有通天的本领?那么重的伤势会好的那么快?”
在比赛结束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静脉十分紊乱,伤好后自己的修为也上了一阶,他以为自己是因为那场比赛得机缘,便没有多想。
“啸儿,你变强了,你感觉不到吗?”
怎么会,他当然感觉得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次一次吊他胃口,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你早都知道”语毕,生息消失,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钟离啸没有再说什么,抱着钟离念卿回了魔宫。
一路上,他的耳边萦绕着魔尊的那句话。
你早都知道……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回到魔宫,将钟离念卿安置在床上,他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在沉睡的她。
或许吧,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是她救了自己,不愿意承认是她让自己再一次重生。
慢慢,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右侧太阳穴,他自然是看到了那些狰狞丑陋的血痕。
这是她付出的代价之一。
钟离啸不知道是何种意志一直支撑着她,失了半个元神的人,不管是神是魔,要不就是痴傻,修炼时候更加容易走火入魔,可她却都没有,看起来和从前一样。
他竟一时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常常的嘲讽指责,说她蠢,可自己好像比不上她,那种胸怀坦荡。
“太子殿下,巫医来了”。
钟离啸起身让开,站在巫医身后紧紧盯着。
“如何?”
诊断一番,巫医说道:“太子殿下,公主元气大伤,而且……臣发现公主的元神……”
突然抬手,止住了巫医继续说下去,明白了钟离啸的意思,巫医又开口说:“公主内力紊乱,还望照看,好生调养”。
已经到了随意一个修为高些的人一探查就会发现了,那她要如何自保?
送走巫医的千屹又返了回来。
“殿下,是我没有护好公主,我一会儿自己去领罚”。
看着躺在床上的钟离念卿,千屹心里充满了自责。
钟离啸叹了口气,说道:“是该罚……”
转身走到门口时,又说:“留在这好好照顾她”。
他从未像这次那么失神过,这是他欠她的,还不清了。
黑色的岩石,浓血色的水,这是魔宫的血池,也是处理叛徒的地方,满满一池子的血水,他觉得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暂时抑制住杀戮的心。
在血池待了一会儿,钟离啸去找了巫医。
“怎么能救她?”
巫医说:“可否告知臣,公主的另一半元神在何处?”
他犹豫了一下,说:“在我这里”。
一会儿,巫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所谓何意?”
巫医说:“殿下,那一半的元神应该与您的已经融合,分不开了”。
那她就要一直这样不完整吗?
“还没有别的法子?”
巫医想了想,说:“一是殿下,您……陨后,它自会回归本体”。
那就是说只有他死了,她才能回到原本。
巫医又说:“二为,听闻无尽海有一鲛珠,可续命”。
此鲛珠为上古人鱼族覆灭时所有灵气聚集所化而成,坊间传闻功效千奇百怪,各有说法。
“殿下,那鲛珠在无尽海的海底城,有上古妖兽守护,殿下可要小心”。
既然有办法,他必须要试一试,上古妖兽又如何!
匆忙休息了两日,便启程前往夺取鲛珠,离开前,将钟离念卿托付给了千屹。
“殿下,我与您一同去吧,胜算大些”。
“不必,她比我更需要有人照顾”。
这是他的孤注一掷。